可在付柔看来,柳姨娘却是在她面前摆脸子,故意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她看。
她做不成沈念安的正头娘子,她姓柳的也做不成,她还有两个孩子傍身,所以她柳姨娘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柳姨娘,你如今还不是二夫人,倒是摆起正经夫人的架子来了,我两个孩子要过日子,你每月却只给我们五十两银子,我们母子三人怎么过?”
付柔质问道。
没有沈念安在场的时候,她的模样就变了。
柳姨娘被她问住,停下了脚步,“苏妹妹恐怕是误会了,月银可不是我说了算。”
沈府姨娘的月俸是每个月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府里没什么地方需要使银子,这点东西就是给大家买点喜欢的东西。
付柔是有两个孩子要养,可吃穿用度都是府里的,她已经比寻常人多了许多,竟还不知足。
“苏妹妹若是觉得不合理,可去同老夫人说说,往上提一提,我是没有权利改动的。”
柳姨娘说完就走了。
她也不是正妻,自然也从未奢望过那个位置,她只想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将他抚养长大,有个依靠。
现在不过是二爷还没有正妻,所以让她暂时分发她们这个苑的月俸,可她只管去领发下去,却管不了谁多谁少的。
正妻之位,怎是她们这些女子能想的。
而且柳姨娘着实有些想不到,付柔一个外室,竟然嫌五十两银子太少了。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而已,偶尔二爷赏点,付柔一来就有五十,却嫌不够。
付柔心底里一股恨意升腾。
她没想到进了沈府,还不如她们躲在外面来得富裕,至少在外面的时候,银钱是不缺的,进了沈府里里外外都需要打点,她都开始用以前存下的银子了。
那个时候沈念安时不时的就去顺谢婉如的嫁妆,然后典当了换银子给她们母子,
所以嫁妆里丢的那些东西,他沈念安也有一份功劳。
前世,付柔就是靠着这些银子,经过多年的经营,收获颇丰,一直给沈言之提供大量的钱财,让沈言之始终心里记得她这个亲娘。
相反,一向严苛的谢婉如,就成了沈言之眼里的敌人。
沈念安来到沈老夫人房中。
“又要卖田产?”
沈念安一来,沈老夫人就告诉他,准备把一处较远的田产出手,换一些现银。
“唉,之前你和谢婉如和离,她嫁妆不是丢了一部分吗?为了补齐,府里是掏空了的现银的,现在物价又高,只能先卖了缓缓。”
沈老夫人一脸沮丧。
她何尝愿意做这种事情,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绝不会动田产。
可府里的物件大多不值钱,值钱的又不能卖。
“还有你先前住的院子,修膳要花一大笔银子,总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侯府连间院子都修不起。”
沈老夫人说起这事儿,又叹息了一声。
沈念安皱眉,那院子修与不修的,与他何干?父亲根本不想让他再住下去。
梅苑虽也不至于破败,可地方不大。
以前只住着谢婉如这么一位主子,还算宽敞,如今他“拖家带口”,又有两位姨娘,柳姨娘又要生了,一大家子住在里面,还有婢女小厮,实在是拥挤。
“母亲,你既提到这个,我便同你说说言之的事儿,他年纪慢慢大了起来,和姨娘们在一个院子里终究是不方便的,还望您帮我和父亲说说亲,让言之回东苑那边去住。”
沈念安似是因为经历了波折,近来成熟稳重了不少。
大孙子过了这个年,也长大了一岁,八九岁孩子,是懂事了,天天和一群女子住在一处,难免会有误会。
“嗯,这事儿我去说吧,让他今晚便搬来同我先住着吧,等那边修膳完毕,再搬过去。”
沈老夫人道。
沈念安感激的点头,沈言之刚刚差点给他气蒙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得为他着想。
这就是为人父亲的责任。
“安儿,你长大了,事事都会为着孩子着想了,这是好事,我们沈家如今的困境都是暂时。现在正春暖花开之际,只要你好好看管着,各个铺子的生意一定会好起来,我相信,你一定能经营好这一切。”
受了夸奖,沈念安很自豪,在对待儿子和孩子方面,他从来不输寻常人家的男子。
沈老夫人如今也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沈从安自从醒过来以后,就和他们不怎么亲近。
一家人也心知肚明。
“母亲,儿子知道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闯的祸,沈念安不再狂悖。
“你大哥……念安,你在皇上面前已经被定了罪,这辈子怕是难以在官场立足,沈家如今只能靠你大哥博些面子,有些心思,莫再动了。”
沈老夫人劝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的沈家,已经不是之前的沈家了。
“嗯。”
沈念安点头,也只是点头。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在他娶了谢婉如之后,就偏爱他一些,连他对大哥动手都可以视而不见。
大哥醒来任职,他们就又喜欢大哥了,这个家有什么真情可言,不过是权衡利弊和相互利用而已。
沈念安走出北苑,就遇到了下学回来的沈默。
“二叔。”
沈默见到他,行了一礼,沈念安“嗯”了一声,就走开了。
他不喜欢沈默,但是也谈不上有多讨厌。
直到他走远,沈默都看着他的背影愣神。
他想起了沈念安接他回沈府的场景。
未进沈家之前,他父母双亡,每日只能靠乞讨勉强果腹,是沈念安带他去换了干净衣服,引他进沈家大门,他才有机会过继给父亲。
这个男人对不起婉姨,可于他而言,却是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他心里矛盾,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沈念安。
“少爷?”
小壮见他呆着不动,唤了他一声。
沈默这才回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他还是和沈从安同住一个院子,父亲总是早出晚归,他有时候也会一连几日都见不到他人。
就如这个时候,沈从安正在太子的宫里,把冬珠交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