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躁意横生:“看样子,你们也很久没联系了。您不问?问?我,她过得怎么样?”
“满大街都是她的消息。”
她言简意赅。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特意去问?,也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江猷琛冷冽无情绪的眼神令她心底一慌,又加了句:“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好几年,如?今也算熬出头了。”
意思是她一直有在关注这个女儿的消息,只是没打?扰。
江猷琛听她讲这些话,冷嗤了声:“她是美玉,定然不会蒙尘。”
在新?闻上了解、关注自己的女儿,如?今自己的男人被困警局,知道?这事跟女儿的男朋友有关,依旧不肯主动去联系女儿却?又借着女儿的名义找上他。
真是病急乱投医。
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五官跟何碧顷有几分相?似,但不知为何,他看着很不舒服。
“您弃之如?草履的女儿,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能发光发亮的金子。”
白露面露难堪。
她抛弃何碧顷,不愿跟她联系,是因为觉得何碧顷当年的出生就是错误的——未婚先孕,被迫和不爱的男人结婚,事业一落千丈,每一桩事情都在痛苦提醒她前半生的不顺遂。
没有跟前夫的相?爱作为支撑点,她很难用尽全力去疼爱这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女儿,甚至每次看见她,心底的痛苦就会多几分。
可偏偏,这些年,总是能在八卦新?闻刷到她的消息,就连打?开?电视也能看见她的身影。她也真的很争气?,逆风翻盘,耀眼夺目。
如?今找的男朋友,看上去也是人中龙风,天之骄子。
“想必您对何碧顷的事情也不感兴趣,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失陪。”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男朋友太冷漠。连长辈的面子工程也不愿给几分。
“江老板。”白露急切喊住他,略带疲惫的眼眸沁着水:“我怎么说也是碧顷的母亲。看在她的面子上…”
“白小姐。”江猷琛打?断她的话,微微皱眉,看上去已然有些不悦,一字一句坚硬有力量:
“我也把话放在这,如?果您对她没有母爱,我不希望您在这之后带有其他目的去找她,她不是你在败类身上彰显深情的工具。”
“可是…这些明明是你们设计的圈套!苏婉晴说是你们逼迫她的!如?果她不照做就会被封杀。”说到这里,白露有些激动。她始终不相?信范思远是新?闻里那种人。
“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江猷琛哂笑:“您未免太高看我,我一个圈外人,开?的正经?公司,还能把手伸进娱乐圈封杀她?”
“我有这通天本领,早就把何碧顷捧红了不是,她还用得着早出晚归拍戏?”
白露瞬间哑口。她没有证据,只是听信苏婉晴的一面之言就贸然跑来?找他,希望他能看在何碧顷的面子上收回狠手。
江猷琛起身,低垂着黑眸睥睨她,语气?冷冽:
“对了,既然苏婉晴什么都跟你说,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也给何碧顷递过一杯橙汁?”
明亮华丽的餐厅,白露眼里几秒内闪过不可置信、震惊,绝望几种情绪,似想明白了什么,两颗泪从眼眶流出。
……
客厅响着空调运作的细微声音,江猷琛本来?想避免让何碧顷知道?白露来?找过他。
没成想会如?此巧合被她碰见。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妈妈为了一个男人来?找他,想借她的面子却?直接跳过她。
何碧顷从他犹豫的半秒内看出他并不想说实?情,或许是在想对策,又或许是不想骗她。
她心烦意乱,腾地?站起。
江猷琛拉住她:“去哪?”
“去外面走走,消食。”
“我陪你一块去。”
“不需要,我想一个人。”
何碧顷固执地?要走向?门口,江猷琛摁住她,似有似无地?叹息:“你别出去,外面冷。我出去。”
她看着他宽阔的脊背,心里堵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松了。
眼眶发热之际,他忽然转身,三?步作两步将她紧紧拥进怀里:“顷顷,我们聊聊。”
何碧顷感觉自己要被他嵌入骨头里了,两颗心脏强烈感受彼此的跳动。
听见他低而沉的嗓音:“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别想着自己消化,更别把我推开?,我是你男朋友,我可以,愿意分担你所有的坏情绪。”
她听着心里酸酸胀胀的。
“我只有这一个妈妈,可是她……”
不爱她。
“我知道?。”
她问?:“她是不是被男人骗了?”
江猷琛没直接应话,呼吸微微叹:“我更想知道?你爸妈离婚后,你的生活。”
“告诉我。”
简单的三?个字,带有不容置喙的命令。
屋外冷风呼啸,在这冰冷的冬季,她们相?拥在床上,房间角落的加湿器雾气?袅袅,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蔬果香氛。
何碧顷安安静静地?讲,爸爸结婚后跟后妈又生了个小孩,从那以后爸爸也不怎么管她了,都是顾庭山带她。
说到顾庭山,她恍惚了片刻。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说。
“嗯,你说过他喜欢你,追求你。”江猷琛想起来?在鹿卧山把顾庭山打?到浑身是血的画面,眼睛眯了眯:“你不敢回家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
何碧顷抬脸,看着他深深的黑眸,手心不由自主地?攥紧:
“他有一天晚上喝醉了,压着我,被阿姨看见了。阿姨觉得是我勾引他。”
最后一个字结束时,她有些如?释重?负。
她以为自己会跟往常一样难以启齿,可她在江猷琛面前很轻松地?说出来?了。
心里的石头终于沉重?落地?。
江猷琛眉心一皱,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抽打?着,呼吸困难。
他想起综艺杀青宴那天晚上,听见她梦呓里喊着顾庭山的名字,他以为她心里头有顾庭山,在窗边站了一夜,第二天同意分手。
她对顾庭山的心理阴影到底是有多大,才会在梦中如?此惧怕。
而他居然还误会她。
“江猷琛,当时没有人信我,连我爸爸也不相?信。”她哽噎了一下:
“所以你那个时候叫我去做身体检查,我觉得你也不信任我,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江猷琛俯身吻她的额间,嗓音微微发颤:“对不起。”
“顷顷,对不起。”
温热的液体落在何碧顷鼻梁,她抬头,看见他湿润的睫毛,她喉咙莫名发苦。
她抱住他的肩胛骨,脸蛋埋在他颈侧,从眼眶夺出的泪落在他肩颈:
“我不要听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