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后方赶来的人们目睹眼前的这一幕,
全场霎时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眼前这场景让他们震惊不已。
一个人对上如此多的匈奴士兵,并且将他们全部击溃!
萧何看着这一幕,失魂落魄,几乎从马背上跌落。
地狱般的战场并未让萧何害怕;
只是那个熟悉身影未在眼前出现。
回忆起与韩信共度的日子和点滴,萧何不由热泪纵横。
疯狂地穿梭于尸骸之间试图寻找韩信,可没有任何发现。
萧何似乎已耗尽力气与精神,倒在地上。
但是他仍不肯放弃;如果不是因为他,韩信不可能这么死去。
一步步地匍匐到那尸堆面前,
尸堆几乎已经堆到了两人身高那么高了。
他无视那些地面上的断手碎脚和遍地的血流。
浑身几乎都被血水浸泡湿透。
萧何在尸堆面前神情哀痛无比,大声哭泣:
“老韩,都是因为我!“
“是我在坑害你!“
“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死的!“
“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萧何这种揪心的呼告,周围士兵也都忍不住泪水涟涟。
士兵们都没有阻挡萧何的举动,
平素他们二人的友谊深挚,这也算是对韩信的最后一别了。
就连他们都认定韩信已经没可能幸存下来,
生存的希望实在是太过微弱了.
甚至丑夫也难过非常。
早知道结果如此,方才他也该一起前行,
“...这让我如何向殿下解释?“
“萧大哥还在,可是老韩就这么去世...“
“唉...“
王离发出深深的感慨。
韩信,一个让王离赏识的青年才俊。
他是从自己训练队伍中走出来的士兵。
即便是习惯了战场上生命无常,这一刻,他的心情也是万分哀伤。
“你要懂得节制!“
“在这战场上,生离死别的痛苦,我们要学会淡然面对!“
“这不正是我们早有所准备的事情吗?“
“能够死在战场上,是一名合格的勇士的最高荣耀!“
副将赵不得不站出来安慰有些失控情绪的王离。
看着这木头脑袋如此悲惨的情绪。
他亦不禁受感染。
可又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战士,将生死置之度外,已成了生活常情,
“我没事儿。“
“只是我没保护得更好他。“
“回去之后,我会亲自去请咎的。“
即使悲切难抑,王离依然能够维持自制。
“哪怕你需要化为灰,也一定会将你的寻回。“
“我定会带著它回到大秦安家落户。“
萧何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随后他伸出手开始扒拉那堆积如山的。
一具接一具地拉开。
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鲜血淋漓的大手从堆的顶部露了出来,
手指如同鹰爪般蜷曲着。
这幕场景让周围的所有士兵都目瞪口呆。
这一切太突然了。
对于距离近在咫尺的萧何来说更是如此,他也完全呆住了。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精神,并轻轻呼唤着对方,
唯恐这是梦境。
“老……老韩,是……是你吗?“
而堆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声音传来。
“警戒!“
“有可能是还没断气的匈奴人!“
王离高声道。
其他的士兵也迅速作出响应。
想来也确实合理。
韩信单挑数十人都已经耗尽全力。
有一个或两个幸存的匈奴人没被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在刚刚都被韩信阵亡的事情所震惊和悲痛所占据,自然也就疏忽了一些细节。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这里那么多人在,
怎么会怕那寥寥几只垂死挣扎的匈奴人。
十几名士兵纷纷上前。
将这个血肉堆给团团围住。
“且慢!“
“那个人可能是韩信。“
“你们可别误伤他。“
萧何始终不相信那个可能不是韩信,认为里面或许就是韩信本人。
但其他的战士都没有附和他的观点。
他们都认为那个人不太可能是韩信。
突兀地,
最上方的一具滚了下来,
露出一张血腥的面孔。
这是一张可怕到如同刚从地狱逃脱的面庞。
这张面孔正对萧何这边的位置。
萧何彻底被震慑住了。
他认为这个沾满鲜血的面孔有种熟悉感,
仿佛他在哪曾见过这个人,却暂时无法想起到底在哪见过。
整张脸被鲜血覆盖住了很大一部分。
“老萧你怎么还在这里?“
“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多血液?难道匈奴伤到了你?“
传来了韩信疲弱的声音。
实际上此刻的萧何浑身也是血。
如果说是他被刀砍伤也是可以成立的解释之一。
“哦~!老韩!原来是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当听到对方的声音时,萧何就明白自己面对的人是韩信。
这就无怪乎他为何对那张面孔觉得特别熟悉,
因为那就是韩信的面容,
只是被血渍覆盖罢了。
只要听见其声,就马上能够辨认。
此刻,萧何浑身都在激动动起来。
周围的士兵们都惊讶地看着尸堆上的那个满脸血迹的脸孔。
这竟然还是韩信?!
这家伙的生命力真是太顽强了。
竟然这样都还能活下来。
这小伙子简直有着不可摧毁的命运啊。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
“赶快救人啊!”
萧何大叫着,
一脸又哭又笑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用手刨开那堆。
其他的士兵们随即回过神来,
马上赶过来帮他搬运起那些。
王离也跑了过来。
看到韩信仍然活着,内心感到异常激动。
他不由感叹这个小伙子真的是有顽强的命运啊。
“都要小心点儿,不知道这小子受没受伤呢,“
王离边帮忙一边说道。
副将赵也和其他的人们都在震撼地凝视著尸山顶上的这张满是鲜血的面孔。
所有人都在称赞着:这小家伙生命力可真顽强!
人多好办事,
不久,韩信就被他们救了出来,
他浑身似乎被泡在过血水中一样,全都是湿哒哒的鲜血,
无论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匈奴人的血。
看见这一切,医生都不免皱起眉头,
谁都不感轻易为韩信进行伤口处理,
由于并不清楚他身上有哪些创伤之处,因此不敢乱动,
怕会使他伤口更加严重。最终,
只好小心翼翼将韩信安置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
这时的韩信仍紧紧握住一把刀身血淋淋的砍马刀。
“已经安全了,韩老弟,别抓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