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监国九公子!“宦官尖嗓传唤后,整个大厅瞬间沉寂。
旋风般英姿翩然的青年缓缓走来,便是九公子夜。
他坐在早就准备妥当的王座旁的位置上。
文武官员好奇地望了那座椅一眼,这新奇的一幕他们尚是首次所见。
但立刻反应过来,一齐躬身行礼致敬。
“拜见监国九公子。“
“恩,诸位卿家,有何谏议可言?“嬴夜淡淡扫视过群臣,对李信等人多加审视片刻,随后移开视线。
他们的憔悴面貌已暗示了一切,显然是昨晚太过激动,未能安睡。
扶苏上前一步,躬身为礼,说道:“蒙您关照,监国,昨日六百万贯已悉数入库,一枚银子亦不差。是我亲自核查的。“
听到这话,嬴夜微微颔首,他知道淳于越和冯去疾对此必然不敢有所隐晦。
不过他们一口气拿出三百万,定会心疼一阵。
“行,这笔账暂且按下。
希望能再与大儒先生和丞相大人有一次较量的机会。
“他带着微笑环顾众人,目光中流露出期待。
此话一出,冯去疾与淳于越的脸色当即变得阴郁。
下次……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他们心中深知,再有下一次,他们就很可能被进一步榨干所有,直至穷途末路了。
“监国大人,下官愚蠢,竟因奸佞蛊惑一时冲动。
还望大人海涵。
“冯去疾深深一揖,表现出诚挚的歉意。
然而,一旁的淳于越对此感到不满。
“丞相,这话可就说得太难听些,输了就得认赌服输,何故这般小肚鸡肠?”
淳于越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对此,冯去疾只是轻蔑哼一声,不为所动。
“若诸位无要事进奏,接下来我要提两件事。
“嬴夜及时打断,防止两人在朝廷上起口角。
“召郑敏。“
“泗水郡太守,郑敏向监国殿下请安!“
这让他的内心惶恐不安,毕竟以前他在朝廷上从未被点到名。
“免礼。”
“郑郡守因上报灾情有功,奖赏黄金百两!”
“先供给泗水郡红薯、土豆种子各五十斤,其他郡要等三个月后才能得到。”
赏罚分明,功则必赏,这些都是维持生命的粮种子。
能让郑郡守率先带回泗水郡种植。
这些一百斤种子足以覆盖超过一百亩的优质农田。
等到收获时节,一亩地可能收获七八千斤红薯或土豆。
而一百亩土地就能达到七八十万斤的丰盈成果!
在秦代的计量单位里,一两等于二十四铢,两则一斤,六十斤一钧,八石为一石。
因此,七、八十万斤就意味着数百石粮食。
届时,别说整个泗水郡,就算是附近郡的人们都不会饿肚子。
等种子收成几次,产量过剩都可能会成为问题。
“红薯、土豆种子?这是什么呀?”
“不清楚,第一次听到这种叫法。”
“所谓的种子,难道是用来吃的东西?”
官员们面面相觑,对这奖励内容感到好奇。
除了一些昨晚知道内情的武将,绝大多数官员对此毫不了解。
“谨谢监国大人的厚赐!”
“可是我不清楚这红薯土豆究竟是什么。”
当然,泗水郡守郑县令同样从未听过这类作物的种子。
这样的奖赏有什么实际用途?
相比之下,直接给予更多金钱更为实用,这样他还能购买更多的谷物回去。
虽不能购得大量,但也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好在这次监国开仓救急,否则这笔百金也帮不上忙多少。
“授人以鱼,远不如教人垂钓的本领更重要。”
嬴夜坐在位上,品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微微瞥了眼王离道。
闻言,王离立刻起立行礼。
“遵命!”
扫视着下方众位官员的眼神,王离眼中流露出不屑。
在他看来,这群官员的目光浅薄。
仿佛乡巴佬进城般,毫无见识,满眼都是探奇的好奇宝宝模样。
官员们的目光也被那轻蔑眼神捕捉。
不只是王离,蒙毅、李信、王贲等人站在旁边,眼中也都流露出相同的神色。
他们的态度仿佛凌驾于朝臣之上。
这股眼神让大臣们心中颇为奇怪,这些人大概怎么了?
“王离小子,你这眼神是何意?”
“李将军、王将军,以及上卿蒙毅,你们又为何如此?”
淳于越无法容忍这种眼神,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无能的人一般。
他第一个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其余大臣也开始纷纷发言。
“是呀,这种眼神是何用意?“
“只是要问你们如何处理这种作物而已嘛?“
“怎么着,翅膀都翘上天了?“
王离等人高人傲的态度深深触怒了这些朝臣,他们不甘示弱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安静点!“
“还想不想知道答案?“
“不想听就离开吧,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王离毫不畏缩,语气轻巧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臣们气恼,却又对这所谓的“种子“感到好奇心强烈,于是暂时选择保持沉默。
但他们心里打着算盘,如果王离无法给出满意的解释,定要联合起来弹劾他!
看着逐渐平静的大臣们,王离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大家如此感兴趣这种红薯和马铃薯的种子,那今日我就好好给你们讲一讲。“
“红薯,亩产量可达一千五百担!“
“而马铃薯可以达到两千斤每亩,如果土壤优良,甚至上万千斤也不是梦!“
“更为关键的是,从播种到收获只需要三个月一次的收割周期!“
他环视群臣,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洪亮的声音震荡在整个大厅中,仿佛要打破人们的认知壁垒。
这番话语刚一出口,朝廷内部先是一片沉寂,随后一片哗然!议论、质疑与怒斥不绝于耳。
“大胆妄言!七千八百斤每亩,这是要往哪飞?滚去死一死!“
“短短三个月收一次?这吹的牛皮也太肥大了吧!“
“狂妄的王离,竟敢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老夫要提出弹劾你的请求!“
“无知小子,在殿堂上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死活!“
“我看你这个年轻人是活腻歪了,这样的谎话都敢编?!“
一片谴责,满朝廷官员都对着王离去贬低。
每个人的怒火愈加强烈,似乎已忘记他的身份是将军。
被众臣这般唾沫星子淹没,王离虽有些不满,但并不慌张。
弹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