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寅懵懵地问,“把什么打死?”
“……”教练更心累了,使劲儿掐着眉心说,“把我打死。”
贺寅:“?”
在后座坐着的温淼终于忍不住出声指点了一下:“是让你把方向盘打死,快一点啦河马,不然要撞柱子了!”
虽然她还没学会开车,但这段时间经常坐沈嘉喻的车,也看出点经验来了,沈嘉喻开车就属于大开大合的那种,开得很快,转弯的时候喜欢漂着急转。
总的来说,颇有赛车手的潜质。
教练显然被气得不行,深呼吸一个接着一个,反复劝着自己:“给工资的!给工资的!!给工资的!!!忍着!忍着!!忍着!!!”
贺寅:“……嘤。”
四轮车和三轮车一点都不一样。
有惊无险地转过弯来,教练眼珠又是一瞪,深呼吸都不做了,扯着嗓子吼道:“按喇叭啊!快点按喇叭,前面那么大一坨猫都看不见吗?”
这边的流浪猫很多,都是看门的保安大爷喂的,午后的这个时间,都吃饱喝足地跑来懒洋洋地晒太阳了,贺寅一边踩着刹车,一边满头大汗地问:“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喇叭在哪儿呢???”
“喇叭他妈在我嘴上!”教练的白眼终于压不住了,指着自己的嘴巴没好气地说,“不信你听,哔哔哔哔——”
“……”
艰难的一圈终于开完了,教练解开安全带甩门下车,忍无可忍地指着贺寅说了句:“你这方向盘怎么打的?能不能稳一点了?恕我直言,吊块肉在挡风玻璃上,狗都开的比你稳当。”
贺寅吸了吸鼻子:“……嘤。”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衬托,对比之下,温淼才发现教练其实对女学员温柔多了。
VIP班的五个人轮番挨了三顿骂,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教学。
回去的时候,温淼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时间还早,等会儿要去吃晚饭,两人就没回家,打车去了沈嘉喻那里,温淼被折磨的要带沈嘉喻去见家长的念头都没了。
还见什么家长啊?
等学完车再说吧。
贺寅去对面的水果店买东西了,温淼先上了三楼,沈嘉喻没在房间里,想了想,温淼又跑去了二楼,二楼有个固定的大包厢,平时他们几个聚一块的时候都是在那个包厢里的。
推门进去,果然看到了沈嘉喻。
沈嘉喻单手插着兜,正站在阳台的窗前吸烟,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侧了侧头,向门口看了过来,温淼关上门,跑过去哭唧唧地就往他身上蹭:“呜……我被骂的好惨。”
“嗯?”沈嘉喻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夹烟的手举过了她头顶,怕烟头烫到她,弯了弯唇垂眸问,“谁骂你了?”
温淼被他单手抱了起来,索性挂在了他的身上,委屈控诉起来:“驾校的教练。”
沈嘉喻随手掐了烟,抱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间带着安抚的意味:“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挂挡挂不上,还把驾校的车开成了游乐场门口的摇摇车。”
温淼半是憋屈,半是委屈,一直都以为自己冰雪聪明,天资不凡,学什么都很快,直到今天去了驾校学,没想到直接就在这里遭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
“我不想去学车了。”温淼郁闷地说,“那教练虽然不明着骂我,但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沈嘉喻笑了起来,捏了捏她垮下来的小脸:“那我以后给你当专职司机好不好?”
温淼由着他上手,脸上还是郁闷的表情:“我去哪儿你都会送我吗?”
沈嘉喻:“嗯哼。”
温淼蹭了蹭他的手心,语气非常自然地来了一句:“那我要去你心里。”
“宝贝儿,说实话,有点土。”沈嘉喻的嗓音里是藏不住的低笑,“但我还挺喜欢的,多说两声听听?”
“改天再说。”温淼撇了撇嘴,探身从桌上拿了一碗洗净的樱桃过来,塞了一颗在嘴巴里,腮帮鼓鼓地说,“今天没有心情。”
沈嘉喻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歪靠在沙发上,还是那副懒散随性的模样:“那我跟你说点有心情的话?”
温淼又塞一颗樱桃在嘴巴里:“你说。”
沈嘉喻眸光轻轻一抬,落在她手里的那碗樱桃上,嗓音温柔:“樱桃里面有虫子。”
温淼:“?”
温淼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睛睁大:“胡说,我怎么没吃到?”
沈嘉喻慢悠悠地说:“那是因为你一口一个的吃,你咬半口看看。”
温淼将信将疑,从玻璃碗里又挑了颗大个儿的出来,咬了半口,含在嘴里没咽下去,眼睛盯着剩下的那半块。
果然,三秒钟之后,一只白白的、细细的,还一拱一拱的小肉虫子从剩下的那半块樱桃果肉里面慢慢地爬了出来,拱动的姿势优雅。
温淼的脸当场就绿了。
这就是你说的所谓有心情的话?!
沈嘉喻还在一旁慢声补充:“没事儿,这是果蛆,可以吃的,还是高蛋白。”
温淼:“……”
再他妈高蛋白她也不想吃蛆啊!
温淼一把推开他,扭头直奔卫生间:“呕——”
低头吐半天,温淼终于扶着洗手台颤巍巍地直起了腰来。
教练的阴阳怪气已经不算什么了,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想杀了沈嘉喻。
漱了漱口,温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反胃的感觉,扶着门框从卫生间出来了,刚走两步,贺寅拎着一盒大樱桃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来!猫爷,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大樱桃!”
温淼的脸肉眼可见地泛起了青来,没等他说完,她扭头直奔洗手间:“呕——”
贺寅:“?”
贺寅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道:“不是吧?我的脸有这么令人想吐???”
温淼蔫蔫地在洗手台上趴了一会儿,心里越想越来气,真是气死她了,本来从驾校出来的时候,没这么生气的,只是心里很憋屈。
现在好了,憋屈没了,全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