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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黑之十二号,不是谭果果,不是谭果,不是果果。
很久的沉默过后,果果说:“我还是得回去的。”
丘比甩了甩尾巴,“时机没到,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先回家吧。他们该着急了。”
这么多日日夜夜的陪伴无法忽视,但果果更忘不了曾经的那些美好,他都活下来了,那他那个混蛋亲友应该也死不了,他得趁着他们都没死之前算算恩怨。
——那些独属于他们的恩怨。
第199章
月色如纱般梦幻,云雾缭绕之中,山林间一片清寒潮湿景象。
此时距离破晓还有一段时间,藏匿山林草丛的昆虫、野兽异常活跃,而四面群山连绵起伏,野兽的呼啸声经过破空盘旋的风吹散后变成鬼魅模样。
妖怪、血湖、谋杀……人迹罕至的山区被层层暗影覆盖,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果果被妖怪传送至此,早已失去具体的地标参照物,他无法确定自己离横滨的距离有多远,身边也没有手机联系兰波和魏尔伦。
丘比背着果果倒腾了好一会,拿出了一套长款衣裙放在干净的石头上。
它跳下来去拽果果身上披着的浴巾,友善地说道:“果果,我只有裙子,委屈你将就一下。”
果果闻言没有反应,眺望着远处暗蓝色的天空,“天快亮了吧。”
丘比,说:“快了。”
果果抬手挽住长发,重力作用分离了头发上残留的水分,虽然干得不够彻底,但总比湿答答地自然晾干要强。
先前在家穿的那身睡衣在掉入血湖时被血污染脏了,丘比见果果走向干净衣物的位置,它去取下了衣服上面的纽扣定位器,“还是带上吧。”
果果捡起地上的衣服抖开了,回头看了眼丘比,又收回视线。
他也不知道丘比身上准备了多少东西,但它愿意拿出来的这些已经帮了他不少忙了,自然不会介意丘比准备的女装。
不是第一次穿,很快换好了衣服,果果理了理盖住脚踝的裙摆,披上防寒的披肩外套,没有鞋子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也不在意丘比多怪。
丘比跳回来,扬起笑脸,用那幼稚可怜的声音赞美道:“果果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果果低头看向表现得乖巧伶俐的丘比,他发现一向没有喜恶的丘比原来更喜欢女孩子,难以想象它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准备的裙子,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弯下腰,果果接过纽扣,用衣服里抽出来的细绳穿过孔隙戴在手腕,脏衣服顺水漂流,说不定能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前提是——那些人敢来追踪。
果果向丘比道谢:“丘比,谢谢了。”
声音空灵动听,纯正的异域腔调,在这凄冷的夜晚,彻底失去了从前那般温馨的味道,就像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丘比跳上果果单薄的肩膀,它窝在脖颈处,试图用自身的温暖驱散他身上的寒气,“你对我很重要的,别死了呀。”
“是吗?”果果不以为意,“可惜,我活不了你那么久,真抱歉啊。”
“我不会抛下你的。”丘比眼眸闪过精光,它用尾巴尖指了个方向,“那边是刚才袭击你的组织,你想去吗?”
果果懒得过问丘比为什么要引导他与人为敌,直接消失在原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山风无情,吹落树叶,好似他们从没来过一样。
*
古朴的宫殿内,灯火通明。
外面是寂静的夜晚,内里是狂暴的批斗。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腰都弯了下去的光头老者用力拍着矮桌大发雷霆,“连一个小孩子都解决不了,怎么有脸回来的!”
下属跪伏着,有些人的模样狼狈不堪,却依旧恭敬跪在地上等待宽恕。
为首的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大人,那不是普通的孩子。”
回忆着昏暗火光里随意捏碎他人的血色身影,他就心跳加速,如果不是对方身体不舒服,他们可能回不来。
光头老者旁边的老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幽深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暗暗打量挑选货物的视线,全无对人的尊重可言。
“大人,我们打不过她。”下属连忙解释道:“她太恐怖了,抬手就能吞噬生命,我们的武器还没有靠近就被毁了。”
他受伤的肩膀汩汩冒出鲜血,粉碎的骨头已经扎进了肉里,疼得直冒冷汗,声线不稳道:“去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有些连尸骨都没有留下……她用的术式比五条家的祖传术式还要可怕,简直不是人类,说不定就是新诞生的特级咒灵,一直藏在湖底深处吸取养分……”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养了个怪物出来。
上座的十几人,面色无比难看,呵斥道:“住嘴!”
他们都老了,为了活着难免会做些极端的事情,血湖里有什么他们一清二楚。
有个老人忍不住吼道:“里梅呢!为什么还不回来!”
跪伏的人不敢抬头,他们回来的路上没有看见那位冰霜袭人的咒术师,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
里梅可能跑了,毕竟那个男人可不是他们这些被束缚的人。
一阵阵怒骂声响起,也有人想起点什么来。
不过愤怒还是压抑不住,有人抢了他们准备延续寿命的东西,他们这些苟活人间的人怎么心甘情愿给别人做嫁衣呢。
宫殿屋脊上,果果带着丘比光明正大地听到他们说要尽快抓住自己,不惜联系御三家,底下那些人是把他定义为特级咒灵了。
可最开始饲养出贪婪妖怪的也是他们,只是他们不知道,害他遭了殃。
能想起上一世,多亏了那只妖怪,也多亏了这些人造的血湖,果果心里冷笑。
他笑这些人活在虚妄之中,笑自己死里逃生。
——真实和虚幻已经扭曲了。
果果眨了一下眼睛,恐怖的重力震碎了宫殿顶部,他则踩在承重柱上向下俯瞰四周,目光如水般清澈。
宫殿内的人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的巨响,下意识抬头看去,经过重力加持重如泰山的瓦片、横木,俨然是活埋的棺材盖。
快得连转移阵法都来不及施展,本来没死的,这下又死了一大半。
一道孤寂的身影缓缓从上空落下来,微风吹拂长发,露出雪□□致的面孔,毫不掩饰自己是谁。
侥幸脱落的人打了个激灵,那洗去血污的孩子正在靠近,沐浴在月光下的姿容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美。
裙摆飘荡,雪白足尖轻触着瓦砾,漫步在破墟上的孩子向他们收取先前袭击的代价。
所谓的人命就是呼吸落下的声音,今晚这里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罪孽也好,黑暗也好,都将成为过去式。
果果仰起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