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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不兄弟的,在江寒溯看来,就算是骨肉至亲,也一切皆有可能。再者,宿文舟纵然小时候是好人家的孩子,知礼明仪懂事有分寸,可却在御尸宗长大,在众多邪修术士耳濡目染之下,定会长歪,偏李锦绣还反驳不了,毕竟宿文舟确实如师尊所言,不仅学坏了,长偏了,还一门心思要操|死哥哥。他不肯让师尊同去,就是怕一会儿刺激到了小舟,就以小舟的脾气,只怕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口,到时候免不了要多生事端。李锦绣撇开脸,语气冷冷的:“我已怀了江宗主的骨肉,江宗主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是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为师也是为了你着想。”江寒溯倒也没有否认,还笑笑说,“毕竟你现在月份大了,若是一不小心动了胎气,伤着了孩子,该如何是好?”李锦绣冷笑:“师尊大可放心,纵然师尊没有分寸,哪怕我腹大至此,还要服用大量春|药,日日与我耳鬓厮磨,但我如今既怀了这个孩子,就是这孩子的母亲,自然事事都会为孩子着想,绝不会如师尊那般不知节制收敛!”话到此处,两人已经来到了地牢门口,负责守门的护卫已经提前调走了,江寒溯将一枚钥匙,放在徒儿的掌心,慢慢包住徒儿温热的手,使劲握了握,很久之后才松开。“我在此等你,去罢。”李锦绣进入了地牢,里面果真如师尊说的一样阴暗潮湿,气味也难闻,只有几盏蜡烛在两旁的灯架上摇曳,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风,风中夹杂着异常难闻的腥臭味,差点把他恶心吐了。幸好来前师尊在他腰间挂了个香囊,里面不仅塞了安胎养气的药材,还有几味气味清新的甘草,李锦绣拽下香囊,抵在鼻尖狠狠嗅了嗅,刚才那种恶心感,这才渐渐消散。下一瞬,他就听见了锁链拖拽的响声,旋即就是熟悉的嘲讽:“呦,这不是灵剑宗宗主座下,素有华光珠玉之称的小徒弟,李锦绣李少侠么?怎生会纡尊降贵来到这肮脏不堪的地牢里?莫不是来探望我这个死囚的?”李锦绣寻声望去,在地牢最深处,看见了一间最为偏僻的牢房,隐隐能看见一道被绑在刑架上的人影。他收起香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手扶着牢门,果真在一片昏暗中,看清楚了此人的脸。正是宿文舟,错不了!此刻一身血污,被锁链禁锢在了刑架之上,虽然狼狈,但脸上满是讥讽的笑。以李锦绣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这锁链和刑架上流转着强盛的灵力,若用外力强破,只怕救人不成,反而会让被束缚之人,瞬间爆体而亡。“小舟!”李锦绣连忙打开铜锁,一脚才踏进去,就听见一声断呵,“别叫我小舟!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笑话的?”“你受苦了。”李锦绣走上前去,看了看小舟身上缠绕的锁链,却又不知如何下手,只好攥着衣袖,想给他擦擦脸上的血,却不料自己害喜厉害,竟忍不住面色一变,胃里又隐隐作呕。“李锦绣,你连装都装不会,可别以为你假惺惺过来看我,我就能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了。”宿文舟嗤笑一声,紧紧盯着面前之人的脸,见这张陌生的脸此刻煞白煞白的,看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还蹙眉道,“怎么着?被男人操|大了肚子,害喜了?”李锦绣心神一晃,还以为被看出来了,下意识仰头望去,见宿文舟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一双鹰似的锐利眸子,此刻隐隐有点泛红。几乎同一时间,他听见了小舟的心声:【好啊,还知道过来看我,我还以为哥哥再也不肯理我了!】“小舟……”李锦绣难免动容,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弟弟了,记忆中弟弟的模样,还停留在儿时,粉粉糯糯的,像个小雪人,生起气来两手掐腰,小脸红通通的。可当年的小雪人不知不觉就长大了,褪去了稚气,变得成熟了,眉眼间没了儿时的可爱天真,被时光的磨刀石磨得尖锐,寒芒毕露,哪怕心里叫着哥哥,明面上却冷眼相待,说话也毫不客气,尖锐的像一把把刀子。“李锦绣,跑都跑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宿文舟冷冷道,“不要说是为了我才回来的,我不稀罕你为了我!我告诉你,火烧感化寺是我所为,我不觉得有错,是那群秃驴活该,你少跟我扯什么大道理,听着恶心!”“也别充什么长辈,拿我爹娘出来说事,你没有资格提他二老,他二老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话到此处,宿文舟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锦绣,目光如炬,像是要在他脸上燎出无数个血淋淋的窟窿来,他在仔细端详李锦绣的面容,想将这张脸刻在脑子里,哪怕来日自己死了,入地府了,想来也没那么容易转世投胎,生前业障深重,死后怕是要在油锅里滚一滚,刀山火海上受些煎熬。滋味定然不会好受,总得念着什么,惦记着什么,才好熬过去。就像小时候生病一样,怕苦不愿意喝药,但只要想到有甜甜的蜜饯可以吃,就能忍下了。宿文舟自幼失去父母双亲,从那往后就一直风雨飘摇的,离开了李锦绣后,就从一个地狱跌落了另一个地狱。虽说义父待他挺好,但邪宗之中,哪有什么纯粹的感情?还不是利用来,利用去的?如果他不坏不狠,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在御尸宗根本就活不下去。事已至此,宿文舟没什么好怕的,他唯一担心的就只有李锦绣了。“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不要为了我去答应任何人的条件,更不要牺牲自己来换我。”宿文舟冷言冷语,“我不会领你的情,更不会感激你。而且,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不知错,也不会认的,一旦放过了我,就是纵虎归山,来日我定会十倍百倍向你灵剑宗讨回来!”“小舟!”李锦绣沉声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御尸宗为祸修真界,被灭是早晚的事,纵然我师尊不出手,也会有旁人!我知你感念你义父待你有养育之恩,心里恨我师尊杀你义父,但你义父也,也挑断了我师尊的手筋啊!”“怎么,在李公子看来,我义父的一条命,还比不得你师尊断的一条手筋?!”宿文舟声音更冷。李锦绣正色道:“是,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要不高兴。但在我看来,你义父的命就是比不过我师尊的一条手筋!”“你……!”宿文舟不料李锦绣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当即被他气得剧烈挣扎,震得锁链乱响。“小舟,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我的私心就是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得我师尊重要!”李锦绣直言不讳地道,“他救了我,他养了我,他在我最苦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对我悉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