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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小屋内,烛火寥寥,黯淡难明。
微光依稀照壁,投下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寂然无声。
此时房间内坐着五人。
这五人都戴着面具,乃是天影组织的成员。
除了一袭黑袍的夜莺之外,上次京城古庙所见的黑猴,以及戴着狐狸面具的媚娘和戴着猫脸面具的男子都在,唯独少了虎爷和老羊。
老羊因为是燕戎的探子,死在了耶律神野闯宫的那场大战。
而虎爷则忙着洛家的事。
房间内除他们四个外,又多了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人,身形魁梧。
“缘分呐,又和猫爷还有两位妹子遇到了一起。”
黑猴一如既往的话多,如猴子般蹲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香蕉,嘿嘿笑道,“我都怀疑其他成员死光了,就剩我们几个了。”
“哼,死一个,补一個,只要利益存在,哪怕我们几个全死光了,也会有后面的人补上来。”
戴着狐狸面具的媚娘依旧是那副极为暴露的衣饰穿着,几乎开叉到根的裙衫将两条长大腿显露出来,更增几分风流之姿。
黑猴笑道:“说的也是,不过我更想补补媚娘你。”
“可以啊。”
媚娘红唇勾起,冷笑道,“就怕你鞭短不及。”
黑猴顿时炸毛了,作势就要脱裤子,“小看我猴爷了是不是?有你哭的时候。”
“行了,谈正事!”
牛头面具人一脸嫌恶的看着二人,冷冷道,“若是没什么情报可以提供,我就走人了。”
“行,我给牛哥一个面子,毕竟牛哥是青州本地人,算是半个地主。”
黑猴笑了笑,重新蹲回椅子,冲着媚娘甩了甩手中的香蕉。
媚娘懒得理会他,淡淡道:“既然诸位都来到了青州,说明我们做的事情,或许是一样的,大家不妨相互做几笔买卖。”
“我先说,我免费给你们提供一个重要情报。”
黑猴趴在桌子上,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传说中的修罗古城出现了,就在青州,可以从地宫入口进去。地宫入口在……”
“三个入口,其中一个在苏家。”
夜莺淡淡道。
黑猴话音僵住,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夜莺妹妹竟然能感知到我心里的话,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媚娘讥讽道:“就你这烂情报,三岁小孩都知道。”
“来来,有本事你说一个我听听?”
黑猴很是不满。
媚娘轻蔑一笑,“想白嫖老娘啊。”
“真聪明。”
黑猴竖起大拇指。
他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对方那双大长腿,啧啧道:“不得了,一看就有劲。”
一直沉默着的猫爷敲了敲桌子,语气生冷道:“既然要相互交易情报,至少先说说哪方面的情报,我不会免费给你们,毕竟我所说的每一条情报都有价值。”
“对嘛,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黑猴拍了拍手。
猫爷淡淡道:“我先问一个,六扇门有一个叫姜墨的暗灯,此人究竟什么来历?”
夜莺眼眸闪烁了一下,默不作声。
“这小子我倒是听过。”黑猴摸了摸下巴,说道,“据说在京城凭一己之力弄倒了西楚馆,得罪了洛家,但来历什么的,还真不清楚。”
他看向夜莺,“夜莺妹子,你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历吗?”
夜莺依然沉默。
能进入天影组织的都是成精的货色,有些情报即便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
谁知道这猴子是不是在故意演戏。
“我了解一些,但了解的并不是很全面。”
媚娘娇声开口,笑吟吟道,“猫爷,我就学一学猴子,免费告诉伱,攒个人情,毕竟这情报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太容易获得。”
太容易获得……
夜莺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动。
听这话的意思,她对小姜弟弟似乎很是熟悉。
媚娘说道:“大概九个月前,此人来到京城,拿着一份婚书进入染府,娶到了染家大小姐染轻尘。他什么来历,我还没查到,或许只有染老太太知晓。
不过自成亲后,染轻尘并不喜欢他,所以两人一直处于分居,最近才有所交集。
他还有两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一个叫张云武,家境普通。另一个叫陆人甲,也是个普通人。另外,姜墨和银月楼也有交集。”
“原来是染家的姑爷。”
猫爷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黑猴捂着心口,语气夸张,不可思议道:“这小子竟然把京城骊珠给娶走了!?不给我们活路啊。”
猫爷犹豫了一下,笑道:“既然媚娘如此大方,那我也送你们一个对我而言不值钱的情报,太子已经成功获得了青龙妖物,打算三个月后去十万大山,目的是为了降伏龙妖之族。”
听到这消息,夜莺暗暗无奈。
本想着让小姜弟弟获得这次机缘,如今看来难度太大,可惜了。
“夜莺妹子,咱们三个都无私奉献了情报,你就不打算分享一个?”
黑猴忽然转向夜莺,笑着问道。
媚娘撩起长发嘲讽道:“人家的情报每一条可都是价值千金,怎么可能分享呢。”
在天影组织里,夜莺确实是比较沉默的那个。
她扶了扶脸上冰冷的银色面具,声音低沉道:“前青州知府贺本全回来了。”
其他四人一愣。
而牛头面具人更是身子微微绷紧,紧盯着夜莺。
“他不是死了吗?”媚娘问道。
夜莺语气淡漠道:“金蝉脱壳,逃到了凤城,最近又跑回来了。”
“呵,青州可真是热闹的。”媚娘笑了起来。
黑猴双手抱于胸前,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眸中精芒闪烁不定。
“老牛,你不分享一个?”
媚娘看向牛头面具大汉,望着对方紧绷的肌肉,眼神透着几分媚意,盈盈如水。
牛头面具人淡淡道:“知道松江沉船一案吗?”
“嗤~”
媚娘发出一声轻蔑之声,“不就是某个神秘组织为了查找妖气复苏真相,打算搞什么十场祭祀吗?我还知道前不久梦瑶阁屠杀案件,也是他们做的。”
这一次,方才话最多的猴子不吭声了。
毕竟之前的沉船事件,就是组织派他主导的。
只不过最终没能完成,死的人太少。
牛头面具人冷淡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想说的是,十场祭祀选择的地点,都位于地宫之上,契合天象。而这十个地宫内,其实都镇压着一只妖物。
就如京城淮兰湖地宫之下,镇压的是九尾妖狐。青州地宫之内,镇压的是一条青龙。而松江地宫之内,其实也镇压着一只妖物……”
“你说的是那头牛妖吧。”
黑猴打断牛头面具大汉的话,笑着说道,
“这案子我也关注过,有不少幸存的船客声称进入一座地宫,看到了一头浑身金黄色的巨牛。老牛,这妖物不会是你亲戚吧,哈哈。”
牛头面具人将即将熄灭的烛芯挑了挑,“这头牛妖只是普通的牛妖,实力其实并不强大。而真正镇压在祭坛上的妖物,是一具骷髅……叫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
屋内众人目光一凝。
这可是前朝颇有名气的一只妖物啊,由白骨骷髅而成妖,可变幻任何人。
“为什么?那些幸存者没看到?”
夜莺提出了疑问。
记得姜守中给她讲过详细的沉船过程,期间他只遇到了牛妖。而牛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羽化境,这在妖物中已经极强了。
可眼前这位牛头面具大汉,却声称牛妖实力并不高。
故意说假话?
另外据小姜弟弟所说,那座神坛当时是空的。
牛头面具人缓缓说道:
“寻常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在神坛被破坏之后,它就悄无声息的出来了。
我看过那些幸存船客的卷宗笔录,可以肯定牛妖身上的强大修为,就是那红粉骷髅赐予的。”
——
——
经过两天的休养,姜守中的伤势恢复了大半。
便是收藏且见识过不少厉害功法的江漪,也不由的感叹道门河图的神奇。
心想估计把这小子阉了,也能恢复。
自从体验了一次夏荷后,姜守中就没再找到机会进行更深层次的探讨。
一来是江漪对夏荷看得紧。
二来是染轻尘把他看的紧。
姜守中觉得自家媳妇很奇怪,以前态度虽然可以,但始终保持着界限。可从修罗古城回来后,仿佛换了个人,多了些体贴。
每日闲了找他聊天,甚至还亲自熬药。
若非对方修为高深,姜守中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另外,休养期间,金刚寺的缘通法师和丹霞峰的朵瑛、侯岐两人特意与他辞别。
姜守中对于他们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临走时还送了礼物。
而在和朵瑛师兄妹二人聊天过程中,姜守中意外得知他们的师父之所以得恶疾,是因为曾拥有“水月梦镜”的缘故。
没能闯过第六关,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在考验失败后,活下来的人。
原本还抱有乐观态度的姜守中,听闻后心中不由蒙上了一层阴霾,暗暗做了决定,等有时间去丹霞峰看看,见见对方的师父。
或许能从中,获取一些经验。
好在他有白毛饼皇。
吃过锦袖做的早饭,闲来无事的姜守中外出溜达,顺便找厉南霜谈谈。
染轻尘本想陪着,但因为京城那边忽然传来口谕以及贵妃娘娘的信件,只得回去处理公务。
而江漪一大早把春夏秋冬四女带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冷静则窝在屋子里给她的新闺蜜搞发明。
原因是,冷静拿出了一个用鹌鹑蛋做的小玩具,不仅弹性极好,放在桌上还能自动跳来跳去,颇为可爱。
冬雪看完后大为赞赏,但希望把频率调高一点。
而且重点强调,一定要防水。
冷静虽然疑惑,但既然闺蜜有这要求,她便埋头改造起来,成为一枚实实在在的宅女。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姜守中惬意的走在古街长巷,阳光温柔洒落,心旷神怡。
静下心来的他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梦瑶阁命案和沉船一案上面已经接手,他也没法插手,而苏家的变故似乎也没引发什么重视。
如今苏家的新主人变成了苏俊文。
也就是之前在山洞,姜守中遇到的那位苏家私生子。
姜守中只想找到昔日苏家的大公子苏俊阳。
当初在山洞内,这家伙带着一个神秘老道士去捕捉梦娘,期间更是用障目之术将他困在外面。
若非谢谢姑娘碰巧出现,对方还真有可能成功抓捕到梦娘。
这个仇姜守中一直记得。
可惜那位苏家大公子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并没有出现在青州,让姜守中很是失望。
前往厉南霜二舅居住的小巷,行到半路,姜守中恰好看到上司厉南霜正在前方一座茶摊下棋。
周围凑着六七位围观者。
“头儿这享受生活的老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没改。”
姜守中暗暗想着,快步走了过去。
茶摊虽然人不少,可此时除了下棋与观棋的并无其他客人。
替正在下棋的爷爷看管茶摊的清秀小姑娘,无聊的趴在棋旁的一张茶桌上,时不时轻打着哈欠,用纤细的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茶摊招幌上写着“本摊特供上等玉露仙茶,每碗仅售五文。”
随着面前阴影罩来,察觉到有客人的小姑娘蓦然惊醒,连忙起身,顺势用袖子擦掉桌上的水渍。
看到客人是一位相貌俊挺,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小姑娘没由来的脸蛋一红,下意识想要喊爷爷,可瞥了眼正在棋盘上酣畅对弈的老头,红着脸低声问道:“客人要喝茶吗?”
姜守中笑着点了点头,取出五文钱递过去,然后凑近棋桌观看起来,耐心等待厉南霜的棋局结束。
对厉南霜对弈的是一位穿着陈旧灰色长袍的老大爷,也是茶摊老板,头发已是花白,稀疏地覆盖在头顶上,如同一片银雪。
老则老,精神头却不错。
兴许是觉得自己赢面很大,面庞红润润的,掩饰不住得意。
而厉大爷旁边依旧是那柄显眼的黑色宽阔大刀,宛若背负一块墓碑。
纤细的身板与大刀格格不入。
小姑娘端来茶水后便回到方才座位上,一对杏眸时不时偷偷打量这位俊俏男子。
“厉小友,还不认输?”
片刻后,胜面愈发明显的白发老者笑眯眯的盯着厉南霜。
厉南霜蛾眉紧蹙,玉嫩青葱的双指间夹着一枚黑色棋子,听到老头炫耀催促,冷哼一声,重重落下一子。
啪!
棋盘上的棋子抖了抖。
身为茶摊的白发老者吓了一跳,不满道:“你个女娃落子能不能轻点,这已经是第三副棋盘了,可不能再折腾。”
“坏了我赔!”
厉南霜一派豪气口吻。
白发老者无奈,只好取子准备落下。
可这一低头,顿时吹胡子瞪眼,指着其中两枚黑白棋子气道:“丫头,这两枚棋子的位置不是这样的,你怎么给偷换了?”
“换?”
厉南霜粉颊涨红,看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情,“你个老头别瞎扯啊,你可以怀疑我的实力,但你不能质疑我的棋品!”
“分明就是你换了,不信你问他们。”
茶摊老头也倔上了。
“老头,赢不了就别耍赖,比我一个娘们还娘们。”
厉南霜冷笑,扭头看向旁边一位同样头发花白,身形较胖,左眼却有些淤青的大爷,“李老头,你离得近,你来说这两枚棋子位置被我偷换了吗?”
因为之前“污蔑”厉南霜偷拿棋子而吃了一记熊猫眼的李老头用力摇头,“我没看到。”
“尤麻子你呢?看到了没?”
“我……我也没瞧见。”
“朱老头?”
“没看到。”
“焖面?你也来了啊,那你说说我偷换棋了没?”
姜守中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家上司这一边,摇头说道:“我也没看见,我相信这位厉女侠的棋品。”
“……”
看着昔日老友与路人纷纷装作眼瞎,茶摊老头浑身颤抖,怒极道:“好,让你一棋又有何妨,老头我照赢不误!”
厉南霜挑眉,“什么叫让?自己老眼昏花怨得了别人?”
君子不与女人见识……老头绷着脸继续下棋。
旁边看到爷爷吃瘪的茶摊小姑娘扑哧一笑,见姜守中望来,清秀小脸一红,低下头不知从哪儿拿出的一本诗集看着。
少女情怀总是诗,可捧在手里的这本诗集却是颠倒的。
等到小姑娘反应过来,连忙将诗集拿正,抬头见俊美男子盯着棋盘看,才悄悄松了口气,脸蛋烧的通红。
茶摊老头的棋力还是很猛的,不过一会儿便扭转局势重新拉回赢面。
可关键时刻老眼昏花,又“看错”了位置。
最终老头输了。
老者不服,再来。
一盘接一盘,一盘复一盘,杀得天昏地暗。
在被“污蔑”偷棋十九次,换棋二十一次,外加九次恐吓以及两次不慎将棋盘拍碎后,厉大爷最终酣畅淋漓的连赢十局,没了继续蹂躏菜鸟的兴趣。
周围观棋的人除了姜守中,也都散了。
“孤独求败啊,孤独求败啊,这偌大的天下,还能有谁与我一战?天下国手,不过尔尔。”
厉南霜不禁摇头唉叹感慨。
见茶摊老头脸黑如锅底,厉南霜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道:“秦老头,输给我这样的高手,不丢人,是你这辈子的荣耀。”
少女背刀扬长而去。
姜守中将茶碗还回去,赶紧跟上。
目视俊逸男子走远,茶摊小姑娘才收回视线,瞥见爷爷一边收子一边骂骂咧咧,皱了皱小琼鼻,粉嫩小嘴丢出两个字,“丢人!”
秦老头瞪眼,“要不是那女娃耍赖,天底下有几个能赢得了我?”
“那你还一直下。”
小姑娘丢了个俏白眼。
秦老头将棋子装进草编棋篓里,嘿嘿笑道:“我若是不一直下,我宝贝孙女儿能一直瞧那位俊小哥吗?”
小姑娘大羞,将手里诗集扔了过去。
秦老头接过诗集,扭头看向姜守中的背影,轻声喃喃,“小子桃花挺旺,却不知那最大的桃花乃是劫,嘿嘿,红粉骷髅,骷髅红粉呐。”
——
两人在小巷里并肩徐行。
背负过分宽厚大刀的少女,非但无碍其姿,反增英气几分,步伐轻盈,举止间洋溢勃勃生机。
姜守中每次见到少女,都会有一种生活充满阳光的感觉。
“慕容南死了。”
连续鏖战棋盘的厉南霜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口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的姜守中吓了一跳,神情错愕,“慕容南死了?”
在名剑山庄和这家伙起冲突,并打败了他,虽说过程中确实狠揍了对方一顿,但也并没有对其遭此致命伤害或者重伤,怎么就死了呢?
“跟你没关系。”
厉南霜说道,“尸体是昨晚才发现的,从慕容南的死状来看,应该是被妖物所杀,一起被杀死的还有阴阳门的那位女弟子章岚岚。”
阳光透过叶隙,斑驳陆离,洒落二人肩头,平添几分浪漫之意。
妖物所杀……
姜守中陷入了沉思。
这慕容南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寻仇?还是运气太差被路过的妖物所杀?
“六扇门似乎没接到报案啊。”姜守中好奇问道。
厉南霜轻轻巧巧的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懒散疲惫说道:“涉及到家族培养人这种案子,一般家族会进行内部的调查,极少让外人参与。”
“懂了。”
姜守中轻轻点头。
来到小院,文二爷正在院内打拳。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文二爷精神头好了许久,只不过依旧对妍儿姑娘念念不忘。
这不,刚看到姜守中就连忙凑上前问道:“小姜啊,有妍儿姑娘的消息没?”
姜守中认真说道:“听头儿说,上次看到妍儿跟着太子出现在了地宫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但大概率可能会死,毕竟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唉,从此以后,我心已死。”
文二爷叹息道。
见外甥女一脸鄙夷的瞪着他,文二爷讪讪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望着面前男才女貌的一对璧人,文二爷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小姜啊,上次没好好问你,你还没成亲吧,有没有啥中意的姑娘?你看我家南霜……”
嘭!
文二爷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厉南霜收回拳头,对姜守中说道:“焖面你现在修为不错,跟我来过两招试试。”
姜守中连忙摆手,“头儿,我现在伤势都还没痊愈呢。”
厉南霜这才想起对方之前几乎变成废人,有些遗憾的收起刀,“那就算了,等过段时间好好跟你切磋一下,你擅长什么兵器随便。”
我擅长枪法或棍法……姜守中心里嘀咕了一句,笑着点了点头。
和厉南霜聊了一阵,姜守中便离去了。
文二爷摸着被打的红通通的鼻子,无奈道:“你这丫头也太野蛮了,难怪没个男人喜欢你,二舅给你牵红线,你都能扯断。”
“不需要你给牵红线,再说……我能嫁人吗?”
厉南霜没好气道。
文二爷想起了什么,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己的宝贝外甥女,柔声说道:“你师父不是说了嘛,只要你的修为一辈子别突破,就会没事。”
“谁能保证?”
厉南霜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算了,不跟你扯了,我去睡觉了。”
文二爷叹了口气。
小时候厉南霜和染轻尘同时生了一场大病,又同时痊愈,外人看来是巧合,但只有他清楚……当时这两丫头差点死去。
能活到现在,是江绾救了她们。
可是,却也落下了病根。
一个不能动情,一个不能破境。
……
小巷里,姜守中独自默默走着。
忽而,一阵琵琶弦音细若游丝,幽幽荡入耳际。起初姜守中并未在意,可琵琶声越来越清晰,穿巷透骨,如泉水叮咚。
姜守中猛地站定脚跟。
他抬头看向远处高墙,只见一道熟悉的女人身影静静站立,裙袂飘然,怀抱琵琶。
琴诗儿!
昔日西楚馆的清倌头牌之一。
当初这女人莫名其妙上门要自荐枕席,后来姜守中和秋叶夏荷去西楚馆救人,期间就被这女人追杀的够呛,差点把命给交代了。
随着西楚馆被封,这女人也随之不见了踪迹。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遇到。
“姜大人,别来无恙。”琴诗儿语气淡漠,双眸透着寒意。
姜守中一手搭在刀柄上,笑着说道:“原来是乖女儿啊,怎么?见了再生父母就这模样?不应该先磕个头,我好送你个红包花花?”
听到“再生父母”这四个字,琴诗儿周身爆发出杀机。
“上次我本想杀你,但染轻尘在你身边,今日你总算一个人出现了。”
琴诗儿指尖压在弦上,冷冷说道:“有什么遗言吗?”
琴诗儿是天荒境中的绝对高手。
而姜守中是大玄宗师境界的武者,尤其伤势还没彻底好,七杀刀的煞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不过若真要打,倒也不至于退缩。
“不孝的乖女儿,要杀你爹吗?”
姜守中讥讽道。
锵!
一声清越,女子皓腕轻扬,五指如飞燕穿柳,疾拨琵琶丝弦。
弦音未歇,陡变锋锐,霎时间空气激荡,一道道凌厉无匹的风刃应声而出,带着破空之响,啸鸣而来。
寒光闪现间,四周气流为之激荡,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