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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友爱,张津望心里暖暖的。
再后来,就是他们得知张尧出国的消息。
很突然,张尧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擅自决定了,只说拿到了国外研究机构的offer。父母集体反对,觉得他继续在学术上深造性价比太低,已经没有了意义。
虽然没能进入T大,张尧其实还有很多别的选择。但他执意要去无人认识自己的国家,重新开始。
临行当天,谢锐和张津望给他送别。张父张母全程表情很臭,爱答不理的,对张尧句句话里带刺,搞得气氛尴尬。
等待飞机的过程中,张尧突然笑着对谢锐说:“小锐,陪我去买瓶水吧?”
谢锐没说话,而是看了张津望一眼。
张津望忽然意识到,谢锐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这种做“家属”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谢锐说。
两人来到机场的便利店,谢锐打开冰柜,拿了五瓶冰水出来。
还没来及关上门,就听见张尧在他背后轻声问:“就非得是他吗?”
“嗯。”谢锐没回头,“非他不可。”
张尧温和地说:“老实讲,我虽然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们两个不可能,所以我也没想做什么。我自认为我藏得挺好,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你用自己出柜,来阻止我和张津望。”谢锐转身看向他,“现在想想,高中你引导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应该知道张津望在门外吧?”
“哈哈,你怪我了?”张尧推了推眼镜。
“你很混账,但主要责任在我。”
那时候他太敏感、太年轻,受伤时只会慌不择路地用反击来保护自己,却不懂真心换真心。
“其实你找个女人结婚,我会心平气和地接受。”张尧继续说,“为什么是个男的?为什么是津望?为什么非得是张津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哪里好了?比我强在哪?他一个只读到大专的混混,爸妈都不喜欢他,连个体面的工作都没有,他从小到大都不如我,从来没赢过我!”
到最后,他几乎是破防喊出来。
察觉到店员探究式的目光,他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微微偏过头。兜着的泪欲溢不溢,整个鼻子皱在一起。
谢锐只是淡淡地旁观这场闹剧,最终回答道:“他很好,比你强得多。你不明白是你的事,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么评价他。”
张尧慢慢恢复了平静,没有回话。
谢锐看着张尧,“而且我也不是你拿来证道的工具,你和张津望之间从来都没有战争,就算有,也是你单方面挑起的。十几年的情谊,我言尽于此。”
直到谢锐结完账,冷着脸离开了,张尧都一动不动。
良久,他蹲下来,把脸埋在掌心里。他本意是想平复下心情,却因为没有人看着他,而忍不住哭了。
————
张尧恨张津望,没见面之前就恨。
他羡慕那些独生子女的家庭,可以得到父母全部的财产和爱,天生在舆论场里高人一等。
为什么他非要有个弟弟不可?如果他弟弟能留在乡下,永远不回来就好了。
但,张津望还是回来了。
去接张津望的路上,妈妈对他说:“作为哥哥,你要给弟弟做好榜样,让妈妈看看你们谁更听话。”
张尧怕,怕张津望比他还优秀,比他还听话,怕他要夺走父母的爱。
但当他第一次见到张津望,张津望躲在舅妈身后,舅妈温柔地对他说:“津望,叫哥哥。”
张津望抓着舅妈的衣角,羞涩地看着他,小声说:“哥哥。”
他愣住了,心头莫名热烘烘的。一瞬间,他短暂地原谅了张津望。
“我是张尧。”他跑过去拉住张津望,弯下腰,捏着张津望的手说,“我是哥哥。”
幸运的是,张津望回来后,张尧发现张津望并不优秀。
顽皮,成绩一般,还因为是乡下来的,在私立学校总被人欺负。张津望又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三天两头跟同学打架。
那段时间,妈妈总说:
“你看看你哥,你能不能省点心!”
“花这么多钱让你进重点班,就考这点分,我还不如拿钱去喂狗!”
“你跟你哥比差远了,你哥小时候……”
由于张津望的衬托,张尧反而更受待见了。他也乐得巩固自己好哥哥的形象,主动辅导张津望学习,排队给他买他爱吃的甜品,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挡在他面前,替工作繁忙的父母管教他……
他仿佛在脖子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看啊,我是好哥哥,都来爱我。
尽管如此,张尧内心还是偷偷恨张津望。说来很不讲道理,他恨张津望没心没肺的快乐。
张尧总是不快乐。
幼年的时候,谁都想过要成为人中龙凤,谁都眼中有光。但有那么一个瞬间,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中才之人,高低难成。
所有人都告诉张尧:“还欠一点”,“还要继续努力”、“还不够”。
怎么才够?他越来越不懂。
天天不眠不休地努力,压抑本能和欲望,反复咀嚼失败来蜕变,却仍旧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张尧看到张津望傻乐的脸就恨,明明一事无成,凭什么过得轻松恣意。不如意的人像阴沟里的臭虫,见不得别人快乐。
后来,张尧遇到了谢锐。
张尧也短暂地恨过谢锐,因为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过谢锐,偏偏谢锐还那么游刃有余。
他只有成绩能拿出手,谢锐却在成绩、音乐、体育、文学上都颇有造诣。那时他拿着年级排名,几乎要眼睛流血。
他觉得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世界上聪明人这么多?为什么他那些天赋逐渐变得不值一提?为什么别人活得不像自己这么费力?
因为比不过,他开始研究谢锐。
模仿他走路的姿势、穿着打扮、乃至思维模式。模仿着模仿着,等他回过神来,就被那指引般的光吸引,再也移不开眼了。
一看,就是好多好多年。
所以当他视为灯塔的谢锐,对张津望产生特殊感情时,张尧的世界崩塌了。
他努力追赶谢锐,把谢锐当作目标,然而谢锐却认可了他眼中一事无成的张津望。
那自己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他究竟有没有走在正确的路上?这不是打他的脸?
张尧想,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要疯了……
张尧靠在等候室的座椅上,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脑海中回放着刚刚谢锐在便利店说的话。
或许谢锐说的对,没有战争,从来都没有。他也不是失败者,亦不是逃兵。
那到底是谁举办了一场比赛,他又在跟谁竞争?
其实,他是有点爱张津望的。
在他跳高比赛摔得手掌血肉模糊时,父母只关心他获没获得名次。只有张津望来到他的房间,给他包扎伤口,问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