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生使的是华山三剑中的“松涛剑”,剑过之处颤鸣凝发,似千军万马,浑厚莫测。陈桂生使的是“无量剑”,似乎并无玄妙之处,但凌厉刁钻,往往便有出其不意的一招。二人各展绝技,三四十招后,莫道生渐显颓势,陈桂生嘿嘿冷笑,反手一剑,将对方手背剌伤,莫道生吃痛之下急忙撤剑,陈桂生紧跟一剑,叮地一声将他长剑挑落在地,大笑道:“老莫,你贵为一派掌门,就这点本事么?”。那二十多位弟子也都甚为默契,眼见对方出丑,一齐喝起倒彩,仰天大笑。
莫道生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恨恨说道:“我华山派共有三剑,先师左剑客仅凭这套‘松涛剑’便能横行江湖,可见我华山剑法奥妙无穷,岂是你这浅薄的‘无量剑’所能比?今日之败,乃是我自己修为不够,并非华山派剑法不如你无量剑!”。
陈桂生大笑道:“可怜莫兄,竟要靠作古多年的左剑客来装点门面!”。莫道生大怒,拾起剑来,便要强拼。这时周方儒突然抢出,往莫道生面前一挡,仗剑道:“晚生不才,愿领教前辈高招!”,不待陈桂生搭话,已一剑攻出。
周方儒这两年多来在这“松涛剑”上下了苦功,剑法大有长进,陈桂生和他对拆三招,只觉他剑上嚯嚯生风,力透剑体,不敢过于大意,潜心对敌,四五十招后,便也摸透了底细,一剑左一剑右,应对得甚是轻松,好整以暇讥笑道:“你比你师父要强上一些,可惜仍是死气沉沉老气横秋,这悟性,就算练上一辈子,又有什么盼头?”。
周方儒怒道:“我华山派雄踞中原,连绵百年,你个边陲小派,不过得志片刻,岂敢造次妄言!”,刷地一剑,直刺陈桂生面门。陈桂生伸指骂道:“你目无尊长,今日教训教训你!”,一剑引开,陡然旋身回刺,直奔周方儒脖子。周方儒不闪不避,一招“松针破雾”径刺对方前胸,竟是要两败俱伤。陈桂生未料对方拼命,大吃一惊,这一剑就算将对方刺死,自己也必受伤不轻,况且他也并不愿杀伤人命,当下急忙凝剑,仓惶之下,小臂反被周方儒割开一道血口。周方儒大笑道:“你这无量剑也不过如此!”。
陈桂生大怒道:“无知小儿,老夫刚才让你,你不庆幸,反倒出言相讥?”,刷刷刷连攻三剑,用上了十分功力。周方儒赶忙收剑防备,第一剑第二剑堪堪躲开,那第三件既快又狠,周方儒招架不住,只听扑哧一声,寸长的剑锋刺入右腹,周方儒轰然倒地,惨叫不绝。
华山派众弟子纷纷怒骂,齐去扶起周方儒。周方儒左掌捂住腹部,额头冷汗大颗冒出,仍自倔强骂道:“老匹夫!你休要手下留情,我今日必和你拼个死活!”,踉跄两步,拾起剑来又要抢攻。陈玉玲叫道:“快将他拖下去治伤!”。周方儒被一众弟子强抬了下去,挣扎不得,嘴中仍是愤骂不停。
陈桂生道:“这厮虽不知天高地厚,性子倒也算刚烈,不失为半条好汉。怎地,还有谁不服,尽管上来!”,作斜睨环顾之状。
贺忠早已按捺不住,正要拔剑抢上,陆玉玲一把将他扯住,低声道:“你岂是他对手?快去让雷秉躲起来避避风头,这里自有我们几位长辈撑着,要你来多事?”。贺忠领命,恨恨而去。
陈桂生见无人应战,更是趾高气扬。众飞虹门的弟子纷纷高叫:“打不过就交人来!交人,交人!”。
陆玉玲上前一步,把手一拱,愤然道:“陈掌门,你不远千里来挑事,对我掌门出言不逊,对我弟子痛下杀手,纵上玉皇大帝那里辩理,也是你理亏!我华山派享誉百年,不屑与你一般见识,劝你悬崖勒马,立刻收手回云南!”。
陈桂生冷笑道:“事已至此,今日我铁了心要拿那姓雷的小子,你不愿交人,便拔剑上来!”。
陆玉玲怒道:“你既这般霸道无理,莫怪我华山派不讲情面”,当下一声呼哨,只听外间脚步声轰隆如雷,片刻间三四百华山派弟子齐齐涌出,个个手执利剑,铁青着脸,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陈桂生惶然四顾,一时也已变色,骂道:“怎地,你们单打独斗不过,便要倚多为胜?”。
陆玉玲慷慨激昂道:“你若真只打算单打独斗,何须带这好几十弟子随身?你们几十人个个身怀利刃,强闯我华山派,伤我门人,安的是什么狼子野心?我华山派弟子护派心切,齐齐将你等乱剑砍杀,岂非自救自保,理所应当?事后纵上末山说理,乔大侠又有什么话说?”。
陈桂生闻言一惊,暗想这婆娘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厉害角色,她若真这么做了,我等今日便真个白白葬生此处了。但一时间又不便服软,只冷道:“我有什么狼子野心?不过要雷秉那小子随我回趟云南,你们不交人,我便不走!”。
陆玉玲喝斥道:“此人是我华山弟子,如何白白交你手中受死?你再不走,莫怪我心狠手辣”,将右掌一举,作将要发令冲杀之状。
陈桂生当时来势汹汹,志在必得,此刻要自己灰溜溜走,岂能下得来台?当即把剑一举,怒吼道:“好!你这婆娘要玩狠的,老夫好歹也是七尺男儿,便是血溅当场,岂有不敢奉陪的?孩儿们,今日咱们师徒背水一战,只管红了眼杀,这条命全交给天老爷了!”,众弟子拔剑嘶吼,便待厮杀。
双方正是剑拔弩张,不知如何收场,突听一人叫道:“陈桂生!听说你要找我?我刚才上茅厕没听见,我现在来了,你有什么事说?”,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雷秉昂首挺胸,大步赶来,后头贺忠连声喝斥,哪里拦得住他?
未知雷秉如何脱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