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急报!”深夜静谧的宫中忽地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喊声。
一个太监手持着一封文书,快步向着崇祯皇帝所休息的寝宫跑去。
“什么事情?”被吵醒的朱由检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怒意,他用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陛下,鞑……鞑子……”一路狂奔而来的太监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鞑子怎么了?说!”
“陛下!鞑子扣关了!”太监颤颤惊惊的回复到。但他的害怕绝非是千里之外的鞑子,而是眼前这位近在迟尺的陛下。
“嗯……”朱由检没有继续说话,他坐在自己寝宫的那一张椅子上用手使劲的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但是那痛觉却分明告诉他此乃现实。
“宣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入宫议事。”良久,朱由检才在沉默之中说出话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朱由检扭头去问他的贴身太监,眼前的寝宫大部都为烛光所照亮。
“回陛下,眼下正是寅时。”其的贴身太监低头回到。
“更衣吧。”
“陛下,臣等以为当前要赶快召天下精兵勤王。”兵部尚书张缙彦最先站出来说道。
他是众臣中最先了解到鞑子扣关的人,在诸位太监去其家喊他时他正看着京畿四周的地图发呆。
在张缙彦看来京师城高鞑子必然难克,只要坚定守住肯定是可以安然度过的。
至于那些被劫掠走的百姓则是必要的牺牲。
“继续。”朱由检目视着张缙彦说道。
号召天下精兵勤王的前提是要有兵,但是眼下大明该从何处调兵呢?
“一,要督师李建泰总览三省军务,以山西、山东、直隶之兵云集京畿四周。大军近逼,鞑寇必然不敢擅自攻城。”张缙彦自信满满的说到。
“那山西怎么办?”朱由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便同意兵部尚书的谏言。
在其看来李建泰眼下刚至山西,一旦召其离开恐怕山西就要为闯寇给占了去。
“陛下!”张缙彦死死低着自己的头颅。
“自古至今唯有弃枝叶而存主干者,未有去主干而枝叶繁茂的呀!”
“朕……”朱由检环视着在宫中的诸位大臣。
在烛光的摇曳中他们大部都静止着,像是一尊尊被人供起来的凋像。
“朕知道了。”朱由检在落寞之中接受了这个谏言。
“还有其他的吗?”他随后问道。
“陛下,臣请派太子南巡以镇人心。”张缙彦不敢劝崇祯放弃北直隶,于是便转而建议太子南巡。
毕竟作为兵部尚书的他对于京营的战斗力还是有大概了解的。这样的一支队伍要其欺压百姓尚可,真要是守起城来恐怕会未战先溃。
“不准。”朱由检干脆的拒绝到。
广阅史书的他当然不乐意在大明重现当初唐朝的父慈子孝。玄宗与肃总的故事只需留在史书里即可,朱由检绝不允许其在自己的手上重演。
“臣的话说完了。”建议太子南下的谏言在被崇祯皇帝否决后,张缙彦退回了人群之中,而代替他出来说话的则是首辅陈演。
“陛下。”陈演先开口到。
“鞑寇扣关必然是有完全之准备,臣以为京师防卫尤为重要。臣建议从今日起京师内外封城,以防鞑子内应入城为害。还有,京营防卫尤为重要,臣以为应当择一重臣总览京师内外军事。”
“好,爱卿你继续说。”朱由检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
“臣提议由成国公朱纯臣总览内外军事。”陈演低头建议到。
而他此言一出,站在其一旁的朱纯臣霎时间便紧张的微微发颤。
与我和干?朱纯臣看着一旁的首辅陈演不免在心中想到。
他虽继承的是靖难功臣朱能的血统,但漫长岁月中的奢靡早已将那血液里的勇武给消弭干净。
“臣以为首辅此言大谬。”朱纯臣颤颤惊惊的站出来说道。
眼下京营之中的大多都是羸马弱卒,依靠着这些东西去抵挡鞑子无异于找死。
“怎么?成国公不愿意为国分忧吗?”朱由检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而这视线中所包含的寒意让那位对于百姓高高在上的成国公一阵颤抖。
“陛下!”朱纯臣跪倒在地上。
“臣绝非是贪生怕死之人,实在是这京师重任万分重要。臣荒废弓马,害怕有罪于陛下,有罪于千秋啊!”跪倒在地上的朱纯臣颤颤巍巍。
“唉……”朱由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最终还是没有将怒气发泄出来。
他一脸不善的看着眼前跪倒在地的朱纯臣,忽的想起了当年这些勋贵集体与其作对时的模样。
“陛下,老臣识人不明,还请陛下降罪。”陈演见着朱纯臣如此不免大感失望,他当即便跪倒在地对着崇祯皇帝伏地请罪到。
“首辅请起。”朱由检回道。
“此事罪在朕,而非是首辅。”
“陛下!臣虽无有调集千军之能,但臣想为陛下举荐一人。”同样跪倒在地的朱纯臣见状赶忙说道。
要是在任着陈演表演下去,搞不好他就要被作为祭旗的大臣了。
“说。”面对着这些大臣们,朱由检不免显得心力憔悴。
“臣举荐左都督刘文炳总览大事。”朱纯臣伏地说道。
不过他的谏言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为朱由检所答复,那位高坐龙椅之上的男人沉默良久才疲惫的说了两个字。
“可行。”
崇祯皇帝的诏令一经发出便快速的在京畿之地传播开来。
还未知晓鞑寇入侵的百姓们一开始迷惑这些大人物的行为,但当其了解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慌乱。
自六月初十起,近乎每天都有官员离开京师向南逃窜。
在这些难逃的官员中不仅仅有小吏,还有一位四品的武官。
为了遏制这样的情况,重起人心,朱由检不得不在五天内两次下诏罪己。
但着毫无意义。
真正起到作用防止京师百姓与官员南窜的还是陈演的那一句封城。
也是这一天,随军出征的祖大寿与洪承畴二人相继给山海关内的吴三桂写信。
而吴三桂回的也相当干脆,信使随从的脑袋被挂在了旗杆之上。
吴三桂不敢杀害信使,因为他害怕这会断绝与清和议的路途。但他同意不敢过早表露自己的想法,毕竟眼下大事未决。
吴三桂不想做一个留恶名于千秋的人。
他绝不会投降,至少不是在现在。要打动这一位山海关总兵的心决意要用天大的筹码来才行,就如陛下北狩。
也是六月初十,在关外的齐尔哈朗终于破开蓟镇向着北京城疾驰而去。
这一队近万人的骑兵队伍无疑会在北直隶掀起天大的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