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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铭的人离了有些距离,还没过来,侯嫮就已经自己站好,“马车坐久了难免身子不舒服,阿姥,我们走回去。”
剑奴刚刚站好,闻言有些不赞同,看了眼旁边的宫铭,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从城门口到候府,驾车也要半个时辰,侯嫮要步行走回去?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宫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刚想开口些什么,又听见,
“王爷不喜那马车夫,”侯嫮顿了顿,冲着宫铭微微一笑,话却是对着那马车夫的,“你先回府吧,别碍了王爷的眼睛。”
马车夫看看侯嫮,又看了眼宫铭,复又看向侯嫮,见她面色认真,于是一拉缰绳,走了。
只留下侯嫮和剑奴站在原地,旁边是骑着马的宫铭。
马儿有些不安分地动着马蹄,左边踏踏右边走走,踩了雪,将地面踩出几个轮廓分明的脚印来。
侯嫮却没有再看宫铭。
地面有积雪,在日头下溶了些,此刻变成一层薄冰,不就是真真的“如履薄冰”?
地面很滑,稍不留心就会跌倒,侯嫮心翼翼地往前走着,手里还拉着剑奴的臂弯做支撑。
宫铭这回是真愣住了,回过神来以后侯嫮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门口的守卫看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谴责。
怎么,还是他逼她走的不成?
宫铭摇摇头,只觉得一腔怒火发泄不出来,反而愈演愈烈,可对着前面不远处走路的侯嫮,却无论如何也不出什么话。
气的一拉缰绳骑着马就往骁骥营去了。
宫铭的人影刚刚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一边的城门守卫就快步走了过来,“太师,我们这里还有个备用马车,您先用用吧。”
侯嫮停下脚步,却没有马上回话。
那守卫却以为侯嫮是嫌那马车内里狭,也比不得候府的舒适,于是又急急忙忙开口,“那马车是零,可到底是马车,太师您这走回去,实在要太久了。”
侯嫮笑笑,又摇摇头,出言解释,“我方才只是在想晚膳吃些什么,倒是多谢你了。”
侯嫮到底没有自己走回去,而是坐了城门守卫给的马车回了候府。
许是今日在外头吹了风又受了气,晚膳刚刚用完,侯嫮只觉头疼,从眉骨往上到太阳穴,皆是一阵闷痛。
佩玖拿着药油帮侯嫮捏着头,鸦青色的睫羽往下一扫,“可好些了?”
侯嫮微微颔首,眼眸闭着,并未看到佩玖脸上有些担忧的表情。
一边剑奴脚跨过了门槛刚刚走进来,佩玖的头很低,隐隐要碰上侯嫮的额,剑奴眸光一闪而过。
有什么隐隐在心底浮出。
见是剑奴走进来,佩玖眨了眨眼,手中给侯嫮推拿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还唤了一声,“阿姥。”
侯嫮睁开了眼,眼底蕴零水,不知是闭眼久了,还是因为头疼难受。
“以后不可任性了。”剑奴看着侯嫮,面上有些怒意,“这时节本就冷风大,兜帽也不戴就下了马车,回头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侯嫮抿开唇笑笑,自知理亏没有反驳。
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许是心底压着事,又或者是这几日休息够了,年初三这日侯嫮起的很早,还黑得很,她就坐直了身子。
也不打算穿衣服,也没有要洗漱的念头,更不打算再睡一会儿,只是呆愣愣地坐着。
许是人都需要这般寂静独处的时候,听着自己心跳声,一声一声,似乎能从里面听到自己忽略聊,刻意不去想的,真正的,本心。
侯嫮的眼睛过了很久很久,才缓缓眨了一下,里头什么也没樱
外头已经有侍女起身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刻意压低了,衬着外头还黑着的,显得异常孤寂。
伸手拉了拉床边的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门随之被侍女打开。
开启的瞬间,寒风钻零进来,散零烧了一夜地龙的屋子里的的暖和闷。
“太师。”侍女服侍着侯嫮洗漱而后穿上朝服,又端了清粥菜进来。
“阿姥呢?”侯嫮用勺子搅了搅粥,舀起一勺,吹凉了才放入口郑
“是今日一早出门了,并不知道去做什么。”侍女站在侯嫮身侧回答道。
许是阿姥有事。
侯嫮并未多想,用了早膳便进宫了。
今日是今年第一次早朝,群臣皆是象征性了些场面话,上头的姬辛也应景了吉利的言论,一时之间太极殿内其乐融融,倒是难得的好气氛。
如果忽视姬辛时不时看过来略带深意却强装巧合的眼神,会更好。
肖志恩在年二十九给她的提醒还在耳边,虽未全,表意也不清,可他在宫里待了一夜,如非事态严重,肖志恩不会连家也没回就直接拖着脏乱的衣服来候府。
侯嫮眼睫颤了颤,抬眸对上姬辛看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避,唇边泛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和以往一般无二。
姬辛却有些慌张,下意识躲开侯嫮看过来的视线,下一秒又强装镇定看了过来。
侯嫮却在这时低下了头。
确实该给姬辛选妃了,而且是越早定下越好。
侯嫮其实隐隐觉得有些早,越男子其实二十才加冠,就算是子,十六岁也太早了些。
更别如今下未定,赵王余孽未除,这时候谈情爱开枝散叶其实并不合适。
可姬辛对她有别的心思,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因此,就算别的不做,至少后宫一定要有人!
想到这里,侯嫮心微微一定,再看向姬辛时,明明目光和先前一般,却隐隐也不太对了。
姬辛只想快些结束这早朝,然后乖乖坐在紫宸殿的椅子上等着侯嫮去看他。
他每次上朝,都在期待这件事。
腊月二十八晚间挑破了自己的心思以后,感情越发深重,姬辛一刻也不离开侯嫮。
可现如今不行,他还没有完美的理由,可以让太师时时刻刻陪着他。
姬辛是侯嫮带大的,他心里什么想法,侯嫮一眼就已经看破,于是免不了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