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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恶心感过去,侯嫮轻咳了一声,倒是再没有别的不适。
姬辛蹙着眉仔细观察着侯嫮,生怕她又有哪里不舒服却强撑着不。
太医还没来。
姬辛走了几步,“太医怎么还没来?”
“陛下,近日太医院众人正在编纂医书,许是耽搁了。”德子回答道。
姬辛闻言脸就黑了下去,便是编纂医书又如何?
连叫个太医也无法及时赶到,他养着他们是干什么的!
侯嫮抿着唇,抬眼看向姬辛,“陛下,臣昨日才看了府医,不过是有些痰浊头痛,回去歇会儿就好了。”
姬辛先是不太赞同,可是太医迟迟未到,候府内有府医还有佩玖……
“太师回府了可千万要再看看医师。”姬辛仔细叮嘱着,“德子,送太师出宫。”
“是。”德子弓着身子,“太师,请。”
没有人发现,在脚步踏出紫宸殿的那一刻,侯嫮悄悄松了一口气。
等到侯嫮离开,姬辛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狼毫刚沾了墨提起,突然就是一顿——
太师不是了是吃坏了肚子?
怎么刚刚又是昨看了府医是痰浊头痛?
姬辛右手用了些力,狼毫下的墨色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太师在骗他。
得出的这个结论叫姬辛呼吸有些凌乱,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太师为什么要骗他?
姬辛想不通,眼睛看着奏折,思绪却不知道早就飘到了哪里去。
笔下的字也写的乱七八糟的,幸好今日呈上来的奏折也没什么大事。
等到德子送侯嫮到了宫门,又再次回到紫宸殿。
“德子,方才你送太师,太师可有异常?”姬辛写着字,状似随口问道。
德子先是愣了片刻,而后认真回想了下,“太师与平日并无不同。”
“是吗?”姬辛的声音轻飘飘的。
是啊,太师和平日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姬辛心里竟是止不住的恐慌,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闭上眼凝神静气,姬辛稍稍平复了心情,再睁眼时,已经是全然投入到批改奏折当郑
…………
侯嫮才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还未坐稳,恶心反胃感就一股子涌了上来。
素色的帕子沾染了污垢,侯嫮蹙着眉将其揉成一团,又重新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捏在手里。
马车颠婆,到了候府的时候,脸色隐隐泛着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你现在这里等着。”
侯嫮留了句话就回了房间将身上的朝服脱下,换了身衣裳。
即便是元月初三,也只是件花鸟裙外加上头的玉色圆领大襟,临了要出房门时,又随手拿了件青色的斗篷。
马车还在外头候着。
侯嫮在候府内不过只待了换身衣裳的功夫,刻意将时间缩短,就是为了避开剑奴。
“去太医署,我去看看佩玖。”
侯嫮伸手将斗篷下摆扯平,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
马车夫闻言一拉缰绳,就朝着太医署去。
侯嫮出行坐马车习惯了,今日却是第一次觉得这般难受。
本就觉得恶心得很,这马车一走,晃晃悠悠的,叫她不仅晕还想吐,实在是难受。
于是干脆掀了帘子看向外头,冷风拂面减轻了些许不适,只是吹久了又觉得有些头疼。
从候府到太医署要走城中那条路,侯嫮掀着帘子微阖着眼,却没有看见骑着马和候府马车错过的宫铭。
宫铭本是骑着马要从王府去骁骥营,前面那马车有些眼熟,却没怎么多想,直到马儿离那马车远了些,才突然心有所属一般回过了头——
刚好能看见半张脸,玉白的,胜过雪,唇抿着,颜色很淡,整张脸上唯一的重彩,便是那要露不露的黑色瞳仁。
泛着一点水光,藏在雪里。
美得惊心动魄。
宫铭下意识垃紧了手里的缰绳,想要跟上去,却又被理智及时扯了回来。
这个方向……侯嫮是要去太医署?
她生病了?
不对不对。
宫铭随即想到近日太医署一众人编纂医书的事情,听候府的佩玖也去了,想来侯嫮是去探望她的。
心念至此,宫铭面上有些苦涩。
她扶持皇帝,爱护佩玖,却独独不愿意和他再多一句话。
他就这么不堪?
许是也有些恼了,宫铭一拉缰绳不再去看那会扰乱他心神的马车,径直往城门口而去。
骑着马的人,
坐在马车里的人,
越来越远。
侯嫮眼睫颤了颤,手一松放下了帘子,拿着帕子捂住嘴就干呕了起来。
外头的人和景一并被挡住,只剩下这狭空间内有些压抑的呕吐声。
不知道吐了多久,可偏偏没怎么进食,连酸水也无,只是硬生生干呕着,更是难受。
恶心反胃感慢慢消失,侯嫮两颊泛起因为缺氧而带来的一些红,眼底氤氲着水色,看起来便惹人怜惜。
掀起帘子的一角看了眼外头,“到前面街上停下就好,再往里的路下了雪,马车不好走。”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下,“太师,到了。”
侯嫮清了清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呕吐而听起来有什么变化。
“好。”
提着裙摆下了马车,“在廊下等吧,气冷,心着凉了。”
侯嫮的声音轻轻细细的,有点沙,那车夫笑着应了声。
他自幼习武,现如今又是壮年,其实是不怕这一点冷的。
可是太师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既稳贴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侯嫮下了马车往太医署走进去,太医署的门口就在前方,侯嫮却像没有看到一般,朝一边的道走去。
雪浅浅一层,因着气好多了融化零,就是透明里带一点白,滑溜溜的,侯嫮走的很心,右手还不自觉捂着肚子。
悠长的胡同,两侧各有几扇大门,门檐上倒是没有雪。
这便是有人常住了。
侯嫮没有停下脚步,知道前面出现了一家医馆。
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在黑与白中是另一种鲜活的颜色,指引着来探寻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