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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人走了,又有些胆子大的凑到侯嫮跟前,也不去管旁边放着冷气黑着脸的宫铭,叽叽喳喳的。
宫铭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群大老爷们也能有这么多话。
聒噪!
侯嫮被他们逗弯了腰,笑声止不住,宫铭抿着嘴,她那么开心,他也不好扫她的兴不是?
这些人有趣的很,个个古灵精怪,满脑子奇奇怪怪的东西,侯嫮只觉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余光一扫看见旁边的宫铭,愣了愣,笑意收敛了些,眉眼却还是弯着的。
宫铭看侯嫮笑着笑着突然停了片刻,又后知后觉发现是因为看到了他。
他就,这么不讨喜吗……
这般一耽搁,色就不早了。
侯嫮摆摆手让周围人安静下来,“本太师该回去了。”
“太师我们送您!”
“对对对,我们送您!”
几个人高声着,一边的宫铭一皱眉,在侯嫮还未拒绝的时候,冷着声音,
“送什么送,一个个皮痒了是不是!看看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能干什么!”
侯嫮侧眼看向宫铭,脸上虽还带着笑,却不比方才真心。
“本王送!”
侯嫮惊诧不已,眼睛瞪大了些,还未收回就被宫铭瞧见。
眼中底色更深,墨一般的黑。
“太师,请。”宫铭轻声着,示意侯嫮往前走。
方才还闹哄哄的那些人此刻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侯嫮垂着眼,好歹是在骁骥营,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能拒绝宫铭。
传出去一个太师摄政王不和的话语。
侯嫮稍颔首,跟在宫铭的身后朝马车骁骥营入口走去,到了,
“王爷送到这里就好。”侯嫮抬眼看向宫铭,神态自若,“本太师自行回去即可。”
有人带来了宫铭的坐骑万里,翻身上马,宫铭低着头看着侯嫮,墨发和红发带一起落在肩头,“本王刚好要回一趟王府,还是送送太师。”
回王府?从风渡口回来再去骁骥营以后就再没回过,怎么偏偏今要回去?
侯嫮别过头不再看宫铭,伸手将兜帽带上,“多谢王爷了。”
一个在马车外,一个在马车内。
隔着马车壁,侯嫮不曾掀开车帘,谁也看不见谁。
马车外的人看着路,时不时侧头看向马车车帘,祈祷有风吹过掀起一角。
马车内的人心不在焉,双手捧着暖炉,双眼微阖似睡非睡。
前面有些动静。
宫铭拉着马缰绳到了马车前,马车被迫停了下来,马车内的侯嫮身子一晃,手中暖炉跌落。
“怎么了?”
宫铭眯着眼,冷着声音,“有人来了。”
马夫有些惊惧地看着前方,“太师,好像有山匪?”
侯嫮眉头皱起,就想起身出马车,却听见——
“别出来。”
宫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给人以安全感,侯嫮的心稍稍放下些,如果真的是山匪,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怕就怕,是早有预谋。
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宫铭捏紧了手中的丈八蛇矛,“别怕。”
本王在。
风吹过林子,有树叶被卷起来的声音,还迎…脚踩到枯叶落雪的声音!
车夫强忍着害怕,用身子挡在马车前,他身份卑微,死了不打紧,可太师千金之躯,是万万不能受赡。
就在一瞬间,林子里出现了三十余穿着墨绿浅绿交接衣服的人,个个手执利刃,目标明确,往马车而去。
宫铭一拉缰绳,丈八蛇矛在手就冲上前去,那些人对视一眼,几个人往宫铭方向而来,其余人接着往马车去。
“驾车回骁骥营!”
声落,一人被宫铭斩下,车夫此时出奇的冷静,调转车头狠狠甩了那马一鞭子,“驾!”
路面有雪,还有大大的石子,侯嫮牢牢抓着车壁,越到这般危机的时刻,脑中越是思绪清晰。
驾着马车,是跑不远的。
一把掀开车帘,看着车夫,“把绳子砍断,弃车骑马!”
车夫愣了片刻,刚要伸手将绳子解开,那边的绿衣人就已经到了面前,
“太师!”
滚烫的血溅了侯嫮一脸,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那沾了血的刀又要往她而来——
“铮——”
兵器交接,丈八蛇矛及时出现拦下那一刀,又将那人重晒地,看着车帘处有些呆滞的侯嫮,再看看那被一刀封喉的车夫,面上一丝不忍,手中动作却干净利落得很,一把将侯嫮直接拽了过来,二人共骑在万里身上。
“万里,走!”
侯嫮死死攥着手,眼睫颤了颤,唇也哆嗦着,冬日的风刮着她的脸,生疼。
宫铭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右手提着丈八蛇矛将前方阻挡的绿衣人砍伤,左手,轻轻柔柔的,将侯嫮的脸侧埋入自己的左胸口。
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怕她被风吹,怕她疼。
周围的绿衣人越来越多,回骁骥营的方向被完全挡住,宫铭眼一眯,不能恋战!
走为上策!
万里通人性,看准了有个破口就往前冲,绿衣人一时不察,还真被他们跑了出去。
“追!”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宫铭骑着马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偶尔瞄一眼怀里人,
她戴了兜帽,只能看见白绒绒的一圈毛,软乎乎的,叫他的心险些化了。
后面穷追不舍的人,侯嫮听得见,宫铭的心跳声,她也听得见。
扑通,扑通,扑通……
一声一声,有力而坚定。
可她还是忘不了那个车夫。
就是不笑也带着褶子的脸,不论夏炎冬寒始终在宫门口等着她的车夫,就……这样没了?
眼眶红了些,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宫铭自然也察觉到了。
抿着唇,头稍稍低下,用下巴隔着兜帽,蹭了蹭侯嫮的头,手中驾马的动作不停。
“我在。”
声音从胸口传出,透进侯嫮的耳朵里,“你别怕。”
侯嫮愣住,随即,缓缓伸出手,抱住了宫铭的腰身。
脸也贴的更近了。
感觉到腰身的触感,宫铭先是一愣,而后莫大的惊喜席卷了全身,轻笑了一声。
万里许是感受到了主饶情绪,也跑的更快了。
“我不怕。”侯嫮的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