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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还看看侯嫮的反应,见她脸色还算正常又接着说道:
“朕看那群老狐狸啊,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侯嫮叹了口气,“陛下一直都是那样想大臣们的?”
“这……这倒也不是。”姬辛挠了挠后脑勺,“只是太师你听听他们今日在朝上说的都是些什么!”
“要是换了身份,臣也会那样说的。”侯嫮轻声说道,“大臣们并没有错,只是所处位置不同,都是想要天越更好,百姓安康。”
“那太师你就不生气吗?”
“不生气。”侯嫮摇摇头,“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臣在接下圣旨那一天就做好了准备,若非要说气恼,也是气恼自身能力不足,不能及时化解这场危机。”
姬辛突然被堵住了口,一时有些无措,大眼睛胡乱转了几圈后才说道:“可朕就是生气,他们那样说太师,分明就是不给朕面子!太师可是朕的老师,要是老师都是坏的,学生怎么会好呢?”
侯嫮轻声一笑,“所以更应该及时止损,让臣卸去太师一职。”
“反正朕不同意,太师你也别怕了他们!朕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越过朕头上去!”姬辛气鼓鼓的说道,坐在了位置上。
又说:“对了,今日的奏折,朕自己来,肯定都是说太师你的,还是不要看了,免得不开心!”
侯嫮笑着点点头,“好。”
今日朝堂之上的言论确实让她猝不及防,以至于有些惊慌失措。
可又如何呢?她不会因为这个就认输,更不会因为这个就失了信心。
何况,有林鸿林丞相为首一派的支持,有宫铭看似不经意实则关心担忧的话,还有陛下的全然信任。
侯嫮觉得,自己已经非常幸运了。
起码在那么多人眼里,她这个太师,是真真切切的,得到了尊重。她已经知足了。
“那陛下课业还需要臣帮忙吗?”
“这个……”姬辛咬了咬手中的毛笔,“朕觉得太师今日应该是乏了,不若先回府休息?”
“教授陛下课业,不累。”侯嫮笑眯眯的看着姬辛的脸从平静一下子变成苦愁深厚的模样,着实觉得有几分有趣。
“那好吧。”姬辛有些焉儿,还以为今日太师应该心情不佳,然后早早回府呢,这样他就可以偷些懒了。
可惜了,终究是他太天真。
侯嫮看着,忍笑不禁,在朝堂上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只是一些莫须有的言论,确实现在担心,也是太早了。
时间过得很快,姬辛自己批着奏折,侯嫮在一旁看着姬辛昨日的课业,时不时用毛笔勾画出几处错误,端的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姬辛的课业早就被侯嫮批改完了,虽然说不参与今日奏折的批改,可侯嫮此刻还是站在了姬辛身后。
姬辛手中的是钟仁山的奏折,也是要求她退位的最支持的人。
奏折上无非写一些她年纪尚小,心智不全,难以担此重任,建议回家修养四五年再重返朝堂。
四五年,那时候天越会是如何的?姬辛会变成何种模样?谁能保证这四五年不出一点意外?就算是四五年平安无事度过。
可有了这四五年,就还会有别的理由,她婚配否?孩子如何?她应该将重心投入自己府中而不是在朝堂上与他人争论!
钟仁山想断了她的路,为什么?
侯嫮想不通。
想不通便不想,要她妥协,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姬辛的奏折终于还是批完了,多少次,侯嫮看到他左手握紧了拳头,忍着才没有撕了那份奏折。
“大臣们的意见,也有可取之处。”侯嫮轻声说道。
“有什么可取的!”姬辛的声音有些大,不由自主就带了些怒气。
“譬如刘侍郎说的,有此言论不过是因为反叛军的出现,立刻派人围剿可绝大部分不宜言论。”侯嫮有些好笑的说道:“虽然这是一句废话。”
姬辛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太师也是会开玩笑的。”
“批改奏折应该心平气和才是,陛下今日过于急躁了。”
“朕确实是过于急躁了。”姬辛承认,“可朕是个人,要说没有情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是都有情绪,可臣希望的是,陛下在处理事情时,看到的不仅仅是事情本身,还有其背景,人物所处的位置。”侯嫮接着说,“陛下只看到钟尚书希望臣请辞,陛下有没有想过钟尚书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是因为不喜臣的行事作风?因为单纯不喜女子入朝堂?还是有些什么别的理由?”
姬辛一听,低下头细细思索,“钟尚书的想法,朕属实猜不出来。太师那般好,他如何容不了太师?”
“陛下是带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觉得臣哪哪都好,”侯嫮摇摇头,“可赵王余孽不会觉得臣好,因为他们与臣为敌。萍水相逢的人也不会觉得臣好,因为我们素不相识。”
“陛下要做的,是将自身想法从事件中抽离,然后客观理智的解决它。”
姬辛嘟囔着:“朕知道了。”
话音一转,“太师,你今日要留在宫中用膳吗?”
侯嫮摇摇头,“今日府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得早些回去。”
“那太师快走吧!”姬辛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路上回去马车行驶慢些,注意安全!”
“好。”侯嫮应声。
“这是今日的课业,陛下也需早点完成,莫耽误了用膳。”,将手中的纸放置姬辛桌前,“臣告退。”
侯嫮出了紫宸殿,其实天色还早,毕竟夏日将临,白昼时间也愈发的长,只是时辰确实是不早了。
侯嫮加快了步子走向宫门口,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这砖红宫墙中,有些令人胆怯。
到底是皇宫,侯嫮紧赶慢赶,也比平日出宫时间晚了要有一个时辰。
车夫候的时间有点久,也许是担心侯嫮出了事,也下了马车在周围绕着圈子,等到看到侯嫮才停了绕圈子的步子。
“太师,今日晚了许多?”
“朝政繁多,耽误了些时间。”侯嫮回答到,“辛苦久等了。”
“应该的应该的。”车夫连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