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没有急着增加技能和属性点,上次受的罪他可记得清楚,对于新的任务也只是瞥了一眼,暂时不做研究,因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在送回茫然的李子成之后,林巍便打开车载的CD,慢悠悠的开车到了崔敏舒家楼下。
林巍酝酿了一下感情,拨通了电话——别误会,是给姜科长的。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响起了姜科长沉稳的声音:“喂?”
“...为什么不来?”林巍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压抑着怒火。
“来什么?”姜科长明知故问。
“今天只要你带人来仓库!丁青,李子成全都要落网!人证物证全都在,你为什么不来!”林巍刻意压抑着声音,可却仿佛要抑制不住似的,低声咆哮着。
姜科长沉默片刻,随后道:“还不到时机。”
“什么时机?今天你动手的话,北大门派就要覆灭,我也可以回...”林巍放倒了一点座椅,躺着舒服一点。
“呀!”电话那头的姜科长突然提高了声音:“光覆灭一个北大门派有用吗!?”
“没有了北大门,还有南门派,还有西门派,这群狗崽子是抓不完的!我们要的,是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你懂吗?”
林巍停顿片刻,用一种精疲力竭的声音道:“我运气不错,正好借此机会表现出色,或许很快能成为丁青信赖的三把手。
我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大地建设的黄社长,还有一个姓金的检察官,不知道全名。
你到底需要我干什么?我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回去?”
姜科长思索片刻,平静回复:“那就先抓到这个黄社长,掌握他的犯罪证据,掌握那个金检察官的犯罪证据,再看看他们背后有谁。”
林巍的脸上浮现些许冷笑。
抓的完吗?
黄社长的背后可能还有李社长,王社长。
金检察官的背后可能还有李检查,王检查。
你到底要多大的鱼?
多大的功劳?
“我知道了。”林巍说完,却没有挂断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姜科长则很快用一种温和的声音说着:“林巍,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你做得很好,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個卧底能像你一样,进展如此迅速。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摸清他们背后是谁,也相信你很快就能光荣的回归警队。
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林巍低声说着:“今晚死了很多人。”
“他们罪有应得——记着,这群黑帮在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该做好了毫无价值去死的准备,伱不用多想,更不要同情他们。
你知道这些黑帮是怎么做事的,对吧?”
姜科长说完,林巍发出一声叹息:“我知道,我知道他们该死,我只是害怕...我如今也在做着和黑帮一样的事,更可怕的是,总有一天,我还要做更多。”
“...这是为了更大的正义,林巍!不要去想那些事是你做下的,即便你不去做,也会有人代替你去做。恰恰因为这个人是你,很多事才有了不同的结果,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的比那群黑帮更好。”
“不要有负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为了这些正在因为帮派而遭受苦难的人们。”
林巍闷声应下:“我知道了...”
“你还需要经费吗?”
“要!”
“...过段时间,我会和你联系。”
“好。”
林巍挂断电话。
妈的,还想黑我的任务经费?
做你丫的美梦!
林巍冷哼一声,继续按下另一个号码,几声响后。
“欧巴!”
崔敏舒惊喜万分的声音响起。
“我在你家楼下,拿着我的衣服出来吧。”
林巍说完,电话那头还响起了崔母的声音。
“呀,谁大晚上的打电话来?又是那小子?”
“欧巴,我马上下去!”
崔敏舒不想让他听见自己老妈的声音,急忙挂断电话,林巍就在楼下,坐在车里等着,几分钟后,崔敏舒抱着一大堆晾好的衣服,急冲冲跑了出来。
“这边。”
林巍在车里对她摆了摆手。
头发散漫披在脑后的崔敏舒几乎是蹦跶着到了他的车窗边,急匆匆的打量着他:“欧巴,没有受伤吧?”
要不是两手抱着衣服,她早就上手扒拉了,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眶也迅速的泛红,呼吸沉重了起来。
林巍急忙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是我的,别担心,我没受伤。”
“欧巴...”她呜的哭出了声。
林巍只能赶紧下车,让她把衣服丢进后车厢,而后她便想往林巍怀里冲抱。
“脏!”
“我不管!”
她就是要抱着。
林巍只能干脆先推开她,把上衣脱掉,然后才主动抱住了她,举着手,左右看了看,用勉强干净的那只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好害怕...又不敢给你打电话...”崔敏舒哽咽着。
林巍叹了口气:“说了让你别和我交往,你还非要我负责。”
“我不管,我就要你负责...”崔敏舒哭的更难过了:“你别想丢下我!”
“好好好,不丢不丢。”林巍被她那哭唧唧的样子逗的一乐。
“你还笑!”
“你哭起来真丑。”
“放屁,我哭起来,也好看!”
她抽噎着,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这有后视镜,你自个看看。”
“就是不丑!”
“行行行,你最好看。”
“就知道欺负我...你烦死了!”
“那你别抱这么紧。”
“就要!”
林巍任由她蛮不讲理的发泄了好一会,崔敏舒才一抽一抽的擦了擦眼泪,直起身子,望着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沉默片刻,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那边公园里,有水龙头。”
“坐车走。”
林巍开着车,和她到了家边上的小公园,她便抓着他的手给他洗干净,林巍也不拒绝,让她动手把手上和脸上的血都洗的干干净净。
“欧巴,没有留下证据吧。”
林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边哭一边问,一边玩笑着说:“都沉到仁川港海底去了。”
“那就行...”
崔敏舒以为是玩笑话便随口答应,用自己干净的袖子给他把脸擦干净,又要给他擦上身,林巍这回就不答应了,公园的水忒冷。
“行了行了,我先穿个衣服盖着,一会回去洗。”
崔敏舒被他抓着手,也不坚持了,只是用力的抓着他的手,咬着嘴唇,眼里又是担心,又是委屈的看着他。
“不许咬嘴唇,要咬也是我来。”
“那你咬。”
林巍如她所愿,过了好久,她才意犹未尽的勾着他脖子,踮着脚尖痴痴看他:“没事就好。”
林巍沉默片刻,抱着她坐在了公园的椅子上。
他依旧赤裸着上身,倒方便了崔敏舒——她的手就没老实过,在腹肌上摸摸,又跑到胸肌上去。
“呀,你今晚不回家了?”林巍瞪她一眼,她才悻悻的放下手,刚要认怂,却又想到今天自己在家担心受怕了大半天,鼓起嘴:“别老凶我,我今天眼泪都要流干了!”
“知道了!”林巍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红肿了,不由得伸手轻轻擦了擦。
崔敏舒有些疲惫的靠着他:“不会每天都要这样吧?往上爬,就得要这样吗?”
“怎么可能,越往上走,这样的事反而越少——你该祈祷我早点混出头来。”
林巍笑了起来,随后道:“某种意义上,我也算混出来了。说不准,过段时间,我就是个林社长了。”
“是,林社长nim~”崔敏舒哼了一声,用敬语拉长了语调,可说完后,她又小声叹气:“你可得快点混出头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你就好好做好守寡的准备就行了。”林巍义正言辞道:“别期待太多美好的事,人生会轻松许多。”
“呸呸呸!快点,呸呸呸!”崔敏舒却急眼了,瞪大了眼。
林巍不乐意,她还真生气的站了起来:“快一点!呀!”
“呸呸呸!”林巍无奈的连呸了三声——这是南韩的一种习俗,如果人说了不吉利的话,连续呸呸呸三下,就能将功补过。
“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崔敏舒提高了音量,气恼的说道:“我才不要守寡,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改嫁!别指望我像我妈一样,一个人带个孩子遭罪!”
“那两个孩子呢?”
“这是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的事儿吗?”
“那你还真不给我守寡?”
“不守!就是跟你一起死也行,孩子爱谁养谁养。”
崔敏舒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委屈巴巴的憋着嘴:“呸呸呸,怎么老说这些,不许死!”
林巍突然有些恍惚,在她的催促下又呸了三声,脑袋里却想起了韩素婉。
‘不许死...’
不想我死的人又多了一个呢。
“不会死的。”林巍收敛了笑意。
他认真的捧着她的手,眼神真挚:“我要活到两百岁!”
“太久了吧?我可没把握活那么长。”
“我迟早也得想办法让你们也活两百岁才行。”
“你们?”
“你和我爸。”
“...哦?”
最终,林巍选择将她抱进车里,把嘴堵住,来终结这个话题。
两人就这样在车里你侬我侬的腻歪了一个小时,林巍才将她送回家。
在楼道下,林巍都能听到崔敏舒开门时,崔母那抱怨的骂声。
“都说了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妈!!!”
崔敏舒用力的关上了门。
林巍仰起头,半晌,笑了两声,回到车里,踩下油门离去。
混黑道是没出息的。
他坚信,即便自己人带着一群小弟出现在崔母面前,威风八面的当了大哥,她也只会表面尊敬,背后蔑视的骂着自己。
所以,他要爬到更高。
要多久,才能成为林社长呢?
林巍点燃一根烟。
他想,如果仅仅是达到这一步的话...也不会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