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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嫔家世不算高,还是个庶出的。
能让她安心的,便是池嫔了,没有家世,没有宠爱,饶是她有无数的野心,那也没有地方施展。
许嬷嬷见她有自己的成算,松了一口气。
“娘娘说得极对,池嫔确实是最适合的人了。”
两人对视一笑后,闵皇后扭头看着远处的儿子好几次差点跌倒,又踉踉跄跄地站稳,继续学着走路,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娘娘,太后那边儿来人,说让你闲时过去坐坐。”明夏斟酌着开口。
许琨瑶盘腿坐在贵妃榻上的,歪着身子,眼神锐利地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是太后的人,还是本宫的人,本宫的意思难不成你还不明白吗。”
明夏心中“咯噔”一声儿,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娘娘,太后怎么说也是许家人,若是你一直不去,或许会寒了太后的心。您在后宫中,是万万不能跟您母族的人生疏了啊。”
“呵。”许妃冷笑一声儿,“她们还能寻本宫去做什么,不过是让本宫在皇上面前吹吹枕头风,为他们谋取利益罢了,娘亲上回来信,不就是说,让我给弟弟求个一官半职,他这些年荒唐至极,每日不是花天酒地,就是闯祸等着爹娘去收拾,这让本宫如何开得了口。”
明夏惊了惊,往日里只觉得许妃是个糊涂蛮横的人,没想到心里什么都知道。
她收起心里的轻视,徐徐劝慰,“奴婢也知道娘娘为难,但奴婢也是为娘娘好,娘娘你想,许家到底如今在朝堂上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若是生疏了,遇上个事儿,还有谁人能帮我们说话。”
明夏用的是我们。
是把自己归于跟许妃一边儿的。
许琨瑶语气好了些,蹙眉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下午去看看太后就是。”
“诶。”明夏脸上带了些如释重负的笑意,“奴婢就知道,娘娘你总会想通的。”
说着就推开门儿走了出去。
许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刚才还舒缓的笑容沉了下来,扭头睨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柔菊。
“我让你一直盯着她,她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明夏姐姐,偶尔会跟太后那边儿的宫女巧遇,别的奴婢就一概不知了...........”
“巧遇。”好一个巧遇。
许妃阖眸,压下心头的怒火,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嘴上说的好听,效忠伺候的是自己,转头就跟太后联络起来。
她原本只是有几分怀疑,如今坐实,她心头还是难受的。
明夏和柔菊,是她从娘家带来一直贴身伺候的人,本想着自己人用着才放心,两人的家人都是许家的家生子,日后断然是不会轻易背叛的。
没想到,背叛是不会了,但效忠的却不是自己。
为什么许家人不明白,她已经不是闺阁中的许琨瑶了,她是皇上的妃子,一宫主位,是娘娘。
今时今日的许家,居然还打着操控她的主意。
皇上对她的淡漠,若是这许久她还想不通,那她的脑子也是白长了。
承蒙许家的关系入了宫,也同样因为许家的缘故,皇上从未真正地宠爱自己。
那种苦涩的滋味,只有许琨瑶自己明白。
她何尝不羡慕虞修容还有余美人?
就算没有家族庇佑,出生低微又如何?恰好是这一份儿,才让皇上能放心地宠爱两人啊。
午膳后,许妃到了太后处,不一会儿这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内。
秦司珩慵懒的声音从椅子上传出,“她去了太后那儿?”
“是,奴才的徒弟小贵子亲眼所见,不过许妃进去时间不长,半个时辰还未到,就出来了。”
赵前饶是不喜欢许妃,但在这种事儿上也决计不会给对方小鞋穿。
“嗯,太后到底还是不肯放下。”秦司珩笑笑,“你让下头的人给我盯紧了,回头太后若是再召见了谁,跟谁说话,都一并来告诉朕。”
“是。”赵前垂首恭敬答道。
“晚上.......晚上朕去许妃处用膳,你通知下去。”
赵前一听这话,就知道许妃的行事,正中皇上的心,想来也是,那个帝王希望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有其他想法呢。
回到殿内的许妃有些郁猝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脑海中还回响着刚才太后的话。
说来说去,无非是让她早日诞下一位有着许家血脉的皇子。
她不由苦笑,这是她想便能有的吗?
皇上不来,她还能自己怀上不成。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响起太监的声音,许妃猛然站起身,看了一眼明夏,“快去,听听她来说什么。”
说着自个儿也整理了一番,才朝着外头走去。
太监留下一句,晚上皇上要来,便匆忙走了,许妃愣在当场,直到明夏笑着说道:“主子,太好了,皇上晚上要来,今日可要好好准备着。”
许妃回神,心中更加苦闷。
想来不过是因为她今日做得好,皇上提醒她罢了。
想到自己一心只有皇上,他却因为自己是许家后,而试试地方,那种心头的烦闷更甚。
深吸一口气,日子还长呢,她只要懂取舍,迟早皇上能看到她的好。
到了晚上,许久未曾侍寝的许妃郑重其事地迎接了皇上,宫内嗅到风向不对,下人也心思活络了起来。
虞凉月这头却不甚在意,青柳提醒,“主子,这许妃跟你可不太对付,若她皇上宠她,或许她会对主子不利。”
“我问你,你觉得为何皇上突然又让许妃侍寝了。”虞凉月在烛火下,一头乌发随意披散,脸上脂粉全无,只穿了一件月色的中衣,笑得恬静。
少了一分平日里的明艳妩媚,多了一丝宁静清澈。
青柳斟酌了一二,很诚实地摇头,“奴婢不知。”
“今日听闻许妃去了太后那里,你可知道。”虞凉月继续说,“许妃去的时间不长,略坐了坐就出来了,她有心跟太后划清楚界限,更着意于皇上这一边儿。”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兴味。
“原来是这样,难怪皇上突然召她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