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朗不很情愿的应了一声,温知渝让人上茶“五殿下怎么翻墙进来了?”
容朗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些疲惫,看着温知渝“我不想在宫里待着了,母妃在哭,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温知渝不知该如何安慰,若是在现代,容洵并非是什么大问题,可大胤这个落后的医疗条件,即便容洵能站起来,也会成为&nbp;一个瘸子。
萧霁冷眼看着容朗,可怜?看上去是很可怜,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他阿姐要走了,所以他们之间的每一刻,他都很珍惜,而不是将这时间浪费在开解一个皇子这种无用的事上。
“五殿下,您现在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萧霁意有所指。
容朗蔫头耷脑“可我做不到,也不想做,我不是我兄长,也成不了我兄长那样的人。”
萧霁有些不耐烦,这事,他该去找他娘,而不是来找他这个“情敌”。
倒是温知渝,看着容朗的样子若有所思,这个五皇子,怕是斗不过自己的弟弟。
“那殿下寻来温府做什么?”温知渝上前一步,看着容朗“可是想来再找一条路。”
容朗看着温知渝,突然伸出手“说真的,姐姐,不如你还是放弃萧,选我吧,你做我的王妃,我听你的。”
萧霁伸出两根手指掐住容朗的手腕,然后,用着再温和不过的语气,看着容朗“五殿下,您想和四皇子成为难兄难弟吗?”
容朗险些跳起来,扒拉开萧霁的手“放手,放手,手要断了。”
容朗这么一喊,刚才还有些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温知渝也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来告诉姐姐,你要的人我已经带回来了,放心,死的人太多了,所以父皇甚至没有追究,毕竟这个时候,得有人为皇兄的事情负责。”
温知渝眼神一亮,对着容朗行了一个礼“多谢殿下。”
“你的人救了我皇兄,我皇兄的命是无价的。”容朗倒是不在意,若是他皇兄真的葬送在衢州,便是真的让衢州陪葬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是我,那些人是江淮来的。”
容朗当然知道,温知渝在告诉他,那些是他大皇姐的人,容朗看着温知渝,忍不住挠头“我会给大皇姐送去谢礼的。”
但要他相助大皇姐,他还做不了这个主。
四皇子和衢州的事情还一团乱的时候,京城的积雪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化了个干净。
温知渝也该走了,萧霁颇有些凶狠的黏了她几日,方才不情不愿的给人备下东西,放手让温知渝回江淮去了。
温知渝抬眼看了一眼萧霁“你确定要将这些全都让我带走?”
萧霁看了看“怎么了?阿姐衣食住行,这些东西都用得上,我还当不够呢。”
温知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来的时候便是轻装简行,若是带着这些东西,我两个月都到不了江淮。”
“那不同阿姐一起走,让他们走镖的时候再一并带回去吧。”
否则这些财物也的确招摇了一些,难免被人盯上。
温知渝离开的那天,阳光明媚,但萧霁的心情却如同阴霾笼罩,他默默地跟随着温知渝走出城门,一路相送,似乎这样,他们相伴的时间就能长一些了。
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萧霁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眷恋,让温知渝也无法忽视,她倒是想要说几句话,好让气氛松快一些,最好让这个人不要再苦大仇深了。
直到京城三十里开外,温知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萧霁,还是一副打算送下去的样子,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再这样送下去,你是不是就要送到江淮去了?“&nbp;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萧霁这个时候,像个要被抛弃的小狗,看着她的时候,眼尾耷拉着,一副接受不能的样子。
萧霁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知道,分别的时候终究还是到来了,无论多么不舍,他也留不住阿姐,更不能和阿姐一起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只是想多陪阿姐一会儿……“
温知渝自然知道,她说她不喜欢萧霁不听话的样子,所以,这个人就压制本性,迫着自己听话。
“好了,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
“京城到江淮,路途遥远,阿姐不是受不住路上的颠簸吗?”萧霁看着温知渝,没有应,他知道,温知渝来京城之后,偷偷喝了好几日的药,但从未和他说起过。
“可谁让你在京城呢?你在这里,我还能不回来?”温知渝碰了碰萧霁的掌心,“等着我就是了。”
温知渝说完,登上马车,车夫喊了一声,赶着马远去了。
萧霁站在原地,没追上去,只是看着温知渝的车队走出很远去。
待到温知渝渐行渐远、身影消失不见后,萧霁这才缓缓垂下头去,动作轻柔地抬起手来,将手掌覆盖在了自己的双眸之上。
他心中暗自叹息着,近来自己双目无法看清事物的状况愈发频繁起来。所幸的是,自小就勤练武艺的他听力还算得上出色,加之对于温知渝又是如此了解,所以才能勉力隐瞒数日。
但是如果阿姐继续逗留在此处,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察觉到异样之处。想到这里,萧霁不禁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他知道阿姐重情,若欢喜他,便一定会真心相待,而且阿姐愧疚,但愧疚这种时,当做情人之间的情趣还好,若真的愧疚太过,那就不好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尽管萧霁心中万般不舍得,却没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去设法将温知渝强留于京城之中,况且他自己在京城停留的日子亦是所剩无几了。
现在放手让阿姐离开最好,毕竟两个人一起离开,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况且,他离开的法子可能会不那么好看,阿姐恐怕会难过的。
就在那辆华丽而精致的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萧霁深邃眼眸所及之处的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萧霁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凝视着远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宛如失去灵魂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正当此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萧霁身旁。此人正是萧时舟,他满脸忧虑之色,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自家兄长,轻声问道“兄长?您还好吧?”然而,萧霁只是微微抬起手,轻轻摆了摆,表示并无大碍。萧时舟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见兄长如此坚持,也只好暂且放下心来。
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萧时舟一直默默跟随在萧霁左右,从未远离半步。这并非因为他对兄长缺乏信任,恰恰相反,正是出于对兄长深沉的关爱与担忧。毕竟,萧霁心中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痛苦,而这些沉重的负担,唯有身为弟弟的萧时舟才能深切体会到。
然而,萧霁却始终不愿意让温知渝察觉到任何异样。他深知阿姐心思细腻、聪慧过人,如果发现自己时刻被人监视保护,定然会心生疑惑甚至不安。因此,尽管内心深处渴望有人陪伴支持,萧霁还是强忍着孤独,独自面对一切。而萧时舟也只能选择暗中守护,默默地为兄长分担压力,尽己所能给予他力量与勇气。
“郎中都说了,你现在情况危急,偏偏这些时日,你为了瞒着嫂子,施针或者吃药都不肯,现在都不知道情况多危急。”
萧时舟都打不过萧霁,也不敢说话,只能放任萧霁如此了。
“回去吧,我现在好像又看不到了。”
萧霁摸着自己的眼睛,第一次的时候,他的确是怕的,但现在,萧霁已经习惯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至于这双眼,说不定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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