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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袁承志出手,归辛树心中暗喜。
这位跟他关系不睦的师弟,武功尽得师父真传,《混元功》的修为与他相差仿佛,有对方相助定可夺回归钟。
归辛树当即握掌成拳,当胸一记势大力沉,足可开碑裂石的‘破玉拳’猛然攻向了沈天动,意图牵制他的注意力,为袁承志创造抢人的时机。
沈天动出手如电,‘手挥五弦’飞快拂过归辛树手肘处的穴道,同时身子一斜,从归辛树和已逼至近前的袁承志中间疾掠而出。
归辛树右臂一颤,经脉中真气凝滞,拳劲大减,攻势顿止。
袁承志身法着实不慢,只差毫厘便可抓到襁褓。原本志在必得的一招,在被沈天动躲开后收势不及,迎面继续撞向了归辛树。
间不容发之际,袁承志脚步一错,施展‘神行百变’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归辛树。
沈天动已身在寻丈之外。
四十九周天已运行过半,归钟的脸色有了几分好转,因病痛紧皱的眉头也松缓了下来。
他这从娘胎里带来的内伤虽然严重,但比起沈天动当初的病情还是大有不如。
同样的伤势若换作成年人,断不会有性命之危,奈何归钟是个婴儿,身体羸弱不堪,方才如此棘手。
不过这样对沈天动来说却是个好事。
婴儿体型幼小,救治起来大大减少了他真气的耗损。
袁承志沉声道:“阁下武功卓绝,在下佩服。但你这般以稚子相胁,未免有失风范。”
沈天动笑呵呵道:“怎么样,这回刀落在你们身上,终于知道疼了吧?”
归辛树怒道:“你想给姓董的出头,有能耐冲着我归老二来,抢我儿子算什么本事。”
“这话你婆娘说过了。”沈天动道:“不这样,怎么能让你心疼呢。”
归辛树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碎了后槽牙,已然是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师弟,一起上。”他一马当先,破玉拳劲风翻涌,眨眼即至。
沈天动一半的真气在归钟身上,剩余的功力不宜硬碰硬,只见他右手一翻,屈指成爪,使出了九阴真经的另一门绝技——摧坚神爪。
他更习惯称之为九阴白骨爪!
沈天动侧身避开破玉拳,运气出招,反手一爪横扫归辛树面门,五指贯劲,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锐利如刀的爪劲砭骨生寒,归辛树瞳孔一缩,急忙仰身后退。
袁承志紧随而至,刚猛无俦的劈石拳招中藏变,看似攻向沈天动胸腹,实则目标依旧是他怀中襁褓。
沈天动衣摆翻飞,右腿同样踢他胸腹,后发先至。
腿比手长,袁承志自知若继续攻击,势必先被踢中,果断变招拦截。
蓬!
拳腿一触即分,袁承志右臂轻震,忽感劲风扑面,随即就见沈天动探爪向他咽喉抓来。
仗着神行百变的灵巧身法,他似水中游鱼般从对方爪下滑了出去,可饶是如此他仍感到颈部有丝丝凉意。
归辛树再度掩上,劈石拳、破玉拳、混元掌等诸般华山绝学轮番出手,双拳扫荡,势若风雷。
袁承志以同样的招式从旁插入,不同的是他的拳路相较于归辛树更显迅捷灵巧。
两人先前虽有嫌隙,但毕竟师出同门,本门武功均已熟极而流,配合之间默契渐生。
孟伯飞见状,不由为沈天动捏了把冷汗。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沈天动此刻抱着孩子,用的是单手,更不要说敌人还是华山派的两位绝顶高手。
须臾,三人已过了百招有余。
袁承志和归辛树越打越是心惊,他们明明是二打一,却都有种在跟沈天动单打独斗的感觉。
对方出招的速度实在快得吓人,两人出一招的时间,沈天动竟然可以出三四招。
他们不由想到,即便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师父,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
袁承志暗忖:‘再这么耗下去,师兄的儿子怕就要撑不住了。要想赢他,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行。’
倏地,袁承志的手臂忽然像没了骨头似的,蜿蜒着以指尖往沈天动咽喉戳去。
这一招犹如毒蛇出洞,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乃是袁承志从金蛇秘笈中学到的‘金蛇游身拳’。
可就是这样刁钻狠辣的一招,却轻易被沈天动给挡住,九阴神爪瞬间扣住袁承志的手腕,如同掐住了蛇的七寸。
吃了那么多的菩斯曲蛇的蛇胆,沈天动对于捉蛇的功夫可谓是得心应手。
袁承志脸色惊变,只觉手腕上被铁钳夹住,手骨疼痛欲裂,慌忙全力运转混元功,借着猛烈爆发的真气才勉强挣脱开来。
嘭!
沈天动被归辛树趁机击中右肩,飞絮劲顺势而发,肩膀一缩一顶,不但化去了归辛树的刚猛拳劲,还将他反震了出去。
袁承志抽身后退,和归辛树面面相觑,忽然发现对方的脸上和颈部油迹斑斑,同时还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袁承志随即反应过来,这味道是来自沈天动之前吃的烧鸡。
‘定然是刚才交手时,他抹在我和师兄身上的。’袁承志心中大骇,他们居然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那岂非就是说,沈天动要想杀他们根本易如反掌?
沈天动转头看向夏青青,笑道:“夏姑娘,听说当日袁盟主在金龙帮教训仙都派闵子华和洞玄道人的时候,你曾在作过一篇名叫《金蛇使者剑戏两傻记》的文章?”
夏青青突然被他叫到,愕然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错。”
“姑娘文采不俗,今天要不要再来一篇?”沈天动哂笑道:“文章的题目我都替你想好了,我号半步幽冥,就叫《幽冥君掌压华山双霸》,如何?”
“呸!”夏青青轻啐了一口,恼怒道:“这外号一听就不是好人,你才是恶霸。”她从桌旁拿起一柄奇形长剑扔向了袁承志:“袁大哥,用这个对付他。”
袁承志接剑在手,锵然一声,长剑脱鞘,院中陡然亮起一抹粲然金光。
沈天动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只见一柄通体金黄,由蛇盘曲而成,蛇头为剑尖,蛇信分叉,蛇尾作剑柄,剑身弯曲的长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剑脊上更有一道血痕,发出碧油油的暗光,极是诡异。
如此形制特别的长剑,正是大名鼎鼎的金蛇剑,放眼江湖只此一柄,别无分号。
袁承志右臂轻振,金蛇剑斜指地面,剑身微颤,嗡嗡作响:“二师兄,我用剑攻他下盘,你见机行事。”
“好。”归辛树号称神拳无敌,主修拳脚功夫,在剑法上的造诣要逊色不少。
“哇~~~~~”归钟忽然在沈天动怀中哭了起来。
“哦豁。”沈天动低头看去,归钟原本惨白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四十九周天已然运行完毕,洗经伐髓诀的玄妙真气,终于把这孩子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归辛树不明就里,听到归钟的哭声心如刀绞,目眦欲裂,怒吼着抢身而出:“恶贼,我跟你拼了。”
破玉拳含怒而出,夹杂着归辛树毕生的功力,势如金刚捣杵,威势无匹。
沈天动悍然出拳迎击,“砰”的一声,两股同样雄沉刚猛的拳劲犹如金石撞击。
喀吧~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归辛树全身剧震,如遭雷殛,脸上悚然色变,整个人似断线风筝一般抛飞而出,狠狠撞上了后边的影壁墙。
咔嚓!
墙面崩然开裂,归辛树胸中气血激荡,右臂软绵绵的垂落而下,剧痛钻心,半边身子又酸又麻,再无一战之力。
他满脸不敢置信,他这个‘神拳无敌’,居然输在了别人的拳头之下。
与此同时。
乍然金光飞闪,袁承志欺身而至,金蛇剑锋刃乱颤,将沈天动身前各处要穴笼罩其中,虚实莫测。
唰!
道道金色剑光中倏然透出一抹银芒,阎王低头从沈天动手中连鞘而出,玉女剑法一式‘玉镯皓腕’闪电般击中了袁承志右腕上的‘神门穴’。
“当啷”一声,金蛇剑脱手坠地,沉重的剑身与地面摩擦出火花四溅。
袁承志反应不及,紧跟着胸前一连串痛楚传来,被封住了任脉上的七八处大穴,登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