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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看出了这个年轻男子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直接开口问道:“子爽,为何面露不悦?”
“大王,世人皆知大王爱才,所以,您赐爵秦百福,子爽并无二话。但是,秦百福并无统兵经验,其所说,在战前来看,不过都是嘴上功夫罢了。毕竟统兵征伐,乃是关乎国本之大事,岂能轻易封一个毫无任何经验的人为校尉?难道,大王没从赵括那里吸取到教训吗?”
“寡人不是封李信将军为上将军了吗?伐赵之兵自然是由上将军统领,百福身为校尉,只需要协助上将军处理好军务就可,这有何不妥?难道,给百福一个锻炼的机会都不可?”
“大王当然可以给他锻炼的机会。但是,秦百福说起话来侃侃而谈,且,佯败可比真败更难。子爽担心,一旦到我大军佯败的时候,李信将军会误听其言,从而延误军机。”
“那依子爽,该当如何啊?”
“回大王,既然王命已下,那就让他秦百福还当这个校尉好了。不过,子爽斗胆请命,愿随军出征,子爽不为军功,只是想在百福遇到麻烦的时候,帮帮他,还望大王准予。”
此人话音一落,姚月朔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百福认认真真听完了这年轻男子的话,未动声色。
这个人,美其名曰要帮自己,而实际上是在给秦王政递话,他是想当监军。
说起监军,顾名思义就是监察出征将领有无抗命违法、作战不利等事情。
而担任此职的人,一般都是君王的绝对亲信。
君王用亲信担任监军,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
自己不过刚刚被秦王封了个小小的校尉,根本左右不了一支军队的胜负和忠诚与否。
很明显,此人是借自己在做文章,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应该是冲着李信去的。
这年轻男子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敢和秦王政要监军,想来,此人应该是秦王的信赖之人,甚至,有可能是秦王的宗亲。
反正,此人绝不一般。
可从姚月朔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个年轻男子很不喜欢,甚至,是颇有意见和敌意。
“这个人到底是谁,稍晚些和姚月朔打听打听便是。”
秦百福正暗自琢磨着,秦王政开口了。
“难得子爽有心。既然如此,寡人准了,就封你为护军使者,随上将军出征伐赵。”
“谢大王。”
年轻男子应着,脸上难掩喜悦之情。
他偷眼看了看身旁的秦百福,嘴角直闪过一丝不屑。
其实,这个时候,秦百福也在偷偷关注着他。
四目相对,此人的表情,被秦百福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微妙的撇嘴动作,完全是瞧不起秦百福,却又好像是在和秦百福叫着某种劲。
“看来,他还是盯上自己了。可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未曾谋过面的陌生人呢?”
秦百福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今早太后帮寡人占卜过,大军现在就可出征。子爽、百福,你二人速速赶往蓝田大营,去找李信将军会合。寡人希望你们此番出征,都能为我大秦立下不世之功!”
“诺。”
“谢大王。”
二人应着,就要走出大殿。
还没走出几步,姚月朔急了。
“大王,月朔也有个请求,还望我王成全。”
“哦?姚公子有何请求,你且说来听听。”
“大王,月朔从韩国回来的路上,收到过邯郸诸侯馆的密信。信中言,赵国朝堂有密会之举。月朔身为我大秦间者,理应前往赵国一探究竟。此时大军出征,请大王准许月朔同行。”
“嗯,姚公子入赵,是为我大秦收集情报,寡人准了。”
“谢大王。那月朔就随他们一同前去蓝田大营了。”
姚月朔说着,就活蹦乱跳地追上了秦百福。
秦百福当然明白她的小心思,路上自己几乎全程都和她在一起,何曾有过什么邯郸来信。
姚月朔这是不放心自己,是要跟着自己去番吾。
秦百福本要转回身子,让秦王收回王命。
却不想,那年轻男子,立马迎到了姚月朔的跟前,嬉皮笑脸地说起保护姚月朔的话来。
姚月朔对其不理不睬,只顾和秦百福随意说着话,一同出了大殿。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秦王政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姚贾的身上。
姚贾一脸尴尬,慢慢垂下脑袋,再不敢多看秦王一眼。
……
不说秦王在大殿之上,还会做出何等决议。
只道秦百福三人,刚刚出得秦宫,就有一名寺人和一队轻骑等在了门口。
这寺人见三人出现,上前寒暄了几句,就命秦卒,给三人各自牵来了一匹快马。
由于出征在即,时间紧迫,三人纷纷上了马,就随着这寺人和轻骑,往蓝田大营而来。
一路快马加鞭。
姚月朔和秦百福,并驾齐驱着。
年轻男子,凑了上来。
“月朔妹妹,赵人多恨秦人,此次入赵,你可一定要跟紧子爽。”
“跟着你干什么?!我姚月朔,早就习惯了只身出入赵国之地。”
“哎呀,妹妹所言都是平时往来。而此次不同,是我大秦出兵伐赵,自然危险就多了许多。只有你跟着子爽,子爽才能好好保护你呀。你说是吧,月朔妹妹?!”
“谁是你妹妹?!谁需要你保护了?!依我看,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妹妹这是哪里话,姚大人不止一次对子爽叮嘱过,要子爽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的。”
“姚大人!姚大人!既然你这么听我父亲的话,你干脆去保护他好了!本公子这里,有秦百福秦将军保护,就不需要护军大人劳心劳神了!”
姚月朔故意提高着声音,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而她说起秦百福会保护自己,直让年轻男子愣了一下。
“妹妹就会胡说!秦百福可从未上过战场,只怕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能保护妹妹?!”
“嬴子爽!你有完没完?!你怎么知道百福没上过战场?他可是从肥之战上回来的!”
嬴子爽?
果然,这个年轻男子是秦王嬴政的宗亲。
知道了这个男子乃是秦王宗亲的身份,秦百福一下子明白了姚月朔反感此人的原因。
先前,无论在赵国还是在韩国,每每姚月朔表达出对自己爱慕之情的时候,姚贾都会露出一脸的尴尬,甚至,故意躲避自己。
自己一直以为是姚贾还嫌自己不够优秀。
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应在了此人的身上。
这嬴子爽,分明就是自己的“情敌”!
秦百福坚信自己的判断,毕竟,自己是个“雄性动物”,这点主观意识,他还是有的。
一听说秦百福是从肥之战场回来的,嬴子爽直接大笑了起来。
“月朔妹妹,肥之战,桓齮将军的大军可是全军覆没的。”
“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不就充分说明了,他秦百福,就是个无能的逃命之兵吗?!哈哈哈哈,他只会逃命,怎能保护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嬴子爽!你不要太过分!你才是无能的逃命之兵呢!”
“月朔,你无需和他争辩。我秦百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此番伐赵,就可一见分晓!”
“哦?哈哈哈哈,秦将军,这是想在战场来证明什么吗?好,本护军等着你!”
“嗯,护军之言,百福应了!我们战场上见!”
说完,秦百福加快速度,向前冲了去。
姚月朔又狠狠瞪了嬴子爽一眼,同样快马加鞭,追上了秦百福。
看着秦百福和姚月朔如此默契,嬴子爽的心中又酸又苦,很不是滋味。
他紧紧咬了咬牙,刚想破口大骂。
却发现,蓝田大营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