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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抢救秦百福心切,风驰电掣般地回到了诸侯馆。
姚月朔早早迎在门口,本来笑容满面,可看到秦百福胸膛中箭,心里直咯噔了一下。
她也顾不得和李斯行礼,当即就扑到秦百福的身边,一边抓起他的手,一边流出了眼泪。
“这,这是怎么回事?!”
“廷尉大人的车队,刚刚入城,就遇到了刺客。百福为救廷尉大人,以身挡下了此箭。”
吕四亩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道了一通。
姚月朔听得已经泣不成声。
忽然,她怒目圆瞪,紧紧攥起了拳头。
“韩祺!一定是韩祺所为!”
“我,我这就去杀了她!为百福报此箭仇!”
说着,姚月朔抹了抹眼泪,从身旁士卒的手里,夺过一柄短剑,就要去找韩祺算账。
“你给我站住!”
未等她迈出几步,就被姚贾大声喝住了。
“胡闹!你身为间者,怎能凭借个人恩怨而判断刺客?!真凶不管是谁,必然是要找到的!眼下,救活百福才是最为要紧的事!还不快去腾出房屋,让李将军为百福拔箭救命!”
姚贾的话,的确管用,一下子让姚月朔冷静了下来。
她忙帮着吕四亩和李信,将秦百福抬进了馆内。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韩祺看在眼中。
她自己用的“血殇箭”,她自己当然知道威力。
但是,“血殇箭”就是用来要人性命的,韩祺也不懂如何抢救中了“血殇箭”的人。
虽然如此,她还是想冲将出来,想和众人一起,拼尽自己的全力,救活秦百福。
可是,她只是想到这儿,却犹豫了。
原地纠结了半天,韩祺还是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解释不清,更害怕姚月朔,根本不会让自己靠近。
眼看着,诸侯馆的大门紧紧闭住。
韩祺流泪了。
“韩祺,你,你亲手杀了自己所爱的恩人!你,你真是该死!”
韩祺心里狠狠骂着自己,手心攥出了鲜血。
她徘徊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
诸侯馆内,一阵忙碌。
众人进得屋内,将秦百福慢慢安置在了榻上。
姚月朔尽力克制着自己的难过,小心翼翼地帮秦百福剪开褪去了衣甲。
接着,按照李信所嘱,亲自取来了快刀、温酒等一应物件。
任凭李斯和姚贾如何宽慰,姚月朔就是不愿出去,而是强打精神地站在了李信身后。
她双唇颤抖,面颊早已湿了大片。
“大人,父亲,您们莫要再劝了。我要在百福身边陪着他,陪着他一起度过这生死关头!”
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性,姚贾自然知道。
他心疼姚月朔,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
李斯是屋内最为冷静的人,他一心要为大秦救活这个年轻的后生,就对着李信鼓励了一番。而且,他也知道,李信需要人少安静的操作空间,便硬拉着姚贾出了屋子。
如此,屋内除了秦百福,只剩下了姚月朔、吕四亩和李信三人。
一切准备就绪。
李信先是让吕四亩,用火将快刀烤至通红。
接着,自己缓了缓精神,直喝了一口温酒,喷在了秦百福的箭口之上。
他接过快刀,就要俯身来削断箭杆。
“李将军,且慢!”
突如起来的声音,把李信吓了一跳,他忙停下手,回过头来。
却见,说话的是姚月朔。
“公子何意?”
“将军,不可盲目切这箭杆!”
“哦?这是为何?公子是不放心末将?是担心末将救不了百福兄弟?”
“非也!将军且再仔细看一看,这箭非同一般,乃是韩国刺客独有密器——‘血殇箭’。”
“血,血殇箭?”
听到这三个字,李信险些惊掉下巴。
他忙揉了揉眼睛,重新观察起秦百福所中之箭。
果然,这箭杆之外裹着一层特殊的油物,而油物之内,也就是箭杆,是煨有剧毒的。
倘若自己用快刀削断箭杆,那被火烧过的炽热,就会立刻融化这种油物。
而油物融化,剧毒就会顺着伤口流进秦百福的体内,直接要了秦百福的性命。
这,就是血殇箭的可怕之处。
姚月朔本来站得较远,不能够发现“血殇箭”的秘密。
可正当李信口喷温酒之时,她敏锐的嗅觉,一下子闻到了酒水遇到这种油物的味道。
她多年在六国从间,自然听人说起过此箭。
所以,这才叫住了李信。
而李信,同样了解这“血殇箭”的威力。
当然,也只是处于了解的层面。
“这,这该如何是好?末将听闻这‘血殇箭’还是白起为将之时,他中过一回。当时,若不是请了一个韩国名医,白起将军就亡于阵前了。只是,此箭失传已久,居然还有人在用?”
“是啊,没想到,百福竟然中了如此‘毒箭’!”
姚月朔说着,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听着二人的对话,吕四亩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哭的声音特别大,可以说震动了整个馆院。
李斯和姚贾就站在屋外,听到这一声动静,直面面相觑。
二人都以为是秦百福没得救了,慌忙闯进了屋中。
就见,吕四亩蹲在地上哭,姚月朔站在秦百福跟前哭。
李信虽然没哭,却是手拿快刀,目光呆滞地站着,脸上写满了无助和茫然。
见其刀上并没有任何血迹,李斯就冷静地问道:“李将军,这到底怎么了?!”
李信哽咽着,将姚月朔发现秦百福所中乃是“血殇箭”,又将此箭之危害说了一遍。
听了李信的话,李斯和姚贾,也都皱起了眉头。
……
沉默片刻,姚贾率先开了口。
“大家先别慌,依老夫看,是毒就得有解药!这毒箭,也必然有它的解救之法!”
“上卿大人有所不知,这‘血殇箭’失传许久,要说什么解救之法,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你方才不是说,白起将军当年就是被一名韩国医者给救了吗?既然韩国有此神医,就一定还有传人!李将军速速准备车架,老夫要进宫去找韩王,让韩王帮着在他全国找寻!老夫相信,一定会找到的!但凡有人能救我大秦锐士,让我姚贾散尽钱财,都可!”
姚贾的话,不无道理,众人又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就要按照姚贾所说,出门准备。
可还没等众人出门,就听得,“镪”得一声,一支暗器不偏不斜,正中木门之上。
原来,尾随前来的韩国士卒,本就伏在屋檐之上。
起初,他们听到吕四亩的哭声,也是吓了一跳。
可当听说姚贾愿意出钱救人,这两名士卒直乐开了花。
他们就按照来时韩国守将所教,先从腰间摸出了一个暗器,再将一块绢帛系在了上面。
其中一个年长的士卒,瞅准机会,抢在众人出门之前,将这暗器甩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