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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有丝毫迟疑。
寇婉婉又吩咐了一些事后,世袭土官们就退出清泉殿,下山,返回各自的州县,想尽一切办法完成寇婉婉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陈国京城。
也是今天上午,一道奏折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入了宫中。
因此份奏折的封面上写着“黔中道观察处置使”的字样,所以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陈皇的手上。
这时,陈皇和尤贵妃正在钦安殿的书房中处理政务。
陈皇已经勤政了许多。
要是往常,恐怕这个时候,陈皇还在龙塌上呼呼大睡呢。
少时,陈皇看罢祝修远的奏折。
“太好了!”陈皇放下奏折,长身而起,激动的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陛下?”
“爱妃你看这份奏折,是祝爱卿亲笔手书,整个黔中道……竟又重归我大陈了!”陈皇激动。
尤贵妃吃了一惊,忙取过奏折一看。
“祝爱卿深入黔中后,先灭了大蕃国师,及其千余大蕃将士,然后寻到轻泉宫少宫主,并助其夺得宫主之位,还想办法让黔中各州的世袭土官重新接受轻泉宫宫主的制约……”
尤贵妃慢慢合上奏折,同时将祝修远在黔中所为之事念了一遍。
面色激动且震惊。
她感觉不可思议。
“黔中之地,朕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毕竟,那里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又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
“却没想到,祝爱卿深入黔中才十数日,便一举扭转了整个黔中的乾坤!祝爱卿快刀斩乱麻,将这事办得十分漂亮!”
陈皇说着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前段时间平定东南五州之乱,现在又收回黔中,这连番的大喜事,让陈皇感觉十分爽快,有种掌控一切、盛世即将到来的感觉。
“臣妾恭喜陛下……”
尤贵妃适时一个马屁拍上去,她嘴甜,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而且每次都能戳中陈皇的痒筋。
于是陈皇便更加高兴了。
随后大手一挥:“来人啊,宣文武百官,谨身殿议事!”
陈皇现在心情喜悦,急于将收复黔中的好消息告诉给群臣知晓。
而在这时的京城中,还是一片波平浪静。
祝修远的奏折,是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城的,加之黔中多山,消息传播不便,这段时间也内乱得厉害,于是便没有消息传出。
自然,整个京城中,知道祝修远已经收复黔中之事的人,就只有陈皇和尤贵妃两人而已。
国相府。
国相大人李忠,正在书房中与众文官会面。
这些文官大多来自朝廷六部,是李忠的得力干将。
“诸位,那平南侯……深入黔中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了,你们说,平南侯……是不是死在黔中道的大山里了呢?”
一个文官眯着眼睛,捋着颌下山羊须,一幅老奸巨猾与奸诈的模样。
“我看很有可能!”另一人接口,“据说,那黔中的大山之中,山路陡峭,还有瘴气、野兽、毒虫等。那里的民风也十分彪悍……”
“就算平南侯侥幸命大,得以存活,但黔中局势如此复杂,他又如何能有所作为呢?”
“不错!黔中局势的确非常复杂,那是一个大泥潭。先不说外部的大蕃、大理国、邕州土司王等势力。”
“单单说黔中内部。自邵州王起兵造反之后,黔中各州县的世袭土官,就各自为政,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就足以令人头疼了。”
“数百年前,据说有个什么轻泉宫,有法子制约各州县的土官,虽然那轻泉宫是个诡异的所在,但至少也能保证黔中不乱。”
“但现在不成了,轻泉宫无法制约各州的土官。”
“那些土官各自为政,加之山又高,路又陡,老夫倒要看看,那平南侯如何收拾黔中之乱!”
“……”
“诸位,我们先议一议,看看这弹劾平南侯的奏折,应当怎么写……”
在坐的文官们闹哄哄。
但高坐上首的国相大人李忠,却始终都没有发言。
等文官们的议论声稍停,李忠这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
文官们听了这咳嗽声,便立即闭嘴,纷纷看着李忠。
“相爷,相爷,府外来了宫里的公公,说是陛下召集百官入宫议事……”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入内,打断了李忠的话头。
“陛下又召集百官……”文官们顿时议论开了。
最近一段时间,陈皇过于勤政,三天两头就召集群臣入宫,并且,不分时间地点,也不管你大臣在做什么。
就算躺入了被窝,也一定要起来!
“诸位大人,陛下召见,非同小可。”李忠发话,“诸位请依次从后门离开,先返回各自府中,换了朝服,再入宫议事。”
众文官纷纷起身,朝李忠拱手一拜,便纷纷迈步。
他们脚步匆匆,从国相府的后门离开。
乘坐马车,返回自己的府邸,更换了朝服,舒了口气。
这才出府门,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
皇宫,谨身殿。
文武百官已经齐聚,站在大殿中,按照文武分列两队,皆垂手而立,显得恭敬肃穆。
御阶之上,陈皇与尤贵妃也已经就位。
陈皇和尤贵妃都笑容满面,乐得合不拢嘴,这让满殿文武大臣摸不着头脑。
“诸位爱卿,今天召集诸位入宫,实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朕已经急不可耐,要分享给众爱卿知晓!”
君臣见礼后,陈皇笑眯眯,挥动明黄色的龙袍长袖喊了“平身”,然后就急不可耐的直入主题。
龙椅之旁,安置了一张凤椅,尤贵妃端坐其上。
尤贵妃珠翠满头,明艳动人,与陈皇相视一笑。
“陛下,不知是何等喜事,竟令陛下龙颜大悦?”一个臣子出列拜道。
其余众臣心中也十分好奇,心里做着各种猜测。
“有关黔中道之事!”
“黔中道……”
群臣哗然,咀嚼着“黔中道”三个字。
这三个字,对李忠及其心腹来说,太熟悉不过了,方才他们在国相府中聚会,所议之事,正与此有关。
但他们哗然一阵后,很快就闭嘴,并隐晦的对了下眼神。
“事关黔中之事,而陛下又龙颜大悦……这?”他们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就连李忠那稀疏与泛白的眉毛都是一动。
“祝爱卿以黔中道观察处置使的身份,深入黔中十余日,已经快刀斩乱麻,肃清了黔中各方势力!黔中各州县的世袭土官,也全部归顺了我大陈!”
“诸位爱卿,我大陈收复了整个黔中!”
陈皇兴奋,不待臣子开口询问,他就急不可耐的自己说了出来。
“什么!整个黔中道都收复了……”
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中就像是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沸腾,彼此交头接耳,大殿中顿时便闹哄哄起来,犹如菜市场。
不过,满殿大臣中,也有部分臣子保持了“冷静”。
这部分人,正就是李忠及其心腹。
他们懵了,一脸痴呆,完全不能相信。
不应该啊,黔中局势如此复杂,那平南侯就算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快刀斩乱麻般肃清整个黔中,而且,还是在十余日内……
这根本不可能!
“朕也是不久前,才收到祝爱卿从矩州送来的奏本。十余日前,祝爱卿深入黔中,第一步就灭杀了大蕃国师……”
陈皇很是兴奋,竟当庭细述祝修远在黔中的所作所为。
他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声音很大,每说到关键之处,声音更显激昂。
仿佛收复整个黔中的过程,是他亲自参与其中的般。
陈皇说得太嗨,自然没有注意到,大殿中的大臣们,一半大臣面色茫然,一半大臣脸色铁青……
他更没有注意到,武官序列中,暂居第一的韩清山,面色更是奇怪,那是一种欣喜但又死死压制住欣喜的模样。
“祝爱卿身为黔中道观察处置使,代天巡视地方,他既然扶持了那轻泉宫,并为现任宫主请功,朕自然无有不允。”
“嗯……现任轻泉宫宫主寇婉婉,官居一品,其仪礼规制,皆视同国主。另赏赐……”
陈皇这话一出,大殿中再度哄闹起来。
按国主的规制?
“陛下,万万不可!”李忠的心腹们立即跳了出来。
他们声音很大,很激动,就好像在维护一条真理似的,然后七嘴八舌,拽文、掉书袋,说了一大堆。
总结一句话,就是请陈皇收回成命。
陈皇的脸色立即便沉了下来,笑容消失,不愉之色肉眼可见。
陈皇根本就没想到,这种大喜事,竟有人跑来添堵,这就像一盆冰凉的冷水,直接给他兜头罩下。
凤椅之上的尤贵妃见此,满脸的笑容也顿时收敛。
然后开口说道:“祝爱卿身居黔中道观察处置使之职,出使黔中,犹如陛下亲临,他的一言一行,皆与陛下亲至无异!”
“再者,陛下方才金口玉开,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之理?”
“你等还不退下,陛下今天好不容易高兴一回,你等身为臣子,不思为陛下分忧,却专扫陛下的兴……”
尤贵妃虽然权势滔天,掌握了一小半的朝政,但尤贵妃的势力范围,很难延伸出后宫外。并且,这些大臣,都是李忠的心腹。
所以大臣们尽管被训得无话可说,但也没有依言退下。
“此事朕心意已决,你等不用多言。”
陈皇接着开口,说道:“黔中之地的治理,数百年以来,都是按照这种方式,此乃祖宗成法,不可妄改!”
大殿中间的臣子们互相对望一眼,皆摇了摇头,然后默默退回原位。
因为陈皇所言十分在理。
维持祖宗成法,也是他们这些文官义不容辞的“责任”。
陈皇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复现,然后又安排殿中的大臣们,着手准备黔中道的收复事宜……
不一时朝会散了。
很快,有关黔中的消息,已在京城中不胫而走,到处流传。
整个京城又一次沸腾了!
平南侯入黔才十余日而已,便就收复了整个黔中道……啧啧,那些说书先生们立即忙碌起来,将这一条传奇故事,融入。
随着全城沸腾,这条消息也传入了平南侯府。
董诚和董漱玉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若说这京城之中,谁最担忧祝修远一行人的安危,自然就属董诚和董漱玉了。
……
京城在沸腾中迎来了天黑。
但有关黔中的热度丝毫不减。
城中某间茶楼,地下的密室中,却显得极为静谧。
三只蜡烛被点燃,静静的光芒驱散了黑暗。
一张小桌两边,韩清山和陈东义再次会面了。
“天选之人就是天选之人!”韩清山笑着摇头,“他自己就能逢凶化吉,并且时有惊人的之举,我们这些人,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陈东义没有吭声,只摇动着一柄羽毛扇,眉头紧锁,像是陷入了沉思。
“那黔中的局势,的确非常复杂,单单黔中各州县的世袭土官,就是一个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更不用说大蕃等其他势力。”
“就算是我去,恐怕也处理不好。更不用说,在十余日内解决这一切了!”
“啧啧!”韩清山接着摇头,喝了一口茶水,看着陈东义苦笑道:“陈兄啊,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提前,找一处环境清幽的世外桃源了?”
“陈兄?”
“哦,韩兄……方才愚弟出神了,还望韩兄不要见外。”陈东义回神,手里还握着羽毛扇,拱手慢悠悠的赔了个礼。
“诶诶。”韩清山连连摆手,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不拘小节。对了陈兄,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陈东义继续摇动羽毛扇,笑道:“韩兄正值壮年,还不是世外隐居的时候啊!”
“嗯?”
“那位虽然是天选之子,运气也极好,但他终究年少,年少之人,指不定哪天就阴沟里翻船!还是需要我们在暗中保驾护航才行。”
陈东义笑道。
韩清山缓缓点了点头。
“再者,那位了结了黔中之事,顺道就要去岭南了,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朝中,这就更需要我们。”
“而且韩兄,愚弟几日前,又有所新发现,那国相大人李忠,似乎又有了新一轮的阴谋。”
“什么阴谋?”
……
金陵王府。
黔中道之事,也传入了府中。
这时,正值金陵王宿醉酒醒。
他到底对太子之位耿耿于怀,加之又听了这消息,于是金陵王便得了启发——
带兵打仗,获取军功,进而谋夺太子之位!
金陵王心里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凭什么那平南侯能带兵打仗,本王就不行呢?本王也一定行的,并且还能比平南侯更厉害!”
金陵王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
最后他自己都信了。
于是金陵王快步去了书房,吩咐笔墨伺候,挥笔写了一本奏折,在里面说了他想带兵打仗的请求,还不忘了自吹一番。
“哈哈哈!”
金陵王搁笔,两手拿起奏折,向尚未凝固的墨迹吹了口气。
然后笑道:“我这奏折,文彩飞扬,并且本王也是真心实意要带兵打仗的,想必父皇看了,心里一高兴,当即就同意了本王所请……”
奏折送入宫中了。
然后金陵王就在府中痴痴的等待。
硬是等了一个晚上。
但结果却什么消息都没有等来。
第二天早上。
金陵王实在心痒难耐,便派出府中的太监,假借呈送罚抄的为由,入宫打探奏折之事。
由于最近陈皇勤政,那太监很快就回来了,面色十分难看。
“父皇同意了本王所请了吗?”金陵王抓住太监的手着急问道。
“没……没有……”
“没有?!”
“是……是的。”太监的手都抖了起来,他怕挨揍。
“父皇到底是怎么说的?一字一句的详细说来!”
“陛下说……说……”
“到底说了什么?”
“陛下说……断臂之人如何能带兵打仗?还说让王爷……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金陵王:“……”
随后,金陵王手捂心口,整个身体都萎了下去,表情难受。
“王爷……”
金陵王府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
五日后。
京城中,平南侯在黔中道的壮举,还在被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茶楼酒肆中,说书先生们唾沫横飞,一本都快翻烂了。
但听书的听众们,依旧乐此不疲。
茶水、瓜子、糕点,搭配这一套故事,简直绝配。
与此同时。
黔中道,矩州城。
城门大开。
“还真是巧了,宫里来的公公,与神雷军竟同在今日赶到。”
祝修远身着朝服,看了眼身侧的寇婉婉,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寇婉婉同样盛装打扮,是轻泉宫宫主的装束,闻言侧头看着他说:“看来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宫里来的太监……其实来不来都无所谓。”
“主要是公子的神雷军。五万兵马入黔,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对了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会一会驻扎在蜀中的那十万梁军?”
“过两日吧,我们先礼后兵,我先休书一封,送入梁军大营,且看梁军如何。若梁军迟迟不退,我们再挥师北上。”
祝修远脸上挂着的笑容并未消失。
“夫君,我也要去。”这时,祝修远另一边的董淑贞,捏着他的袖子,轻轻拉扯与摇晃,做委屈状。
祝修远、董淑贞,还有寇婉婉,他们三人一起,坐在一辆四面敞开的大型马车上。
马车有个顶,四周有柱子,整个马车装饰得异常华丽,车顶和柱子上都挂着红绸,看起来非常漂亮。
这马车上,还有夏舞和小环两个丫鬟,站在祝修远他们身后,皆垂手侍立。
言大山骑马,守卫在马车侧边。
马车后面,还跟了上百家将,以及上百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自然是寇婉婉的属下。
祝修远一行人,就这样停留在城门外。
三天前,祝修远和寇婉婉他们,就走下了清泉山,进入到这矩州城中。
矩州城,曾是故黔国的国都,城内有故黔国的皇宫。
不过,故黔国的皇宫,早已被战乱所毁,后来有人在废墟上,建造了一座大型府邸,作为黔中最有权势之人的住所。
往前十余年,这所府邸归属邵州王。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邵州王威压整个黔中,这所营建在故黔国皇宫废墟之上的巨宅,理应归属他。
但邵州王常年驻扎在邵州,他始终未曾入住此宅。
时至今日,寇婉婉作为新一任轻泉宫宫主,还学到了可以制约黔中所有世袭土官的秘法,所以她就是这块地盘上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自他们进入矩州城后,这所巨宅就归寇婉婉所有了。
祝修远和董淑贞并没有入住寇婉婉的府邸,而是在城中,另外买了下了一座豪宅,并悬挂了一块匾额——
平南侯府。
“好好,如果要挥师北上,我就带上你。”
“敞篷”马车上,祝修远宠溺的摸了摸董淑贞的脑袋。
祝修远另外一侧的寇婉婉,瞥见这一幕,她也想撒撒娇什么的,与董淑贞争争宠。
但,寇婉婉又想到,她现在可是轻泉宫宫主的装扮,必须要保持高贵、端庄,再说,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不过,明面上她不能乱动,至于私底下……
“嘶……”
祝修远刚摸完董淑贞的脑袋,又轻轻捏了一把她那圆圆的小脸蛋后,就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祝修远感觉他的腿,被人掐了一把。
不用说,一定是寇婉婉在私底下搞小动作。
“夫君你这是?”
董淑贞满脸幸福的笑容,被祝修远这声“嘶”声打断,她话音刚落,一眼便瞥见了对面,寇婉婉那长长的,绣着凤凰图案的长袖,正轻轻的搁在祝修远的腿上。
然后那华丽的袖子,还在轻轻起伏,不用说,隐藏在长袖里面的手,正掐着她夫君腿上的肉。
“死妖精!”
董淑贞压低了声音,怒视着寇婉婉。
并伸过去一手,精准拽住寇婉婉隐藏在长袖中的手腕,很用力的捏。
寇婉婉倒是松开了祝修远,但又与董淑贞的手斗了起来。
两女的小手,皆隐藏在长袖中,然后就以祝修远的腿作为“战场”,在那用手打架……
但同时,两女都控制得很好。
除了“敞篷”马车上的人,其余之人并不能发现两女的异常。
祝修远身处两女中间,自然感受最明显,他一时间呆了,脸色很黑。
然后是站在祝修远他们身后的两个丫鬟,夏舞和小环,她们就在马车上,自然也注意到了各家小姐的异动。
为此,两个丫鬟在祝修远他们身后,目光频频对撞,摩擦出刺啦的火化,她们很想打架,但祝修远的话始终萦绕在她们耳边,最终没有动手。
“嗷……”
忽然,祝修远压抑着惨叫一声。
让他瞬间从呆滞的状态中回神。
同时身体一抖,两手不由自主捂住某处。
“夫君?”
“公子!”
两女都挨着他很近,自然听清楚了祝修远这声压抑的惨叫。
两女同时停止手上所有“战斗动作”,但两只小手,还死死纠缠在一起,并未松开,然后保持不动。
两女皆不约而同看向祝修远的脸。
祝修远的脸……都快扭曲了。
见此,董淑贞满脸疑惑。
而寇婉婉的脸色则是青一阵白一阵。
“乖,乖宝贝,别疼啦,等晚上的时候……奴家……奴家……一定让你感受到奴家的温柔……”
寇婉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祝修远咧嘴,侧头看去,却见她咬住了桃花瓣似的下嘴唇。
他还没有说话,另外一边的董淑贞着急了,忙说道:“夫君,那妾身就……就帮你好好按摩按摩……”
祝修远又转头去看董淑贞,见她一脸认真之色。
“你们两个,别说啦。”祝修远感觉好了许多,然后低头盯着两女还紧握在一起的手,凝眉道:“还不松开?”
“哦。”
两女同时松手,然后各自坐正。
董淑贞虽然不太明白,夫君为何脸都快扭曲了,她记得,方才和寇妖精“斗手”的时候,没有很用力啊……
但夫君的表情做不得假。
因此她自知犯了错,不敢再任性胡来,祝修远一开口,她就立即松手,并端正的坐在祝修远旁白,两手放在自己腿上,不敢乱动。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吧?”祝修远望向前面的官道,岔开话题。
“嗯,差不多了。”寇婉婉点头。
董淑贞愣了一下,也说道:“夫君说得对。”
祝修远分别看了两女一眼,笑道:“我没事,你们不用往心里去,不过娘子,你的按摩,还有寇姑娘,你的……温柔,可别忘了哦。”
“自然不会忘,妾身最近就在研究按摩之法,以后就可以帮夫君捏肩、捶腿、按太阳穴啦。”董淑贞板着手指头笑道。
“公子讨厌……奴家会很温柔很温柔的,让公子体验到上天的感觉,嘻嘻……”寇婉婉掩嘴。
祝修远正待说些什么,这时,城外的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速驰来。
“驾驾”的声音,混合着马蹄踏在路面的哒哒声。
那是一个神雷军将士,看其装束,应该是神雷军中的斥候。
“吁……”
在“敞篷”马车前三丈外,此人勒停战马,翻身下来,小跑而至,在距“敞篷”马车一丈开外的地方驻足。
因为有两个家将在此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神雷军将士也不着恼,拱手大声拜道:“拜见侯爷!”
“上前来。”
祝修远稳坐“敞篷”马车,随口吩咐。
两个家将立即让开。
那神雷军斥候又上前几步站定。
“林副将率大军走到哪里了?怎么还不到?”祝修远问。
“启禀侯爷,林副将及五万大军,已至城外五十里。林副将派末将先行一步,特请侯爷稍安,五万神雷军大军马上就到。”
“看来我们出城早了点。”祝修远笑道:“对了,宫里来的天使呢?”
“启禀侯爷,宫里来的天使正与大军同行。”
“这就好,你回去告诉林副将,让他快点,别像个娘们似的磨磨蹭蹭。”
“领命!”
斥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扬鞭吆喝一声,一人一骑便绝尘而去。
没过多久,前方的官道上,忽然马蹄声阵阵,就好像疾风暴雨的雨点,转眼间,神雷军的旗帜首先冒了出来。
“终于来了。”祝修远说道。
近了,祝修远他们已经看清,远方的官道上,一大队人马正飞速逼近。
当先数人,正是林伯昌、吴少光、刘安平等三位副将。
至于神雷军另外一位副将,黄志高,此刻正在泉州水师大营中操练水师,并未出现在这里。
三位副将还簇拥着数人,看其身材样貌,应该是宫里来的太监。
转眼间,那队人马近了。
简单寒暄两句后,宫里来的太监便宣读圣旨——
大抵就是陈皇承认寇婉婉身为轻泉宫宫主的身份地位,然后是赐下的印信、朝服,以及一大堆财物等等。
接完了圣旨,祝修远吩咐林伯昌将五万大军安置在城外,然后返回城中。
……
回城后,祝修远第一件事,就是亲笔手书了一封信,派人送往驻扎在蜀中的梁军大营,请他们退兵。
两天后。
梁军并没有退兵。
甚至一个回信都没有。
“看来我们是该带兵北上一趟了。”祝修远做出决定。
于是当日,驻扎在矩州城外的五万神雷军,开始做准备。
另外,寇婉婉通过轻泉宫宫主的号召力,从整个黔中各个州县中,聚集起来的三万人马,也开始做准备。
一共是八万人,将于明日拔营北上。
很快,时间来到第二日。
祝修远、寇婉婉,当然,还有一起去凑热闹的董淑贞,率八万人马北上出发了。
“梁军十万人马,驻扎在蜀中庐州的曲水县,桐梓河的西岸。而桐梓河东岸,就是黔中道的播州地界。”
行军大帐中,祝修远、寇婉婉,还有神雷军众将,聚在一起商量行军路线。
“我军从矩州出发,往北经过功州,进入播州地界,干脆就在桐梓河东岸安下营寨,与梁军大营隔河相望!”
祝修远指着舆图说道。
寇婉婉和神雷军众将都点头同意。
……
与此同时,梁军大营中,那梁军主将第一时间就探知到了神雷军的动向,并下令做好一切准备。
隔日。
祝修远率八万大军赶到了桐梓河东岸。
就在梁军的眼皮子底下,他们安营扎寨。
中军大帐中,祝修远又亲笔写了一封信。
在信中,他阐明了大陈已经收复了黔中道的事实,并提及梁陈两国间,十余年的“友谊”。
祝修远说得比较好听,这所谓的“友谊”,其实就是陈国每年向梁国上贡的贡品。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的存在,梁国没有理由觊觎陈国的黔中道!
所以祝修远再次劝梁军退兵。
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桐梓河对岸,梁军主将的手上。
梁军主将看完后,拿不定主意,他驻兵在此的目的,除了防范大蕃夺得黔中道之外,其实,也有谋夺黔中道的意图在里面。
这也是先前祝修远送信之后,梁军主将并没有任何表示的缘由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神雷军都驻扎在桐梓河对岸了,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
并且,平南侯及神雷军的威名,自祝修远平定东南五州之乱后,名头就响亮了起来……
还有一点,祝修远在信中所说之事,也的确在理。
人家陈国每年上贡那么多贡品,你梁国又有什么理由,去侵占陈国的地盘呢?
梁军主将拿不定主意,只得将此事奏成一本,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入长安城,请梁帝定夺。
然后,梁军主将派出使者,渡过桐梓河,进入神雷军大营,见了祝修远。
说他做不了主,已经上奏陛下等,最后请祝修远稍安勿躁,保持克制。
祝修远同意了。
待使者离开后,祝修远也写了封奏折,将此事告知给了陈皇知晓。
……
梁国都城,长安。
乾王府。
书房。
梁国乾王李继业,正像往常那般,听取属下汇报祝修远的动向。
没错,李继业一直关注着祝修远的动向。
当然,这并非监视。
李继业纯粹是出于好奇,与担心。
好奇,是好奇祝修远的言行。
比如前段时间,祝修远平定东南五州之乱,在李继业看来,这件事就十分不简单。
神雷之利,李继业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神雷军这么厉害,竟是摧枯拉朽般的,就平定了东南五州之乱。
这让李继业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然后是担心。
这是站在朋友的角度。
他担心祝修远身陷险境,亦或者被陈国朝廷那帮人给害死了之类。
李继业始终都认为,祝修远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招揽之心,从来就没有熄灭过,所以李继业自然不希望,这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就那么“夭折”了。
李继业也养成了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听取属下汇报一次祝修远的动向。
最近一段时间,黔中道混乱,他身为梁帝最器重的皇子,自然知道梁帝对黔中道产生了一些兴趣。
在庐州屯兵十万之举,并非心血来潮。
接着,是祝修远改封平南侯,率帐下五万神雷军入黔的消息……
这条消息,让李继业心里产生了一抹担忧。
令人遗憾的是,李继业的担忧竟成了现实。
乾王府的书房中,李继业听完属下的汇报后,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数日来,本王就担心这个问题,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大梁将士,与平南侯的八万大军,于桐梓河两岸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
李继业背着两手,在书房中走来走去,显得非常焦急。
这时,一个下人来报,说梁帝召他即刻入宫议事。
“对!”李继业拍手,“去见父皇,或许能避免桐梓河之战。来人,更衣……”
不一时,李继业入了宫,在御书房见到了梁帝。
梁帝五十余岁,身体十分硬朗,略显清瘦,精气神充足,他端坐在龙案之后的椅子上,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相比之下,陈皇更胖一些,但精气神没法与梁帝相比。
“儿臣拜见父皇。”李继业行礼。
“皇儿来了。”梁帝抬眸,将手里正翻阅的一份奏折合拢,递给李继业,说道:“皇儿,这是李将军从蜀中庐州发来的奏本,你先看看。”
龙案旁伺候的老太监,忙躬身接过奏折,双手捧着,小心翼翼送到下面李继业手中。
李继业躬身,双手接过,然后当场翻看起来。
“皇儿啊,事关黔中道,你有什么看法?”待李继业看完,梁帝立刻便问,嘴角带上了一抹笑容。
威严的梁帝,在面对这个最看重的皇儿面前,也不时显出慈父的一面。
类似今天这种情况,梁帝经常召李继业入宫,表面上问他看法,实则是指点李继业如何处理这些事务。
“父皇。”
李继业不动声色,双手奉还奏折,那老太监忙接过,送回到梁帝的龙案。
李继业接着说:“儿臣认为陈国平南侯所言在理,我十万梁军,应立即撤回,以免擦枪走火,破坏梁陈两国间十余年以来的友谊。”
“嗯……”
梁帝沉眉思考了一会儿,说:“皇儿啊,朕知道,你对陈国颇有好感,但……”
“父皇,儿臣斗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说看吧。”
李继业深吸了口气,在心头快速梳理了一遍思路。
这才拱手说道:“父皇,那黔中道不比蜀中,就算我梁国勉强拿下了黔中,但若要将之治理好,并不容易。”
“并且,还极有可能拖住我梁国的后腿,现如今,我大梁南北皆敌,一旦被黔中拖住后腿,将对我大梁极为不利!”
梁帝凝着眉头,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继业悄悄观察了一下梁帝的脸色。
进一步说道:“黔中的局势,本就十分复杂,各州世袭土官谁也不服谁,若要将之彻底征服,那就得需要将所有世袭土官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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