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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话音一落,武官序列中也涌出大批武官,齐声附和。
针对燕国之事,满朝文武,分为了两个对立的阵营。
总体来说,文官同意,武官反对。
并且,文武双方争执不休,互相攻击,争得面红耳赤,都想说服对方,同意己方的观点。
甚至还差点大打出手……
“够了!”
陈皇爆喝,并猛然一拍桌。
声势很足。
文武百官的争论立即停止。
皆齐齐看向龙椅上的陈皇。
众臣只见陈皇往左边看去了,于是众臣顺着陈皇的视线看去,所见的是国相李忠。
国相李忠一直未曾发言,不见任何动作,就连方才文武“大战”,也未见其表态。
现在陈皇要征询国相大人的意见了吗?
然而不是。
众臣又见陈皇往右边看去,看中之人,是武官之首的钟山王。
众臣恍然,原来陛下想询问钟山王的意见啊。
钟山王也极少发言,只有在讨论梁国使者之事的时候,他曾出列为祝修远说过几句话,随后就闭口不言了。
可是……
众臣再次判断错误。
陈皇并没有征询钟山王的意见,而是往大后方望了去。
众臣心中疑惑之际,只听陈皇叫道:“祝卿何在?”
祝修远?
众臣心中顿时发堵。
陈皇不问国相李忠,也不问钟山王,反而跑去问江城伯……
他们心里面恨得牙痒痒。
同时也十分嫉妒。
众臣虽然不满,但也无法,因为这是现实,无法改变。
不管怎么说,江城伯正当得宠,是陛下边的大红人,红的发紫那种。
哎……
众臣心中不满之余,也想起了方才,他们齐心协力,用眼神“吓破江城伯肝胆”之事。
嘿!
这种纸老虎,一戳就破,陛下怎么会看重他呢?
简直不可理喻!
众臣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定要再次上演一番“戳破纸老虎”的戏码。
好教陛下看清楚,你所宠幸之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
“臣在!”
祝修远慢悠悠出列拜道。
方才文武“大战”,他也没有加入。
“祝卿啊,对于这燕国之请,你以为如何,我陈国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陈皇问道。
“陛下,依臣之见,我陈国应当……同意燕国所请!”祝修远拜道。
什么?
同意!
祝修远为武官序列中人,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国相李忠、钟山王等,眉头都是一跳,不由稍稍侧头,去打量大正中间的祝修远。
而那些吃瓜群臣,稍稍一愣后,也猛然反应过来。
祝修远说的竟然是同意燕国所请!
不对呀!
他们还准备好好的反驳他一回呢,然后又像刚才那般,吓破祝修远的胆,让他服软,也好教陛下看清楚,这祝修远的本来面目。
可是祝修远竟然同意了,这还让他们怎么发威呢?
群臣中的礼部尚书,还有礼部侍郎等,他们都是祝修远的“铁杆黑粉”。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祝修远的机会。
同不同意燕国所请,与这件事比起来,简直就是芝麻粒与大西瓜的区别。
所以,他们立即改弦更张,瞬间站在“拒绝燕国所请”的立场上去了。
“江城伯,真乃卖国贼!燕人残暴、狡诈,亡我大陈之心不死……”
“燕国此举,乃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双眼,进而借机吞并我陈国……”
“江城伯竟然同意燕国所请!莫非江城伯与那燕国里外勾结,谋夺我大陈大好江山不成?”
……
礼部尚书,还有吏部侍郎,两人轮番上阵,说着方才武官们所说的话,对祝修远点指连连,愤慨不已,痛心疾首!
平里,他们不敢招惹祝修远,但在这朝堂之上,在这种况下,他们根本不怕,可劲儿的造便是!
他们每说一句,祝修远就缩一下脖子,整个体都矮一截……
看起来是怕了。
这个现象刺激了其余大臣。
他们也纷纷加入进来,点指祝修远骂个不停。
大骂祝修远是卖国贼,勾结燕国,是“陈”!
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见这么多人都加入到讨伐祝修远的队伍中,顿时兴奋坏了。
他们根本顾不得许多,只要能给祝修远按上那些罪名的话,谁还管燕国如何。
现在正是一个扣屎盆子的好机会!
而那些本来就反对同意燕国所请的武官们,已经傻眼了。
方才,这些个文官,还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来着。
可是怎么一转眼,他们全都改口了?
把他们的话全说了过去,还加上了“卖国贼”、“勾结燕国”、“陈”的罪名……
这可比他们高明多了。
他们可没有想到,可以使用这些罪名来恐吓对方!
果然不愧是文官,嘴皮子就是厉害!
随着文官们继续骂下去,祝修远就不停往下缩,高也越来越矮。
显然是被吓坏了!
众臣见此,激动坏了,于是更加奋力的骂。
反正到最后,通过文官们的一顿激动臭骂,给众人心内强行塞进了一个观念:谁同意燕国所请,谁就是卖国贼、勾结燕国、陈!
这种观念的转变,全得益于这帮文臣。
因为他们太慷慨激昂了,甚至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占尽了道理,根本无从反驳!
把那个观念说得铁铸的般,坚不可摧,不可撼动!
不过,他们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兀自大骂不止,越骂越兴奋,越骂越激动。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然有人嗅探到了这种观念的转变。
比如说国相李忠。
比如说钟山王。
比如说陈皇。
比如说尤贵妃。
不过他们全都没有任何表示,心思各异,看破不说破,只静观事态发展。
“陛下!”
忽然,都快遵下去的祝修远,形猛然拔高,并大吼一声。
他这一声大吼,吓了那些激动的文官一跳。
因此他们的大骂顿止,齐刷刷的瞪着祝修远,不知他为何突然爆发。
“陛下,臣忽然觉得,众位大臣所言有理,有大道理,简直太有道理了!”
这下轮到祝修远激动了。
而那些文官则还有些懵。
什么况?
这江城伯又……改口了?
“不错,同意燕国所请之人,就是卖国贼,就是勾结燕国,就是陈!”
祝修远绪激动。
“诸位大臣品德高尚,臣深深受教,也顿悟到了!不过臣并未勾结燕国,也不是卖国贼,所以臣现在觉得,应当拒绝燕国所请!”
祝修远说得斩钉截铁。
不待众人反应,祝修远又看向刑狱司的少司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少司寇大人,方才众位品德高尚的文臣的话,少司寇大人都听见了吗?同意燕国所请之人,就是卖国贼,就是勾结燕国,就是陈!”
“少司寇大人,不知以上罪责,该当如何判决呢?”
那少司寇先是一愣,因见祝修远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了过来。
“如果那些罪名属实,那就是叛国通敌的大罪,当斩草除根!”
少司寇也是一个妙人,晃悠悠的走出来,轻描淡写的瞄了眼那些文臣。
“少司寇办案,我等自然是放心的,少司寇一贯的作风,就是绝不误会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敢问少司寇大人,若大人在办案途中,发现其他与本案不相关的案件,又当如何?”祝修远笑问道。
“四个字,追查到底!”
少司寇狼一般的视线,扫视着那群文官,露出兴奋的神色。
众臣肝胆皆颤,面面相觑,尽皆骇然。
他们倒不怕勾结燕国这种罪名,随便你怎么查。
可是……若发现其他不相关的案件,那可就难说了!
他们根本不能保证他们经得起查!
这才是要命的。
众所周知,前段时间,发生在京城的三大案,之所以闹得那么大,其实就是因为翻出了许多陈年旧案之故!
刑狱司的少司寇,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他最喜欢搞这种抽丝剥茧、牵连过大的案件了!
但偏偏少司寇的份……
众位文官,经祝修远与少司寇的“双簧”一吓,早已如坠冰窟,惧怕不已!
祝修远将他们扫视一眼,眼神中早已没了怯弱,而是满满的鄙夷。
文官们则纷纷低头,或者侧头,慌忙避开祝修远的扫视。
至此,他们方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被祝修远给耍了!
丢脸啊!
一想到方才的慷慨激昂,还有大骂得唾沫横飞的景,他们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掉进了人家的圈犹不自知,还在那跳起来骂个不停,简直就是……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