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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风渐大。
呼呼作响。
海水流动速度变快,浪拍打着礁石,飞溅起来的海水超过半米。
李海龙眉头拧了起来。
差不多三个小时,只摸到三斤不到四斤的螺,大部分是辣螺,小部分是不值钱的杂螺。
这么点卖不了几个钱。
李海龙往前看了一下,扭头往回看了一下,礁石防波堤上,前后不知道多少一直不停地移动的光点,今天晚上的天气确实出螺,但架不住来的人太多,摊到每个人头上没多少。
回去?
一天天这么样,揭不开锅的!
李海龙看着漆黑的海面,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找了块贴着水线但海水没泡着高起礁石搁好汽灯,用力打了几下气,调到最亮,尽可能照到更大更宽的海面。
水浅的地方找的人多,全都捡走了,没剩下多少,只能试试水深的地方。
李海龙掏出口袋里厚棉手套戴好,紧了一下脚上穿着的旧解放鞋的鞋带,拎着网袋慢慢往海里走去,一会水没过膝盖接着没过大腿直到腰间深才停下来,借着汽灯灯光,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海里,水深超过一米又是大晚上,看不清水底,没办法,慢慢往前走,一步一停,借着脚掌,慢慢探,五六分钟才找到一个礁石缝。
两块或者几块礁石叠一起形成的石头缝,一个是可以提供躲的地方,一个是海水流或者浪拍打的时候,形成流水,这样的地方,食物多氧气足,辣螺甚至几乎所有的海螺都喜欢呆在这样的地方。
李海龙慢慢蹲下,网袋的绳子绑在左手,放到水里,头一低,潜下水,左手顺着脚的方向往下摸了一下,找到石缝,手指用力掰紧,固定身体,右手顺着石缝往前撸,一开始只有礁石上长着的小牡蛎但是一会碰上了一粒粒的东西,用不着看,这绝对是螺,一扒拉,抓了满满一手,头冒出水面,看了一下,五六只小鸡蛋大小的黄口辣螺。
李海龙非常高兴。
自己猜得不错。
水浅的地方的螺,大多数都让人捡走,水深的地方滑又是晚上,没几个人敢下,不仅仅有而且个头更大。
李海龙扯开网袋的口子,抓手里的辣螺塞进去,原地潜下去,左手扯着网袋,右手顺着刚刚的石缝扒拉,抓满一手放进网袋,继续往前的摸,一口气用尽,浮出水面吸一口气潜入水里继续。
李海龙摸完长五六米的一条石头缝,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海水超过一米,有浪,一下接一下往礁石拍打,身体不好控制,体力消耗巨大,不过,辛苦有回报,深水处的石头缝里,二十分钟不到,摸到不下两斤的辣螺。
李海龙拎着网袋和汽灯往前走,如潮炮制,找别的超过一米水深的礁石缝潜下去摸螺,收获越来越多,两个多小时,装满一只网袋,足有六十斤,动力十足,换了另外一个网袋,继续干。
风越来越大。
浪越来越大。
李海龙站在齐腰的水里,脚下刚探到一条不大但是很长的石缝,这地方,铁定有辣螺而且个头大数量多,深吸一口气,往下一蹲,潜下水,左手刚想扒着一块突出的礁石,一个大浪打来,身体不受控制,猛地随着海浪往前冲。
李海龙吓了一跳,顾不上摸螺,双手手往前一伸,撑在礁石上,挡住头和脸,没来得稳住,又是一个浪头抓拍过来,身体不受控制打横,撞在礁石上。
李海龙赶紧站起来,爬上礁石,离开海水,大口大口喘气,胸膛急剧起伏,低头看一下,借着汽灯的光,小腿和膝盖一道道血痕,不停往外渗着血。
“么的!”
“幸亏挡住了头和脸!”
“要不这一下不得破了相!”
李海龙嘴角抽了好几下。
礁石上长满小牡蛎,壳刀子一样锋利,刚刚那一下,留下大小十来道大小的口子,海水有盐,痛得眼角都控制不住冒泪。
浅水的地方为什么没有多少辣螺?
礁石上的人东一个西一个,全都是干这活的。
捡的人多自然少了!
为什么深水的地方多?
捡的人少自然多了!
为什么捡的人少?
得潜水!
一旦有浪,不注意会发生意外。
一身血痕算轻的,不注意或遇到大的浪,身体失控,头撞礁石上晕过去,海水倒流回去的时候扯着人拉进海里,再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李海龙仔细检查一下,伤口不算深,休息一下,看到血不流,走到礁石的水线边上,弯下腰,双手捧了海水,冲洗流出来的血。
李海龙不住倒抽冷气,痛得小腿肚子直抽抽,好一会,麻木了才慢慢没那么痛,全都洗干净,轻一点的地方,只剩下一条血痕,深一点的翻出惨白色的皮肉。
李海龙直起身,看向海面,吓了一跳,光顾着摸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风越来越大,不下四五级,浪头超过半米,拍打在礁石上,飞溅起的水花老高。
不能下水了!
李海龙摇了摇头。
这天气不能再潜水摸螺,人在水里,抗不住浪。
太危险。
刚刚运气不错,再来一下,说不准是什么结果。
李海龙转身走到摆放汽灯的礁石,收拾了一下,两只大网袋的螺匀了一下,全装了八分满,都不下八十斤。
李海龙非常满意,辛苦一晚上,累得够呛,可算是赚了钱。
李海龙拉紧网袋的口子,手一挽,打了个活结,扁担套进去,一头一个网袋,一蹲下去,挑了起来,一手扶着扁担,另一手拎着汽灯,踩着礁石,向着村子往回走。
凌晨四点。
李海龙走到村口沙滩,搁下担子,一百六七十斤,礁石湿滑,非常费劲,浑身湿透,不知道是汗水或者刮过来的风夹着的海水。
李海龙关掉汽灯,搁地上,两只网袋全拎到沙滩的水线浪脚的地方搁着,海浪打上来,淹着螺,退下去露出来,这么泡着,死不了。
李海龙抹了下脸,看了下周围,几十个人三五成群聚一起,脚边搁着或大或小的网袋子,这些全是和自己一样摸螺的,熬了一个通宵,等着一会收螺的人来卖了换钱。
李海龙和孙小芳两家在村子都是外来户再加上是孤儿,苦着长大,不是不认识村子里的人,但都是遇着撑死了点点头的那种,没有凑热闹,站在自己装螺的网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