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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楹自己倒了桌上的茶来喝,小声道:“怎么,又打算偷师啊?”
沈寄点头,“嗯。回头都打包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用料和配方。”
这样就可以多增加一些点心品种来卖。
一个王二婶打下手不够的话,她可以多请两个人。
品种多了来钱快。
魏楹见沈寄一心谋划着未来的生活,要想脱离魏家。
心道:小寄,你真是想得太简单了,能困住你的并不只是那张卖身契而已。现在人人都还当你是魏家的小丫头,谁家想要提亲也得通过魏家。你想落户,那还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呢。
两人吃不了的都兜着走带了回去。
魏楹回去就被魏大娘拉着问长问短,沈寄便去研究那些点心去了。
一半给魏大娘品尝,说是魏楹特意给她带回来的,另一半她就拿走了。
之前魏楹就时常给沈寄带吃的回来,她都好好研究过。
能用简单食材替代或者本身就是简单食材做出来的,她都改进应用到自己卖的小吃里去了。
所以魏楹才会一看她点那么些东西就知道她是要偷师。
没几天,沈寄的春联也都卖完了,因为该买的人差不多都买了。
然后便着手开始准备过年的事了。
年货魏大娘之前就置办好了,沈寄大年夜就做了很丰盛的一桌年夜饭。
只是魏楹正月间到镇上、县城去应酬了好几次,参与读书人的一些联谊、诗会去了。
连马知县宴请县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叫了他这个举人去。
正月间也只剩魏大娘和沈寄在家闲闲度日。
这天外头挺冷。沈寄在灶里烤地瓜吃,全身都暖烘烘的。
她一边吃着一边和魏大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少爷回来又总是有应酬,大娘怪念着他的吧。”
“不是自己怀里的奶娃娃了,男孩子长大了都是这样的。男人的天下在外头,女人的天下就在屋里。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我再念着也不能耽误他的前程。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成日家在家里转悠。”
沈寄想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普普通通的工人一个,上班、下班,周末就在家陪着妻子女儿,她觉得有爸爸妈妈陪的童年很是幸福。
干嘛非得要去求什么有大出息,一辈子那么谋划不累么?
睡觉都睡不踏实!
她追求的就是三餐一宿过得好。
当然,各人的生活各人自己选择。
别人要去走青云路,她也无从发表意见。
总之就是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如果三年后魏楹顺利成了进士当了官把魏大娘接去享福,自己差不多也攒了五十两银子。
可以在村里买地落户,还可以修一幢房子,然后再有点别的营生,日子很好过了。
有魏楹当靠山,不说在村里作威作福至少是无人敢欺,闲了也可以到处去旅游观光。大不了她雇佣靠谱镖师当保镖。
然后再找一个像二狗子那么踏实的男人一起过日子,生几个听话的小娃娃,一家人心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小康改善生活质量而努力。
所以,来到古代,生活成本降低,不必为工作、房子那么焦心,也是有好处的。
魏大娘看看走神,嘴角挂着一丝甜美笑意的沈寄,“寄姐也快成大姑娘了,再两个月就是十一周岁,你又这么能干,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媒人上门来提亲了。”
她一是打趣,另一个也是试探。
“大娘你说什么呢,人家还小。”沈寄假装娇羞的低下头去。
这是这个年纪女孩儿听到长辈这么说该有的正常反应。
找个踏实本分男人的想法就只能是想法,不能宣之于口的。
这年头容不得女子自己想找对象的事。
二狗子和魏楹同岁,去年两次说亲女方家都嫌他家太穷了不肯答应。
不知道这样的好男人她有没有机会过几年捡个漏?
不过二狗子的勤快肯干也是出了名的,想必还是有人慧眼识人,轮不到自己。
其实,过日子还得是经济适用男才好啊。
魏大娘冷眼旁观,瞧着沈寄对魏楹不像是有什么想法。
可是魏楹的态度却有点扑朔迷离。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同寄姐说话。
最好就是在三年后楹儿能一举考中进士,到时候自然会离了此地。
他一心想往上升迁,也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寄姐身上才是。
那样,也不必自己做恶人。
毕竟,寄姐对魏家还是有功的。而且几年朝夕相处,大家也是有情谊的。
寄姐三年后也是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十四岁刚刚好。
她是不甘为人奴仆的,自己有时候言语刺探,她也是不肯给人做小的人。
而楹儿如今都是举人了,日后再中进士是断断不可能娶她为妻的。
到时候自己好好的替寄姐找个人家,也算是答谢她为魏家做的贡献了。
至于她如今每月给的一两多二两银子,到时候楹儿中了进士怎么还可能缺银子?
就给她做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就是了。
春去秋来,魏楹在外游学整两年了。
沈寄已经十二岁半了,上个月葵水初至。
当时魏大娘就笑着打趣说她长大了,可以说亲事了。
沈寄现在有三四十两银子的身家,在这个村里算是很不错的了。
她觉着可以考虑开始买田的事了。
拿二十两银子可以买四亩好田落户。
然后田就佃出去收租子,一年下来粮食是不用买了。
剩下十多两银子,修个简单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也是尽够的。
她没有劳力开荒修房,就只有去买现成的屋基。
二狗子之前开出了半亩荒地。开出来才发现不好耕种,没什么产量,买来修房子挺好。
钱是给村里,但可以给二狗子一些辛苦费。
正好趁着魏楹不在可以把这事办了,魏大娘想必是乐见的。
等他回来木已成舟,也拿自己没办法。
这半年她愈发察觉到魏楹似乎对自己真的是有那么点意思在的。
哼,想得美,她才不会给他当暖床的通房呢。
二狗子也还没娶到老婆,正好!
他娘不在了,爹也老实巴交的,家人不难相处。
到时候这事也请魏大娘出面帮忙,暗示他家来提亲就是了。
沈寄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来得快。
这天她去河边洗衣裳,末了端着木盆往家走。就见到里正引了几个人过来,说是魏家的亲戚。
沈寄疑惑,从来没听说过魏家还有亲戚啊。
魏大娘和魏楹一直很回避提到他们来这个村子以前的事,像是在躲什么人。
而且,居然还是里正亲自引路,想来来头不凡。
不然,随便找个什么人带来就可以了。
沈寄答应着和他们一起走。路上动了个心眼,装作不小心扭到脚摔倒,半天爬不起来。
里正叹道:“寄姐,你走路也不看看路。”
那几个人心急到魏家去,问了问知道是魏大娘花二两银子买来的丫头也不再理会。
沈寄等他们走远,把木盆往路边一放,自己抄了条近路跑回去给魏大娘报信。
弄错的话也没关系,万一真是他们躲着的人就不好了。
好在这四年沈寄经常干活,体力还不错。比那些人先一步赶了回去。
沈寄回到家赶紧把所见对魏大娘说了。
“那几个人是由里正带来的,可他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人。不过那几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一则里正对他们很是巴结讨好,但他们理都不理的样子。还有,他们说话不是这边的口音,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也是不避让人,平时里肯定是横惯了的。”
沈寄把自己的观察说出来。
魏大娘变了脸色道:“不是本地口音。那你听我说几句,看像不像?”
“哎。”
于是魏大娘便用另一种口音说了几句话。
沈寄确认了一下,和她听到那些人说话的口音很像。
她的头刚点下去,魏大娘的脸色立时就难看起来。
“大娘,怎么了?”
看这情形不像是亲戚啊。难道是仇人?可是魏家母子怎么会惹上什么仇家的?
魏大娘拉住沈寄的手腕,“寄姐,你跟我来。”
不容置疑的带着沈寄进了魏楹的屋子,然后爬上床掀起床帐、挖出后面的一块青砖。
沈寄眼尖的看到几块银子还有银票,原来魏大娘把钱藏在这里在啊。
里头好像还放了什么东西,用红布包着,她一并拿了出来。
“寄姐,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把这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无论如何一定要送到楹儿手里,告诉他那些人找来了。让他不要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马上就走!去邻村坐肖三的牛车,多给他些铜板。让他送你到镇上胡家去找胡少爷帮忙打听楹儿现在的下落。”
魏大娘说完就把红布包还有银子、银票一起塞给沈寄。
“大娘,既然是坏人来了,咱们一起走吧。他们会不会已经去找少爷去了?”那魏楹岂不是也凶多吉少。
“他游学在外,就是村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下落,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我是走不掉的,他们恐怕马上就要来了。你马上就走,什么都不要带了。寄姐,就当是大娘求求你,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楹儿。”
看魏大娘眼眶都红了,沈寄虽然纳闷还是点点头,“大娘,你不要急,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等找到少爷,看他有没有办法救你。”
“好,快去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