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良早有准备,拿出华懋在上水计划收地的地图。
“廖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卖地……其实并不是一锤子买卖。”
“你把地卖给了华懋,那路呢?”
“你看看这地图。”
“只要华懋要在这里搞开发,他就绕不开你们附近的几个村子。”
“你们要是把路拦上了,不让他们走,他们怎么办?”
“他要想开发项目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就必然会主动找到你们……意思意思。”
“包给你们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能赚钱的工程。”
廖维智顿了顿,问道:“这能赚多少呀?”
许景良抿嘴一笑道:“能赚多少,主要看你们想要多少。”
“你们要是存心找事情,故意不让他们开工,那……借口可就多了。”
“建筑垃圾的堆放是否合规?”
“噪音问题。”
“村民和工人的摩擦。”
“哪怕是村子里丢了几只鸡,你都可以找他们,把事情讲清楚。”
“工程这东西,每拖一天,都是钱。”
廖维智想了想,突然噗嗤一笑,说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呀。”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廖维智重新打量了一下许景良,问道:“那你图什么呀?”
许景良微笑道:“荣达跟我说,你们廖姓这几个村子,想要自己搞开发。”
“地产这行,水还是挺深的。”
“我有资金,有班底,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合作。”
廖维智说道:“要是想跟地产商合作,我们早就跟华懋谈了。”
许景良给廖维智倒了杯酒,说道:“和华懋那样的大地产商合作,你们是弱势方,得看人家的脸色做人。”
“和我这种小门小户……我要的不多,只要能给我留口汤喝就行。”
廖维智愣了半天,咧嘴一笑道:“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喝酒。”
廖维智走后。
许景良和彭荣达两个人,又喝了第二轮。
“他们要是真像我说的那样,把华懋给折腾跑了。”
“恶名昭彰,估计以后也就没有其他地产商,敢去收地了。”
“那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彭荣达撇了下嘴,说道:“良哥,他们姓廖的,九个村子,说是要合伙做地产。”
“两年多了,公司股权怎么分,到现在都没谈拢。”
“和他们合作……烦都得烦死你,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
许景良缓缓说道:“浑水才好摸鱼。”
“要是都像你们村那样……工程倒是好谈,一点油水没有。”
彭荣达尴尬笑道:“是你自己说的,乡里乡亲的,不赚他们的钱,我可没拦着你。”
泰丰建筑的负债太多。
许景良把华懋的欠款要回来后,就将其破产肢解掉了。
但工程队伍没有散。
现在已经全部转入到了许进亨名下的金家建筑公司。
许景良在粉岭接一些村屋翻新、承建工程,不是为了赚钱。
一是为了养工人,二是为了打关系。
——
许进亨口口声声说要创业,要自立。
但一天到晚都处于假努力的状态。
秘书给他什么文件,人前倒是看得很认真,一没人,扭脸就扔到一边了。
每天都是上班打卡,签签字,混日子。
下班后。
声色犬马,马照跑,舞照跳,反正可以签公司的账。
花钱如流水。
游艇。
许进义为了避人耳目,最近和许景良见面,都是约在游艇上。
“许进亨这小子,摆明了是把金家建筑当成了提款机。”
“公司的钱掏空了,你还要再筹钱给他花,你是疯了吧。”
许进义看着许景良拿给他的募资协议,忍不住破口大骂。
许景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别光盯着这点小钱呀。”
“他大哥想给他点工程做,他自己顾着面子不肯要。”
“等过些日子的,我就瞒着他,把工程接下来。”
“他要发现了怎么办?”许进义皱眉道。
“尽量瞒着呗,实在瞒不住……那就给他个台阶下。”
“兄弟情深,他大哥也是为了他好。”
“他必须得下。”
“公司又不是他自己的,没经过我,他就把钱花了。”
“不让接工程……那就还钱吧,他有钱还吗?”
许进义总算露出了笑容,说道:“要真是要债要到他家里去,他更丢人。”
“但你这……直接募六百万,咱俩一人三百万,这也太多了。”
“而且就算我拿了这三百万,公司也是你控股呀,我图什么?”
许景良淡淡一笑道:“这六百万,除了供许进亨个人花销,还要给后续的工程项目,做流动资金,提前准备好。”
“至于控股的事……你要是想控股,我没意见,你多出就行。”
许进义挣扎了一会儿摆手道:“还是算了吧。”
“我还是藏着点比较好。”
“再怎么说,我跟许进亨的亲戚关系也在那儿呢,要是将来有个万一……”
“再把我牵出来,抬头低头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许景良微笑道:“义哥,小事就不说了。”
“涉及到公司发展的大事,哪件事我没跟你商量?”
“咱们俩无论谁控股,都只是一个形式。”
许进义越看许景良越顺眼,就是因为许景良给他带财。
做多勤诚制衣,许进义一开始的确是亏得很厉害。
但后来四联被迫止损,逐步平掉了空头头寸,股价自然就窜起来。
许进义守得云开见月明,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这笔“错误”的投资,导致四联巨亏,蔡祖辉还专门找过许景良。
“我这三百万,凑一凑,倒是还能勉强凑出来,你小子……有钱吗?”
许景良抿嘴一笑道:“募资计划是我做的,我那一份从哪出,我自然有办法。”
——
许家。
许进廉躺在床上看报纸。
张荔宣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直接甩在了他身上。
“你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好二哥。”
“什么呀?”
许进廉拿照片,一张张地看。
“他这是出海钓鱼吧?你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找人拍这些东西干嘛呀。”
张荔宣一脸的无语,上前两步,用手指着照片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不觉得眼熟吗?”
“许景良!”
“父子情深,人家父子俩,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海了。”
许进廉愣在那儿半天,说道:“这么说……二哥在外面还真有个儿子。”
张荔宣伸手,把许进廉的脸扭过来,看着自己。
“情况已经是这个情况了。”
“就爸爸那身体,还能再坚持几年?”
“咱们也得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