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话的瞬间,除了碧娜以外所有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而且不仅如此,就连生命力也一同在飞速的消逝,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心脏停止跳动也有很多办法能将人救活,但如果生命力耗尽,那恐怕也就只有神明才能做到起死回生。
在这近乎蛮不讲理的力量下,几乎转瞬之间,还能站着的便只剩下远古者一人。
“我就要死了吗?”
加里痛苦的捂住胸口,半跪在地,相当勉强的保持着清醒。他努力扫视周围一圈,发现不少人已经倒在地上,断绝了生息,而他也很快也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吧。
罢了,这样的敌人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所能对付的。
加里露出释然的笑容,摇晃着身躯缓缓向下倒去,可就在倒下的瞬间,他又重新将拳头握紧,用手肘住地面,让自己不至于真的趴下,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在这里睡去,恐怕就不再有醒来的机会了。
“开什么玩笑,终结迷雾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男人在心中无声的发出怒吼,张开双手,竭尽全力喊出那自己已经有五年没有用过的力量。
“······交换!”
布里吉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加里的面前,即便知道那只是虚影,是来自过去的虚妄,他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但加里不知道的是,在这拟似审判之仪中,虚妄无意识所释放的扭曲之力让布里吉特还未进入下一次轮回,依旧在城中迷茫的魂灵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真正的显现。
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加里,布里吉特同样也是流下泪来。她试图去拥抱男人,却扑了一空,说到底她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而显现出来的幻影罢了。
布里吉特抚摸着加里的脸颊,试图去感受他的温度:“别再纠结于过去了,能够帮助到你无论怎样我都心甘情愿,毕竟你可是要成为英雄的人啊。”
“是啊,作为我们的团长,怎么能这畏畏缩缩呢?敌人就在面前,放手去做吧,无论结果如何。”
肩膀上又多了几双手,熟悉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加里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些已经离开的同伴,在此刻都得以重新显现。
罗克,索恩,皮科克面带笑意的看着满是泪痕的男人,唯独不见牧师科万,因为他的灵魂早已破碎,再也没有显现的机会。
“哭啼啼像个女人似的,你现在的同伴不是在等着你吗?别再犹豫了,快去!”
在这一瞬间,加里听到了破碎声,那是囚禁自己五年之久的桎梏被打破的声音。沉睡于于他血脉中的力量终于重新回应了呼唤,金色的天秤再度出现在手心之中。
“那么,我去了!”
加里猛然站起,整个人都如同太阳一般亮起,将虚妄扭曲成真的力量给驱散一空,倒地不起的众人也因此而得到了喘息之机。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齿轮猎团的团长嘛。”
望着加里不顾一切奔向虚妄的背影,四人并肩站在一起,嘴角露出笑意。而后身躯一点点再度散去,化作金色的蝶群飞向半空消失不见。
“能为你的团员(恋人)真是太好了。”
风中依旧残留着他们的笑声。
或许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突破自己的扭曲之言,虚妄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开口:“凡人,不得僭越!”
祂的话语即刻生效,可在接触到加里的瞬间便被同样却更加强大的力量所抵消。和灾厄使力量不同,加里此刻所用的是由神明所直接赐予的,纯粹的神之力,虽然短暂,但确确实实爆发出了绝大部分人一生都无法媲及的耀眼辉光。
“在我面前,谎言竟敢蒙蔽真相,明明是怪物居然想要靠花言巧语来迷惑世间,我等迷雾猎人,王国之铳枪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妄图破坏布拉德的,不管是什么,都将化为灰烬!”
加里怒吼着,一拳用力打在虚妄的右脸颊上,将其整个人都给打飞出去。也在这一瞬间,覆盖在整个空间内的扭曲之力瞬间失效,海文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朝着虚妄飞出去的方向冲去。
“非常感谢,团长。”在路过加里身边的时候,他如此低声说道,声音在带有敬意的同时也带着强烈的不舍。
“真的是,难得也要表现一下队长的威严嘛。”
听清楚他的话后,加里疲惫的坐在地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但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又再度流下泪来。
“这一次的代价是我自己,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光辉一点点散去,加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恍惚中他再一次看见了同伴们,这一次全员都在,笑着向他伸出手。
“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吧,你从一开始就是艾许尼的英雄啊。”
原来我早就是英雄了吗?
加里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又无力的垂下,缓缓闭上双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见到加里的模样,伊凡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强忍着心中悲痛,用此生从未有过的激情发出怒吼:“绝境已经度过,猎人们,拿起武器,现在正是反击的时候!”
在一旁专心给电磁炮充能的碧娜看见,在那已死男人的身后,早已伤痕累累的猎人们一个接一个的重新站起,眼中都燃烧着同样强烈的决心。
“真是的,无论哪个时代都这样。一名英雄倒下只会促使无数英雄诞生。”见到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份人类意志的传承正是这片绝望世界的希望所在啊。”
“那么我也该认真一点才是。”说着,碧娜高抬起炮口,死死锁定正与海文纠缠在一起的虚妄,随后一炮轰出,因为强烈的后坐力,她整个人向后猛然向后倒退几尺,用来稳定身体的支架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凹陷。
放下因为高温而泛起热气的炮口,碧娜注视着疾驰出去的光束,露出微笑。
“那么,就请好好见证一下绝境中的反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