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有消息了...许先生有消息了。”
正在练剑的宇文清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手腕一甩,湛卢剑瞬间飞回了剑鞘之中。
从姬子之手中接过密函,宇文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四月二十五,许先生离开龙泉镇,化虹而去,一路向北,不知所踪。”
看完后,宇文清长舒了口气,不由得皱眉。
“先生...果然要去京都。”
姬子之笑道:
“许先生真乃性情中人,弟子受了欺负,他只是要去讨说法了。”
宇文清没有说话,眼中却有淡淡的担忧。
知道许知行的人,大多数都误以为他是陆地神仙。
但只有宇文清知道许知行的底细。
因为许知行曾确确实实地告诉过宇文清,他虽然拥有一些陆地神仙才能做到的手段,但真实修为和实力肯定是要弱於陆地神仙的。
大周京都,龙潭虎穴。
先生孤身独闯,必定危险重重。
宇文清当机立断,吩咐道:
“相国,立即吩咐安排,泰安城听风楼全力配合先生。”
姬子之笑道:
“这是自然,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一位陆地神仙去大周京都闹事,姬子之自然是乐见其成,恨不得在背後再推一手。
只不过他知道,宇文清绝对不允许他利用许知行,所以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此时,许知行也已经穿行数千里,来到了泰安城大门之下。
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泰安城外同样还有人群居住,是那些没能力在城内购置房产的穷苦人民。
他们也是泰安城周边万顷良田的服务䭾。
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供养着泰安城内那上百万居民。
许知行递交了路引,入了城内,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甚至有种走进上一世那种大都市的错觉。
只不过是是街道两边的楼矮了些,街道上少了那些钢铁汽车而已。
其繁华程度,丝毫不输於现代都市。
进城后,许知行忽然没来由的感觉一丝异样。
他下意识抬头,望向京都城前方的天空。
眼中莹白白光闪烁,泥丸宫中浩然真气翻涌。
在他眼中,京都中央,那座皇宫上方的天穹之上,似有九道擎天巨柱从皇城直插云霄。
就像是九根天柱,支撑起了这中土世界的天穹。
让这座泰安城,成为这个天下的中心。
许知行脸色骤然惨白,脚下忍不住後退了十馀步,竟就此退出了泰安城。
至此他眼中的异象才消失不见。
许知行双目紧闭,眼角渗出一丝血迹。
胸口真气更是翻涌不止,久久难以平静。
周边过往的人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麽。
看守城门的官兵也是皱着眉头走上前询问:
“你做什麽?要不要进城?不进城滚出去。”
许知行不敢睁开眼,只能靠知觉感知那官兵所在的方向,朝他拱了拱手道:
“对不住,身体不适,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官兵看他脸色苍白,眼角溢血,确实是身体不适的症状,便不再管他。
许知行摸索着靠在城门边,暗自调息。
心中已是震撼莫名。
“那就是大周的国运吗?擎天之柱,更有九之极数,这分明是预示着大周国运昌盛,至少也能绵延千年不衰。”
许知行忽然想起他的大弟子,身为大燕王室嫡系後裔,他离开学堂远去江湖,所为何事根本不用猜。
可是,面对国运昌盛至此的大周,算是气数已尽的大燕,还有希望吗?
宇文清,还有希望吗?
许知行无奈叹了口气。
修了一会儿,气息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他不敢再去看那大周的国运天柱,以他现在的修为,再多看一眼恐怕神魂都要被震散。
许知行依旧是闭着眼,慢慢走进城内。
好在他以感知代替眼睛,虽然不可视物,但也勉强够他避开一些阻碍,不至於撞到人。
通过听声音,许知行找到了一间客栈,向老板要了一间客房。
老板倒也实在,并没有因为许知行看不见便坑他。
进了房间后,许知行让夥计打了盆水,随後关上了门,把眼睛埋进凉水里。
泡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血红的景象。
房间内一切事物,皆染上了一片红色。
若许知行能看见自己的模样,恐怕也要吓一跳。
他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整个眼白都变成了红色。
红血丝甚至蔓延到了瞳孔前,看上去极为吓人。
“唉...这麽说来还得当一段时间的盲人了。”
许知行也是无奈,没想到刚进城,眼睛却瞎了。
只是谁又能知道,那大周的国运天柱竟有这般伟力。
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让许知行受这麽大的影响。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这天下也也就许知行能看到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就比如灵魂。
许知行可从未听过谁能看到灵魂。
但他却可以。
除了赵蓁母亲赵寡妇那一次,他还有一次也看见了灵魂。
飘飘荡荡,没一会儿就散了。
灵魂这种东西确实存在,可却并非谁死了都会有灵魂出现。
龙泉镇这些人,死过不少人,真正出现灵魂的也就这两个。
都是生前拥有极大执念,或者有什麽难以放得下的人和事,才出现了灵魂,而且也只是非常短暂的片刻。
许知行知道,这是因为他修行儒道,且修为不低才会看到这种常人看不到的异象。
这也算是一项超凡的能力了。
虽然说起来好像没多大用。
来京都之後,许知行并没有着急着去找陈家姐弟和那两名考中贡生的弟子。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他的耳朵依旧远比常人灵敏。
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当做眼罩蒙了起来,许知行就这麽像没事人一样出了房间。
听到脚步声,前台的掌柜好奇的看了眼,只见许知行噔噔噔下了楼,绕过前厅的柱子,跨过门槛,上了街。
那行云流水的样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个瞎子。
“嘿...这人好奇怪,看不见还走的这麽顺?真瞎还是假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