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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在连丘的授意下,他叫来了经验丰富数十年都在海上讨生活的船长,来劝盛星河早点接受现实。
当时盛星河在甲板上眺望海面,船长犹豫着上前,劝道:“闻先生不可能还活着。”
盛星河突然转头看着他,目光凶狠:“怎么不可能”
船长:“我们都找了这么多天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盛星河:“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也许他被夜间出海的渔船救了。我已经问过了,这片海域经常有夜航的私人渔船,他们有时候会在海上待上十天半个月才返航。”
“如果是他们救起了闻亦,并且还没有靠岸,那我们现在确实是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船长:“是,但是这些天,我们把这片海域的渔船都联系了,没说有在海上救了人的。”
盛星河:“海上信号不稳定,不排除有些渔船你们根本联系不上,如果是他们救了人呢?”
船长见他说得极认真,一时都有些失语了。
陈宁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芯片……”
盛星河突然暴躁起来:“我不是说了嘛,芯片已经被他取出来了!”
陈宁看着盛星河花白的两鬓,再也说不出一句打击的话。
过了一会儿,盛星河又说:“还有一个可能,他会游泳,他自己游上岸了。”
船长迟疑一下,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说的那种情况更不可能。”
盛星河很不满自己的猜测被反驳,拧眉问:“为什么?”
船长:“在夜里,海上没有参照物,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盛星河不耐烦道:“海岸上有灯光。”
船长耐着性子解释:“盛少爷,你知道灯塔吧?作用是指引方向,必须得显眼,特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你说的海岸上的灯光,千篇一律,根本达不到这种标准。”
盛星河不说话。
船长继续道:“就算他是个游泳健将,没有灯塔,他也上不了岸。”
“你知道海浪有多千变万化吗?一个浪打过来,方向偏离一点,再一个浪打来,再偏离一点。这可是大海,渔船没有灯塔都不行,更何况是人。”
盛星河望出去。
这可是大海,变幻莫测,不讲道理的大海。
盛星河沉默了一会儿,问:“万一是有人在岸上给他打灯呢?”
船长哑了。
陈宁已经自暴自弃了,他现在完全被盛星河的“万一”弄得没脾气了,说:“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可是怎么求证呢?”
盛星河想了想:“我去问。”
盛星河上了岸,沿着沿海路一路问过去,那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有人在岸边打灯。手电筒那种程度的灯是不可能的,必须得有足够的亮度。
如果有,肯定会有人看到。
询问的结果是,没有人看到。
对此,盛星河又对陈宁说:“万一那天大家都没有出门呢”
陈宁觉得,这样“万一”下去是没完没了的。就算所有可能性被一一否定,盛星河也会把“闻亦一定是被外星人劫走了”这种可能性抬上来。
而想要反驳他的这种说法,就得先给他证明,这个宇宙里没有外星人。
那么多科学家都没有做到的事,自己何德何能啊?
陈宁看着海面,突然感觉海面辽阔,宇宙浩大。
当牛马好累。
晚上,盛星河回到屋里后,突然感觉整个房间都像一口寂寞的坟墓。
闻亦喝水用的杯子还在桌上放着,他拿来玩捉老鼠游戏的ipad,还有他的拖鞋。
他没开灯,一个人坐在房间,拼命回想闻亦的点点滴滴。
闻亦在他脑海中有一张完整的脸,现在却长满了缝线,那是经历过支离破碎后,又经历一场穿针引线的大缝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打了个电话,让陈宁去自己书房,把之前扣下的闻亦的手机拿了回来。
以前他不敢翻这个手机,觉得它就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打开就会看到让自己发疯的东西。比如闻亦和“宝贝”的聊天记录,或者照片视频什么的。
从陈宁手上拿到手机,充电,开机,找人破解密码。
他点进闻亦的微信,看到微信置顶的是自己之前那个已经弃用微信号,备注是‘小星星’。
他呼吸顿了一下,颤抖着点了进去,然后看到。
闻亦发出的、一长串的、翻不到尽头的、一直没有得到过回复的。
“我想你了”
看得盛星河几乎窒息。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和悲恸移开视线,又偷窥般看了一眼屏幕,心如刀割的撕裂感直劈他的天灵。
数日来不断叠增的受苦的高塔,在这个瞬间崩垮,盛星河最终还是被悲恸赶尽杀绝。
他不敢想象,那两年的时间里,闻亦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这个界面里不停地诉说对自己的思念。
只为了看一场寂寞的星星雨。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闻亦的微信,突然瞟到白景的名字。
白景,如果闻亦还活着,最有可能会和他联系。盛星河一刻也坐不住,上岸直奔机场,又飞去了南洲。
白景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微微一愣,迟疑了几秒才开口:“盛、盛星河”
他似乎有些不确认,这个人变化太大。而且刚入秋,白天还热呢,这人却严严实实地戴着一顶帽子,进屋也不摘下。
盛星河进屋后的表现十分无礼,用眼睛把各个角落都扫视了一遍。
也就是白景好涵养,没翻脸。
然后盛星河又死死地看着白景的眼睛,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放过,开口:“闻亦在你这吗?”
这句话似乎把白景问懵了,他眨了眨眼,然后说:“不是,你问的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连他的遗产都领了吗?”
盛星河看他这个反应,期望破灭,整个人都颓丧起来。
白景以为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就解释说:“一年前,他就出事了,下落不明。”
“车是在悬崖下发现的,安全气囊都打开了,现场还有大量血迹。一年过去,闻风的股东们一到期限,就去申请判定死亡了。”
盛星河没说话,这些事他比白景还要清楚。他抬起头,探究地看着白景:“他没有联系你?”
白景被问烦了似的,啧了一声:“你这又是什么问题?他联系我还能现在这个情况?”
盛星河问:“最近也没有”
“没有。”白景突然顿住,缓缓坐直,看着他的眼睛,眯眼沉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觉得他最近可能会联系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拽着盛星河的胳膊,气息急促地问:“你是知道什么吧?不然你不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