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
来自20分钟前。
[一个帅哥]:(图片)
[一个帅哥]:晚安
图片里是本被翻开的书,疑似睡前读物。
书中某一行字被浅蓝色的马克笔划了重点。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自己的路。
第108章发烧
这句话不难理解,所表达的大意为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人在深夜的时候感情总是更细腻一些。
看到这句话,宋听愿难免深受触动,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段话的内容本身,而是这个人直到睡前还念念不忘地记得他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小情绪,不声不响给予安慰。
事情做起来毫不费力,无非是拍张照片罢了。
但被关心感受,被惦念着的感觉很好。
作为男生有这样的爱好是在大众眼中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一定会收获异样的眼光,这是宋听愿心中非常清楚,也无法改变的现状。
所以他只能悄悄在外面租套房子存放自己的衣服和化妆品,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连亲生母亲都不敢告诉。
乍然被发现,慌乱无论如何都难以避免。
可对方采取了最柔软的补救方式,不仅最大程度上消解了他的局促和不安,还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在认真守护这片内心世界。
现在的时间对于要早起上班的人来说已经很晚了。
消息是几十分钟前发来,宋听愿猜测对方现在可能已经睡了,所以选择打扰。
他对照着图片里的那一页在搜索引擎找到了书的名字,然后去购物网站网购了一本,随后开始尝试入睡,却发现不久前还略带困意的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一晚,宋听愿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他闭着眼睛没有玩手机,大脑仿佛处于一种混沌状态,什么都没有想,却又不能算完全空白,出现的一切画面都杂乱无章,没有任何逻辑性。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脑袋昏昏沉沉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宋听愿频繁翻身,与此同时又感觉被子里面特别热,掀开却冷。下意识不停挪动到其他没有躺过的区域寻求片刻清凉,捂热之后再换地方。
但不舒服的感觉始终无法驱散。
不知过了多久,宋听愿还是没有睡着,他在黑暗中烦躁地捶打了几下床垫,然后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在这半梦半醒的恍惚中下意识开始回忆不久前视野中频频出现的那个人的脸。
当脑海中出现准确的主角,那种不舒服的混沌感如同缠绵在山间的大雾,顷刻间被一阵风驱散了。
睡前的聊天给了宋听愿很多想象的空间。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那个人在现实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
对方在直播间里显得那样活跃且跳脱,脑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无论是聊天还是做事都没什么规则和条理性,总让人猜不到他接下来要干嘛。
宋听愿从来没接触过如此新奇的人。
仿佛以他为锚点,世界每一秒钟都是未知的。
这很有趣,相当有趣。
可他又说自己在银行工作,是客户经理。
据宋听愿的刻板印象,做这个工作的人都很正经,一丝不苟算是最大的标签。
毕竟这个工作的内容是帮客户管理资产。
涉及资金问题,肯定要看起来足够靠谱才行,这样才能得到充分的信任。稍微表现出一丁点异样,都有可能让人觉得不严谨。
他这样的性格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
真有人敢把自己的资产托付给他?
如果理解没有误差,对于一名银行客户经理来说提成才是工资的大头。
这人能拿到提成吗?
衣食住行都要花钱不说,好点的猫粮也得几百块一袋,再加上猫砂猫罐头,零食还有玩具……
宋听愿心算好大一阵,很是担忧。
这人直播一晚上,榜一才刷几百块,扣掉抽成基本上没剩多少了。
要是每个月只能领底薪,这日子得有多苦?
宋听愿从小锦衣玉食,一顿饭四位数是常有的事,所以连穷人家没钱吃什么都无法想象得特别具象化。
每月可支配收入只有四位数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够惨了。
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想着,宋听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晌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被遮光窗帘无情遮挡,在卧室营造出最适合休息的光线。
宋听愿悠悠转醒,意识回笼的过程如同从混沌的深海挣扎着上浮一样费力,眼睛沉重又酸涩,费了好一番力气好几次才抬起来,眼前的视野也特别模糊,天花板上的吊灯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儿,宋听愿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脑袋昏昏沉沉,喉咙也烧得慌,每呼吸一次像是在喷火。
宋听愿想找水喝,扭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水杯,他挪了下胳膊想要去够,余光却瞅见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摇晃。
仔细一看是吊瓶,输液管连接在他想端水的那只手上。
看起来是被保姆及时发现并且请了医生过来,只是这会儿王妈不在屋里,宋听愿实在太渴,喉结滚动想要喊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止不住咳嗽。
好在咳嗽的声音把人给引来了。
王妈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卧室,见他眼巴巴瞅着水杯赶紧端过去将吸管挪到他嘴边,在他喝水的时候摸摸他的头。
“怎么发烧啦?昨天在外面着凉了?”
宋听愿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他昨天只是在外面玩了一圈,并没有去室内滑雪场之类的地方。
天气虽然冷,可他也没怎么在室外待着啊。
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发烧,宋听愿复盘了一遍自己昨天出门开始所有行动,终于推理到睡觉之前的时候琢磨明白了。
“洗完澡忘吹头发了……”他用沙哑的嗓音说。
“哎呀,你这孩子。”保姆王妈一听就连连叹气,忍不住念叨,“平时要注意一些呀,以前就总是睡前忘关窗户,这个我可以帮你盯着,但这大冬天怎么能忘记吹头发呢,有暖气也不能这么造啊,头皮潮湿不吹干可不是要生病嘛。”
主人的事儿按理说轮不到保姆发牢骚。
不过王妈从宋听愿上小学就开始带他,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感情上和亲儿子没什么区别,见他把自己折腾病了遭这个罪总憋不住想说道说道。
宋听愿分得清这是关心,所以也不生气。
“不是故意的。”他说。
王妈抬头看看吊瓶:“这是最后一瓶点滴了,也快下完了,等会儿我盯着给你拔掉。”
宋听愿斜眼瞅了一下墙上的表,发现已经快中午了。
“我手机呢?”他问。
“啊,我找找。”
王妈说着从床边坐起身,在床头柜以及他周围找了找,最后从枕头下面翻出手机递给他。
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