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发热。他们在地牢里交战许久,打空了两只手枪,终于等到了援军。孟川松了口气:“可算来了。”然而一口气没送到底,他瞥到地上骨碌滚进来一个东西,居然是手榴弹!孟川瞳孔骤缩,拉起那人的手拔腿狂奔:“快!”但这次他们没有那么好运。巨响过后,炸弹的碎片击中了那人的膝盖。那人倏地跪在地上,腿上的血疯狂涌出,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那一刻,梦境与现实重叠,孟川终于知道温钟意的膝盖为什么会有那样一道伤疤,也终于明白他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怎样鲜血淋漓的现实。他不再觉得那是温钟意与旁人的故事,他身处其中,清晰地感知到了当时的情绪。一股痛到极致怒到极致的邪火在孟川胸腔里冲撞,他咬牙把那人背到安全地带,给他简单包扎,叮嘱队友一定要照看好他。“你要去做什么?”队友在他身后问。孟川攥着枪,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去杀了他们。”片刻后,梦中的一切潮水般褪去。孟川没有想起来太多,但仅是这两个画面,就足够他明白那四年的记忆对温钟意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战火纷飞中生死与共的难忘岁月,是早已铭刻于灵魂深处的爱。次日清晨,温钟意迷迷糊糊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孟川灼热的视线。“唔。”温钟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几点了?”“还不到六点。”孟川嗓音很低,拨开他额前凌乱的头发,说,“再睡会吧。”温钟意确实还没睡醒,他闭上眼,却感觉到一道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温钟意忍了片刻,实在没办法忽视,睁开眼睛瞪着他道:“你看我干嘛?”孟川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温钟意又命令道:“把眼睛闭上,一块睡。”“我睡不着。”孟川说。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温钟意又睡了半个多小时,起床洗漱的时候孟川就倚在洗手间门口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发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绝症。他吐掉嘴里的泡沫,狐疑道:“你不会真把脑子磕坏了吧?”“我昨晚做了两个梦。”孟川忽然开口。温钟意随意道:“什么梦?”“先是梦见我中弹,然后梦见你膝盖受伤。”孟川平静地说,“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你膝盖上的伤是为了救我留下的?”温钟意手一抖,漱口杯掉进了水池里。他没有捡,怔愣地抬头看向孟川,眸光微微颤动:“你……想起来了?”尾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美梦。孟川说:“只想起了这两个。”温钟意安静了几秒,微微弯了下嘴角,看上去很欣慰的样子:“不着急,慢慢来,能想起来就好。”孟川并没有找回记忆的开心,只觉得心情沉重。温钟意坐在沙发上,孟川则半跪在地细细抚摸着他的膝盖,眼里情绪很浓。温钟意有点不忍心看他这样,对他说:“没事了,能保住这条腿已经很不错了。”孟川沉默着,低头吻了吻他的伤疤。谁都没想到这次磕到头会让孟川记起之前的事。温钟意伸手摸了摸他肿起的后脑勺,制止了他想再去撞一次的行为。“不行。”温钟意皱着眉心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这样太危险了。”“又磕不坏。”孟川说。“你以为你的头是铁做的啊。”温钟意好笑道,“哪有拿头当按钮使的。”但不管怎么说,恢复记忆这事总归是有了希望。温钟意看向孟川的眼神里带着期待,话也多了起来。孟川在听到过去的事的时候终于感到了一丝熟悉,虽然暂时记不起来,但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月初易感期到来,孟川待在家哪也没去。他昏昏沉沉地搂着温钟意,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单纯地抱着。温钟意的身体又软又热,孟川的手搭在他鼓起的肚子上,没由来地说:“给宝宝起个名字吧。”温钟意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神情,“现在起吗,会不会太早了?”“不早。”孟川蹭了蹭他的后颈,含混地说,“起个小名就可以了。”“好吧。”温钟意对孩子的小名没什么想法,问他,“你想起什么名?”孟川想了一会儿,闷闷地说:“还没想好。”温钟意笑了笑:“那你说什么,等想好了再跟我说。”孟川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他。从前的孟川正在慢慢回来,而现在的孟川正在离开。虽然这么想很矛盾,但对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的孟川来说确实是这样。他只是想在离开前留下些什么。这样温钟意以后叫起孩子小名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有点幼稚,有点傻气,但也同样很爱他的孟川了。第40章这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一直绵延到除夕。周露从早上就开始打电话催,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温钟意正在穿衣服,孟川接起电话说:“马上马上,收拾一下就走。”等他挂了电话,温钟意才出声说:“给我拉一下拉链。”他衣领后面有一小截拉链,拉上领子就立了起,只露出一截冷白瘦削的下巴,很显气质。孟川过去给他拉上,手指故意碰了下他的腺体,被温钟意条件反射地捣了一下。“流氓。”温钟意说。孟川捂着肋骨“嘶”了声:“手劲还挺大。”这是温钟意第一次过这边的新年,习俗跟桑卡很不一样。房子里里外外都贴上了红色福贴,孟川还在阳台上挂了两个红灯笼。昨天两人一块去逛了商场,买了新衣服,因为孟川说过年穿红色最喜庆,温钟意便选了酒红色的上衣。他很少穿这样艳丽的颜色,对着商场的镜子照来照去,问孟川:“真的好看吗?”“好看。”孟川抱臂倚着镜框,不假思索地说,“你穿什么都好看。”店员听到对话,目光惊奇地在他俩身上扫了个来回。孟川借着帮温钟意整理衣领的动作,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温钟意顿时面红耳赤地踩了他一脚,让他闭嘴。等周露打来第二通电话的时候,两人终于收拾完毕准备出门了。路上积雪尚未消融,车辆行驶得很慢。温钟意腿上盖着毛毯,看向车窗外的白雪和行人,有些恍惚地想,居然要迎来新的一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他回头去想的时候,都觉得恍如隔世。孟川慢悠悠地开着车,搭在档杆上的手移到温钟意的腿上,伸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指,问他:“冷吗?”温钟意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他脸上,说:“不冷。”孟川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