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姐,小山都说没问题,就让他自己走吧,你也喝了酒,还是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你送。”乔一南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将香奈儿托特包挎在臂弯,挺直脊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是啊,她哪里看不出来林见山刻意回避的态度,可这样好的人,即便明知没缘分,也还是忍不住想争取一下。
谭行之目送乔一南离开,笑着地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拍拍林见山肩膀,挥手道了再见。
夜深了,因为天冷的缘故,哪怕是白天喧嚣的闹市街区,也终于褪去浮躁变得冷清。
林见山沿着街边漫步行走,享受着热闹过后的宁静时刻,店里的那款日本清酒度数并不低,入口绵软,后劲儿却很足,他喝了不少,此刻渐渐感觉酒意上头,脑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
公交车站牌旁,这个点儿已经没什么人在等车了,他要坐的那趟恰逢末班,实时信息显示还有六七站才到,约莫要等二十多分钟。
林见山思维迟钝眼神发飘,在打车还是继续等待两个选项之间慢吞吞地抉择着,夜里风大,被酒精暖热的身体没一会儿就让寒风吹透,他打了个寒战,再次抬眸定睛,面前站牌上的实时信息已经跳到了还剩下四站。
算了,等着吧。
航班从洛杉矶起飞,经停香港最后到S城,辛衍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国际长途,落地是北京时间将近晚上九点。
深夜抵达的飞机不多,贵宾通道更没什么人,辛衍一身休闲装束,戴棒球帽背着双肩包,一派轻装简从的模样,压低的帽沿下露出新染的浅金色发尾,被机场明亮灯光照出绸缎般的质感。
辛远为派了人来接,黑色宾利慕尚在通道外的停车场打着双闪等待,司机立在车边,看见他出来,立马快步迎上去。
辛衍摘掉耳机,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我大伯真的生病了?”
“……”司机交手站立看向地面,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是的,二少爷。”
辛衍轻笑一声,从肩头卸下背包,不等司机伸手,自行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进入繁华市区,速度开始放慢,前方路口亮起红灯,宾利减速停下等待。
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影自挡风玻璃上斑驳淌过,就在几分钟前,辛衍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所谓的机缘巧合。
接着一个不经意的抬眼,车窗外,公交车站牌前那道身影猝不及防闯入视野,青年穿黑色长款羽绒服,领口立起拉到顶,将半张脸都藏了进去,双手抄进口袋低垂着脑袋,正专注地看着站牌上的字,一头墨黑发丝被风吹得飞扬凌乱,高而瘦的身形薄薄一片,仿佛要融进那片夜色当中。
红灯倒计时结束,黑色宾利提速驶过路口。
“靠边停车。”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令,司机虽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办,等车子打右转向灯泊靠路边,才回头问:“二少爷,怎么了?”
辛衍已经推开门下了车,只丢给他一道沉默背影。
实时信息跳动刷新,显示着公交车还有两个站就到了,林见山将脸深埋进衣领,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面前的站牌放空发呆。
他这会儿已经明确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是那种大脑努力维持着清醒,却已经在断片边缘徘徊的混沌状态。
所以忽然被人从侧面拍了下肩膀后,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晃了晃身体就那么直挺挺地朝反方向歪去。
“不是……”辛衍始料未及地一惊,赶忙抓住胳膊将人拽回来,冷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酒气,毫无预兆地撞进怀里。
林见山双腿虚浮无力,被扯得踉跄一下,本能地攀住他的肩膀试图站直。
“抱歉……”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恪守礼节,大概是把辛衍当成了路过的陌生人。
“林哥。”
耳畔响起一道男声,他迟钝的神经化作琴弦被无端拨乱,是谁?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听着竟有几分耳熟。
“你怎么在这儿?”那人继续问。
林见山脑袋愈发昏沉,像一锅搅不开的浆糊,带着疑问嗯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睁着一双迷离醉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城市夜晚的妖冶霓虹倒映瞳眸,那一瞬间,辛衍以为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紧接着,却听林见山像小学生回答问题般慢吞吞地说:“我在等公交车。”
“去哪里?”
“去……”短路了一秒的思绪又重新连上:“回学校。”
“都醉成这样子了,你确定一个人能行?”
“那不然呢?”林见山吃吃地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我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跟我走吧。”
林见山皱了皱眉,喝醉酒的他表情神态比平时生动太多,木着脸问:“你谁?”
辛衍牵了牵唇角,摘掉棒球帽撸了把满头的金发,“是我啊,林哥,我是辛衍。”
“辛……”林见山飘忽的眼神渐渐聚焦,“是你?你怎么……”
辛衍没让他说完,直接截断了话:“外面太冷了,你要不要去我车上?”
“去你车上干什么?”林见山奇怪地看他一眼,重复一遍刚刚的话:“我在等公交车。”
“可是……”辛衍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站牌,好整以暇道:“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开走了,就在你刚刚跟我说话的时候。”
看到去而复返的自家少爷半搂半抱地架着一个疑似醉酒断片的年轻人,司机足足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忙,却被一个眼神阻止了动作。
于是转而去拉开车门,等辛衍护着脑袋将人塞进后座,才试探着问:“少爷,这位先生是?”
“你不认识。”辛衍言简意赅道。
司机哽了一下,心道,我当然不认识啊,可现在问题是,你跟他认不认识?
未经对方同意就把人往家里带,说严重点,这叫绑架!是要吃官司的。
辛衍上半身探进车里帮林见山固定好坐姿,退出来看见司机一脸忧心忡忡,忍不住笑了。
后者见他这样笑,更加慌张起来,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问:“少爷,他到底——”
“是我朋友。”
听他这样说,司机总算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内心闪过一丝困惑:不对啊,二少爷并不常来S城,又怎么会交到这里的朋友?
因为车上多了个醉酒的人,后半程开得很稳,林见山毫不意外地从上车后就陷入了人事不知的昏睡,头歪向车窗那侧,被辛衍揽住后脑勺捞了回来。
司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便从后视镜里窥见这样一幕,仍保持了应有的缄默。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驶入辛远为在S城的别墅,是栋欧式风格的红砖洋房,门前草坪屋后花园,还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