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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中。
“陈姑娘,我真的很迷茫,说难听点,就是很害怕,那可是真境啊……”
许清平举起手揉揉额头,整只手盖在脸上,转头对着许州的方向,从指缝中瞅见熹微赤光:
“你说我们真能从真境手上溜掉吗?”
“但行人事,莫忧天数。我们把自己所能做的做到最后,确保绝无纰漏,又何必对最终的结果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
陈挽衣袖猎猎,神情淡淡。
“你说得对,道理是真的道理,但我很害怕。”
姜宁远苦笑一声,别过头去。
二人望着那烈火中风华绝代的女子,感受到一股淡漠若水,却又无比炽烈的思绪,身后黑色触手上悬挂的三个人轻轻晃动,就像只骄傲的黑孔雀,对上苍张开翅膀。
这是一位内心深处无比自信的修士。
“陈姑娘回返翼都,尚且意气风发……我不如你。”
“哈哈,谬赞了,在下很喜欢逃避,但也得也用才行,没办法,我要一跑,直接坐实我干的,比起一位真境修士搜山捡海的厮杀,还是误导他更容易。”
“许兄,你着想了。”
陈挽凝剑前斩,修饰地形,造出错误的痕迹误导:“这真境修士对你来说,和青阳蟒又有何区别?昔日你肯直面青阳蟒为百姓拖延时间,今朝何必惴惴不安,都是死,难道死在真境手上更恐怖吗?”
她摇摇头,声音渐渐放低:
“抱歉,今天是我对不住你二人,把你们牵扯进来,若是度过此次危机,我陈挽以自己的名誉立誓,来日定有厚报。”
看着陷入沉思中,神色渐渐缓过来的二人,心灵导师陈挽唤醒父母兄长三人,尽皆托付出去。
……
一处沼泽。
浑身漆黑的蛟龙在污水中翻滚,露出硕大的头颅,齿缝间嵌着丝丝缕缕猩红肉丝,吐出浅绿的腥臭浊气:
“你是谁?我等世家同气连枝,为何无缘无故动手?”
他强行扭转身子,却又被恢弘的剑气扫过尾巴,鳞片,血肉,白骨……通通剥下来,连带着里头的灵线虫灰飞烟灭。
“哼,尔等邪魔妖道,人人得尔诛之,何须与你解释!”
陈挽冷哼一声,手一招。
漆黑的触手从身后攀附上来,连入晶莹剔透的琉璃手掌,向前穿刺,裹挟着虚空中半真半幻的猩红瞳孔,化作长剑横扫。
“妖杀人,人杀妖,实乃自然之理!”
“啊!!!”
那黑蛟惨叫一声,呆愣在原地,直到片刻后,才有一道从上到下的血线,从头顶上的龙角开始,一路穿过鼻梁,龙须……蔓延到尾巴。
下一瞬,他左边与右边身体错开,化作两半如雨般落下,将整片沼泽染上猩红。
【你斩杀黑蛟,灵变境三重,获得妖魔气两万三千二百一十二点】
【妖魔气:93543】
‘嘶……这斩杀同阶妖魔,攒妖魔气的速度相当了得,只可惜……’
陈挽倒吸一口冷气,打开左侧胸前黑甲,露出空洞的内里。
一团土黄的浑浊之气,竟然占据原本心脏的位置,同体内真气来回拉扯。
‘只可惜……这帮妖魔狡诈,竟然还有隐藏实力的,差点帮我弄死,无耻小人,背信弃义,我世家灵境同气连枝,这奸邪妖魔是在防谁?!!’
要不是为了制造疑点,摆脱嫌疑,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个点跑去妖魔老巢乱杀一通。
自然是等到自己收回异界分身,实力大增,再跑去稳稳地虐菜。
‘三头灵变妖魔,应该够了。’
‘再加上狐庸自己平日里得罪的人,我虽然因果密切,但明面实力太弱,嫌疑排不进前五甚至前十。’
明面上,她可只是灵源一重呢。
赖以傍身的武道,最高不过匹敌灵源九重,亦是此界通行的真理。
陈挽神色悠悠,确保没有纰漏,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翼都的方向飞去。
……
翼都学府。
“老师救我,这道题我又算不来!”
陈挽一脸寻常的模样,拿起丝绸纸,向着数学老师孙云西问道。
“额……”
那老头面皮一抽,下意识摆摆手。
他其实很喜欢这种被学生需要的感觉,但这个学生,是不是问得太频繁了。
两人关系有点倒过来,对方才是导师,自己则是科技世界里,被压榨的苦逼硕士生,完成一个又一个课题。
“行吧……”
孙云西咬咬牙说道,看到题目倒吸口凉气,眼前一花。
对方好像专门准备过一样,这题目数量,刚刚好不睡觉可以算完。
灵境不用睡觉的优点,此刻竟然成了弊端!
‘我是成年了,不能和未成年小孩子计较,不能和未成年小孩子计较……’
“麻烦老师了,改日我拿点好吃的上门。”
陈挽手舞足蹈,就像个心里没半点心思的小姑娘那样,蹦蹦跳跳地出了教室。
不同科技世界,规则在细微处存在不同。
哪怕只是毫厘之差,到了实际应用,便是天差地别。
故而她一边在四海界做实验收集参数,一边把参数带入到公式里,改改参数,抽象出一道道数学题,寻求帮助。
‘要是直接问的话,孙老师估摸着小半天就能解决,可惜如此一来,太明显了。’
陈挽一副从容的模样,伸了个懒腰:‘好在现在慢了些,最多两三天功夫,就能把四海界的核弹制造法鼓捣出来。’
眼中凶光一闪,她兴奋地耸起肩膀,抖个不停。
人人都有,那就是和平的压舱石。
人无我有,那就是掀棋盘,直接把对方脑瓜砸个七八块。
‘武道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嘻嘻嘻嘻,我可从来没有打算比武啊,我就用核弹去砸武者了,天庭你能怎么滴?’
她正在兴奋间,忽地感到一只手重重朝自己肩膀上一拍。
“嘿,陈学妹,你昨天干嘛去了。”
唐钰热情地打个招呼,并肩走在一块,侧过脑袋发问:“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可要我帮忙?”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家,我从小和娘亲他们生活在一块,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她折下墙边的一段桃花吱,低下头轻轻嗅了嗅:
“一想到百年后天人永隔,竟不知如何是好……我知凡人的生命,只如朝露一般,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