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
罗勇年当兵数十载,常年镇守边疆,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斗,自认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可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心中还是不免看到一丝惊愕与恐惧。
大地龟裂,数不清的古神触手自深渊中降临,在营地里横行肆虐。
“快跑!快跑!”
自知不是对手的士兵仓皇逃窜,可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触手,立即就被触手穿胸而过。
“啊啊啊!”
随着被触手贯穿,身强体壮的士兵就像是气球漏气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
随着猩红的鲜血渗进触手内部,触手表面的眼睛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就像是溜到了什么纯度极高的上等货一样。
穿刺了一个士兵后,触手又去袭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很快,触手上面就挂满了干瘪的士兵,看起来就跟羊肉串一样。
而这样的触手,营地里有上百根!
它们屹立在营地中,宛如一片正在举行某种邪恶祭祀的黑森林,触手上挂着的干瘪士兵,就是黑森林献祭给古神的活祭品!
罗勇年抓住一个仓皇逃窜的士兵,怒骂道:“他妈的,愣住干嘛!快用坦克炮弹把这些触手炸烂啊!”
那个士兵的脸上挂着难以名状的恐惧,颤抖地说道:“长,长官,触手上的人还活着啊!要是用炮弹,岂不是……”
罗勇年的瞳孔猛地放大,刺骨的寒意令他钢铁般的心境出现了一丝裂缝。
“你说什么?他们都还活着?”
罗勇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些触手,发现触手上的士兵们虽然瘪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但都还活着。
更加令人作恶的是,这些士兵都是清醒的!
“救我……救救我……”
“救命……我还不想死……”
触手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赐予他们痛快的解脱,而是一直强迫他们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力一点点流走!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了,而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罗勇年从未如此愤怒,他躲过附近士兵身上的火箭筒,准备一炮轰烂这些虐杀生命的邪恶之物。
“长官!别冲动,我们先撤退!”
罗勇年身边的士官连忙拦住了怒气上头的罗勇年。
“放开我!我要跟这群畜生拼了!”
“快带长官走!我们留下,给你们争取时间!”
在一众士兵的拖拽下,罗勇年才被强行塞进了撤离的装甲车里。
……
在装甲车里,罗勇年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汇报一下各部队的情况。”
“派往绍郯市各区域的部队都失去联系了,据初步统计,遇害人数已经超三万。”
“三万!”
罗勇年眼睛瞪得老大,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十分钟前,每支部队都是捷报频传,绍郯市似乎已是囊中之物。
可转眼间,变天了。
数不清的触手撕裂大地,仿佛是深渊之中的邪恶古神降临,以摧枯拉朽之势毁灭了他引以为傲的六十六军。
那可是他数十年的心血啊!
罗勇年强忍着颤抖的嗓音:“搞清楚袭击者是谁了吗?”
“触手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而且遍布整个绍郯市,我们甚至都没有见到过袭击者的本体。”
“噗!”
听到这里,罗勇年感觉喉口间气血翻涌,一口血吐了出来。
“长官!长官!”
士兵连忙扶住了差点栽倒在地上的罗勇年。
“我堂堂六十六军,连敌人的脸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杀光了!真是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罗勇年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血气方刚的一军之长变得萎靡衰颓,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侥幸成功逃回平江市基地,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通知所有还活着的士兵,撤退……只要能逃回平江市,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触手恐怖如斯,却迟迟没有对江对岸的平江市动手,说明触手的最大攻击范围只有绍郯市那么大。
罗勇年瘫坐在车上,仰天长叹一声。
逃,呵呵……
罗勇年从军几十载,从未想到“逃”这个字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
载有罗勇年的装甲车马力全开,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绍江大桥前。
此时,绍江大桥前也已经聚集了不少幸存下来的士兵。
“快看!是绍江大桥!我们马上就能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啊啊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这辈子都不要来这里了。”
“只要能……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我就能活下去了!”
……
无一例外,这些士兵在遭遇了那恐怖的袭击后,精神都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变得偏执且神经质。
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早已上膛的枪支,无神的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
任何响动都很有可能吓得他们开枪射击。
“跑!都跑起来!只要能跑过这座桥,我们就能活下去!”
在看到桥对岸的高墙后,士兵们发了疯似得朝着绍江大桥跑去,疯狂到甚至全然不顾身边战友的安危。
有的人为了更早地逃离这个鬼地方,甚至推倒了身前的战友,直接踩着战友的身体往前跑。
甚至还有驾驶载具的士兵觉得这些人把路堵死了,直接一脚油门冲了上去,将前面的士兵撞倒在地,活生生地碾了过去。
“啊!”
“混蛋,想死是吧!”
“砰砰砰!”
混乱造就了伤亡,伤亡又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士兵们为了尽早逃出这里,甚至将枪口对准了昔日的战友。
“哇啊啊啊!”
看着窗外混乱的一幕,罗勇年气得是捶胸顿足。
他引以为傲的六十六军,怎么会变得如此不堪,如此丧心病狂啊!
罗勇年恨啊,恨那母体丧尸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也恨自己的无能,面对这样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抛下部下仓皇逃窜。
他这样回去,还有什么颜面面对死去部下的家人!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