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戈城,南天寺,火舌如同贪婪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将昔日辉煌的庙宇化为废墟。火星四溅,热浪滚滚,将夜空染成了血红色。
四周的房屋也因为大火的焚烧破败不堪,木梁断裂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伴随着火星的飞舞,如同末日的序曲。
在这毁灭的中心,一尊古老的金身佛像静静伫立,它的面容依旧庄严,双眼低垂,似乎在默默承受着世间的痛苦与苦难。
尽管周围的建筑已经破败不堪,佛像却未被火焰所侵蚀,它的存在与周围的废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这场灾难中唯一的宁静之地。
四周喊杀声没有停止,刀剑相击的铿锵声此起彼伏,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是生死的边缘。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天神的怒吼,为这场人间的悲剧增添了一份天威。
在南天寺的废墟之中,一个身影在电闪雷鸣中缓缓站起。他全身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脸上戴着的面具在雷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而优雅。
这面具以天空的蓝色和灰色为主色调,边缘模糊,仿佛轻盈的流云随风变幻。面具上的云纹在雷光中闪烁着银光,赋予了它一种梦幻般的美感。特别是眼部的设计,两颗半透明的云灰色宝石嵌入其中,在雷光中反射出深邃的光芒,似乎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面具上的破损透露出一种沧桑与悲壮,右眼部位的长裂痕从眼角延伸至底端,边缘泛着蓝光,宛如雷电留下的痕迹。面具的其他部分也开始破碎,与周围依旧精致的云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佩戴者的眼神空洞而坚定,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庙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而在他的背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遍体通红,浑身沾满了血污,宛如刚破壳的鸡仔一般。
随着雷声的消逝,婴儿的啼哭声在四周回荡,响彻夜空,为这场灾难增添了一份凄厉的哀鸣。
刹那间,一道锋利剑气从身后击出!躲闪已是来不及。只见面具男迅速抽剑,竖直立于胸前,双手握剑,准备硬接这一招。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将面具男逼退数步。脚下尘土飞扬,手中长剑不停的振鸣。
脸上的面具又崩裂了几分,青白的碎屑洒落在脚下,如同战败的印记。
五个身影从暗处缓缓步出,他们的脸上戴着各色灵面,每一个灵面都代表着不同的死亡之舞。
为首的是戴着“幻瞳”灵面的高手,面具以深邃的黑色为主,中间镶嵌着两颗闪烁着异彩的宝石,仿佛能洞察人心。
“流云......不要再做无味的挣扎了。“幻瞳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似乎这场对峙并非他所愿。“跟我们一起去见殿下吧。“”
流云猛啐一口鲜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幽影十二面,来了其中五位,他也是真的看得起我。“
幻瞳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你心里应该清楚,纵使你是上层巅峰的境界,也没有办法一人面对我们五个,更何况,你背后还有个孩子。“他的目光在孩子身上轻轻扫过,似乎在无声中传达着一种保护之意。
流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没脸见他,也没有理由见他。事已至此,来吧。“
流云随即将身形稍作调整,左手握剑,弯曲手臂直指前方,右手化掌横栏于身前,撤步弓膝。
五个面具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幻瞳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早知流云的威名,今日就由我来讨教讨教吧。”
说罢,他示意其他人退后,不要参与这场决斗。面具人们默契的退到了一旁,为即将到来的交锋让出了空间。幻瞳右手紧握腰间的唐刀,刀柄上的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踏步向前,身形如同鬼魅般轻灵,轻身一跃,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下一瞬间,幻瞳便发起了攻击,一记横斩直奔流云的颈部。这一刀速度极快,刀锋上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空气都一分为二。流云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冷静和专注。他能感受到幻瞳刀法中的杀意,但更多的是对剑道的尊重。
流云迅速反应,左手握剑,右掌化拳,脚步灵活地向后一撤,巧妙地避开了幻瞳的攻击。他的剑尖随即指向前方,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交锋。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交汇,一场剑与刀的较量即将展开。
幻瞳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流云并非易与之辈。他的刀法更加狠辣,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凌厉的杀意。而流云则以剑法的灵动和精准回应,每一次出剑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幻瞳的攻势。
流云身形猛地一晃,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剑尖划破夜空,直指幻瞳的要害。剑光如流星般划过,带着冷冽的寒意。
幻瞳在半空中展开身姿,如同夜鹰展翅,以刀背巧妙地挡开剑锋。他的脚尖轻触地面,仿佛蜻蜓点水,随即身形再次爆发,向流云发起一连串迅猛无比的刺击。
流云稳如泰山,长剑在手中舞动,每一次撞击都准确无误。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急促的战鼓,每一次“叮”声都是力量与速度的较量。
在昏暗的月光下,幻瞳的眼神中掠过一丝狡诈的光芒,他意识到单纯的刺击难以对流云构成威胁。他身形猛地下沉,宛如潜龙出水,刀锋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声,斜砍向流云的腰际。
流云迅速后撤,巧妙地躲过了攻击。紧接着,他猛地向前直冲,一记斩击直逼幻瞳的右臂,意图砍断敌人的手臂。
然而,幻瞳似乎早已预料到流云的动作,他顺势一记后空翻,一脚重重地踢在流云的下颚上。原来之前的斩击只是一个假动作,真正的杀招是这招燕返!
流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头晕目眩。幻瞳趁势落地,稳住身形,再次发起攻击,一记横斩迅速向流云袭来,速度之快,仿佛风吹落叶。
流云勉强集中精神,双手握剑,勉强拦下了这一击。刀剑相撞的瞬间,迸发出的风力吹得周围的焦木飒飒作响。
幻瞳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流云。他再度紧握刀柄,力量涌动,给流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流云身形微沉,几乎失去平衡,但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巧妙地一斜,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泄去了部分力量。
这一举动出乎幻瞳的预料,他的重心瞬间下移。流云抓住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转身,长腿如鞭一般划破空气,带着破风之声,凶狠地踢中了幻瞳的身侧,将其击飞。
然而,这一击的代价是沉重的。流云感到胸口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再次迸裂,鲜血沿着银甲的缝隙涌出,染红了素衣。他半跪于地,双手紧握剑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割,胸膛的起伏在夜空中映出痛苦的轮廓。
喘息声在静谧的夜晚中回荡,每一次呼吸都透露出他体力的极限。流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寻求着一丝休息的机会。而他面前的面具,经过连番激战,已经碎裂得更加严重,露出了大半张坚毅而苍白的脸。
周围的环境也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变得混乱,尘土飞扬,焦木在夜风中飒飒作响,为这场生死较量增添了一份苍凉的背景。
幻瞳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至猛烈撞击到坚硬的墙体,这才止住了他被击飞的去势。尘土飞扬中,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宽大的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流云威名果然名不虚传,重伤状态还能迸发出如此的力量,令我实属倾佩。”幻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流云,似乎在寻找着对方力量的源泉。“如果不是提早进入灵面状态,刚才的一击,恐怕对我来说,我也不是很好受。巅峰之间亦有差距吗?”
流云微微喘息,尽管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幻瞳,你的实力我亦有所耳闻。但今晚,这里,不会是我归宿。”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坚持是否能更胜一筹。”幻瞳重新双手握刀,摆好了姿态,眼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信心。
流云在喘息中解开盔甲的束缚,露出战袍下的伤痕累累。盔甲虽然可以抵挡攻击,但眼前重伤的自己,只能减少负重,发挥应有的实力。
他重新紧系了背后襁褓,长时间的啼哭也使得婴孩昏睡了过去。
方才短暂的喘息,也终于使得流云有了治疗的机会,使用灵力暂时封住伤口的出血。一身素衣,重新站了起来。调整好了呼吸,单手握剑弯臂而直,手掌横栏,弓步屈膝。
显然刚才几招只不过是双人简短的试探,真正的搏杀现在才刚开始。
只见幻瞳猛踏右脚,一记猛冲如离弦之箭一般,横斩出击,下一瞬间便出现在流云面前。
流云左手长剑劈下,拦下此招,右掌化拳直击敌人面部。但幻瞳速度更快,下盘用力一记膝击撞向流云腹部。流云敏锐察觉,立马侧身躲过,冲拳变化为摆拳横击幻瞳面部。幻瞳倒退半步,流云趁势收拳,左手直刺。
幻瞳右手握刀,下腰躲过,横刀抽去。流云见状,抖动手腕,刺击化形劈砍。刀剑碰撞,擦出火花。流云借力猛地向后一跃,同时一记横砍打出,燕返!
只见幻瞳胸前一道血痕出现,还没等幻瞳反应,一道剑光直奔脖颈而去。幻瞳也反应了过来,单手抖动手腕,翻转刀身,反手握刀向上抽去。刀刃划过剑刃,嘶嘶作响。幻瞳腰部发力扭转身体,竟又抽刀狠狠砍在剑身之上。
突来的重力,使得流云身形不稳。幻瞳借斩击之势,一个前空翻,双脚夹住流云的脑袋,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
此时幻瞳脚尖轻点落地,双手握刀准备一记下刺了结流云。只见流云单手撑地,猛地将自己扔出四五米之高,空中双指捏出勾状,紧贴嘴部。
只听闻一声大喝,一股强大的气流随着一个喝字,袭向地面,一时间竟吹得所有人站立不稳。最中间的幻瞳,也只得将刀插入地面,紧握刀柄稳住身形。风势渐息,众人定睛望去,流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幻瞳抬手撤去面具,收刀走向其余人。
“大哥,我们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其中一人不甘心地追问,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幻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嗯。”
“那,殿下那边.....”另一个人担忧地说。
“殿下的意思。走吧,还有其他人要收拾。不会再有人活着走出这里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酷,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说罢,几人瞬间消失于原地。只留的有远处的银色甲胄,以及一个深约两寸的圆形大坑,标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天空中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雨水不停冲刷着地面的血污,火苗也因为雨水,而嘶嘶作响。
阴影中,半幅流云状面具静静躺在地上,雨水一滴一滴浇打在上面,面具一点一点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