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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三
直至第二天早上,这雪才停,此时雪已经到成年人的小腿处了。
钱悦几人昨日看雪积的有些厚了就扫扫,有些厚了就扫扫,今日才能推开门。
可惜道路上的积雪太厚了,人没法儿走,钱悦几人又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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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五
雪被清理到了道路两边,起码有一条人能走的路了,但是路上有冰,还是得小心点儿走。
钱悦带了钱山出门,费劲巴拉的走去租马车的地方,付定金租了一辆马车半个月的使用权,还雇了个车夫,姓张,让车夫赶着马车去了贺家。
贺家在绵水镇东面,绵水镇的达官贵人聚集处,这里的宅子最小的也有十二进。住在这里的人有两种,一种特别有钱,一种是当官的。
贺家此时也挂上了白绫,因为镇远镖局在绵水镇的影响力,贺家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比如刚刚过来的路上,听着闲话儿钱悦便知道,贺家是十月三十挂的白绫,设的灵堂,明日出殡。
钱悦也知道,自己和钱山此时进了贺家,很快就会传遍绵水镇,孟沛儿、周雪莹、余之瑶也会很快知道,也会很快来找自己,如果孟家对孟沛儿的亲事真的如郑娴儿所说的那般看重的话。
贺家大门敞开,钱悦却只看见了一个人,贺兴尧,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单薄的身子跪在灵堂前,时不时地烧一点儿纸钱,身边空无一人。
钱悦心中叹息,偌大个宅子,竟连个扫雪的仆人都没有。
之前钱悦随钱全来过贺家,那时春暖花开,贺家办了个宴席,那会儿钱香正怀着钱湖,钱全就带钱悦过来了。那时的贺家花团锦簇,宴席上觥筹交错,绵水镇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带着家眷来了。
镇远镖局贺掌柜举杯痛饮,何其畅快。哪里想得到如今,贺掌柜故去,贺家门楣竟败落至此。
直至钱悦走近,和钱山各从案前取了三炷香,虔诚吊唁后,贺兴尧像是才发现这两个人似的,“钱姑娘和钱公子何时来的?贺某未曾迎接贵客,还望钱姑娘和钱公子见谅。”
钱悦递上礼钱,就是上次贺兴尧去钱家吊唁给的那些,钱悦连荷包都没换,“我们算不上是贵客,贺公子言重了。”
贺兴尧黯然,“父亲去世,灵堂摆了这些天,来吊唁的人竟不过双十之数。今日钱姑娘和钱公子愿意来,真是令在下惊讶。”
钱悦,“贺公子与我家泛泛之交,兄长嫂嫂去世,却愿意纡尊降贵来吊唁。礼尚往来,应该的。”
贺兴尧苦笑,“父亲去世,镇远镖局走的走,散的散,大半客人都离开了,剩下我们几个孤儿寡母的,有什么尊,什么贵呢?”
钱悦讽刺,“贺公子自顾不暇,都要去我钱家的灵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钱家对贺公子有什么救命大恩呢!”
贺兴尧扯了下嘴角,“以往或许没有,以后说不定真有救命大恩呢!”
钱悦皱眉,“什么意思?”
贺兴尧,“家父生前与令尊也算是好友呢。”
令尊?钱悦是钱全的义妹,而钱全是个孤儿。贺兴尧说的令尊难道是钱悦生父夏耀祖?他什么意思呢?
钱悦,“好友?还是……威胁我?”
贺兴尧,“当然不是,在下还需要钱姑娘的帮助,怎么会威胁姑娘呢?”
“夏伯父生前来过贺家,夏伯父在家父走镖路上救过家父,两人因此相识。夏伯父来贺家,是为了让我们贺家暗中保护一个人。”
贺兴尧抬了抬眼皮,看向钱悦,“就是你啊,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