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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幼崽自己和欧阳明同时被拽走,林未雨长大了嘴巴。
“我打哭了小明?”林未雨不可置信地说道。随即,他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知道小明的第一次是啥啦!他被我打哭了!!哈哈哈哈!”说着,他又认真地点头说道:“林未雨,你真牛逼!”
欧阳明家里是开武馆的,他爸欧阳康凯更是有名的武术教练,据说之前还是什么金牌的得主。从欧阳明会走路开始,天天都被他爸逼着练什么抻筋、踢腿、马步,上小学时候更是南拳北腿略知一二,每次学校文艺汇演,欧阳明这小子总忍不住上去打一套拳。
刚开始是二郎拳,后来变成了八极拳,到高中时候他已经可以像模像样地打太极拳了。
欧阳明常说,“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自己现在是文武双全了。”
有时候,林未雨上体育课挑衅欧阳明,欧阳明总是灵活地躲开,林未雨无奈地问他,就不能好好和自己打一场吗?欧阳明会认真地告诉他,“太极十年不出门,出门下山打死人。”林未雨诧异地问道:“你现在多大!”
欧阳明耸了耸肩,“我十七了。”
“你什么时候练拳的?”
“大盖五六岁吧……当然上高中才练得太极拳。”
“所以……你是……”林未雨不可置信地说道。
欧阳明认真看着林未雨,“我怕打死你!”随后,又不确定地补充道:“打残了也不好!”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未雨总会忍不住扑上去,“欧阳明,老子弄死你!”
然后和欧阳明一起在草坪上翻滚打闹。
欧阳明也不会真的出手,林未雨也只是玩笑地打闹。
那个时候,云青青就坐在台阶上,捧着一本无聊的书——《静静的顿河》读着,她读得一点都不认真,因为目光时不时就会瞟向林未雨的方向,看着两人打闹,她总是会无奈地笑笑,又低下头读书。可读不了几分钟,她又会不自觉地瞟向林未雨。
在林未雨开心地放肆的时候,云青青是读不进书的。这如同太阳东升西落,月亮阴晴圆缺一样——是无可改变的自然规律。
“那时候……可真好啊……”林未雨喃喃道。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时夏出现的时候。
时夏出现了,她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战胜了林未雨。
她是第一个让林未雨俯首称臣的女孩。
她是第一个让林未雨正视她的目光时,会感受到自卑的女孩。
她是第一个让林未雨在除童兮之外,还能怦然心动的女孩。
云青青是月亮,时夏是太阳,而林未雨变成了向日葵……
林未雨猛地摇头,想把脑海中这些侵袭可怕的想法统统甩出去。
“我打哭了小明!哈哈哈!”他又开始笑了,只不过这次笑得有些做作而已。
邓芳还没给童兮打完电话,又看到了火急火燎来找自己的同事。当她听完同事的叙述后,整个人都懵了,随后是强烈的紧张和害怕,她向童兮道了个歉,迅速跑向医务室。
“砰!”邓芳大力地推开医务室的门,就看到正在抹着眼泪的云青青不住轻轻揉着小未雨的脸。
小未雨和欧阳明都坐在病床上,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也已经被浸红的棉花堵住。
欧阳明虽然已经不哭了,但还是抽泣着。
小未雨乐呵呵地看着云青青,又看向邓芳,他甚至朝着邓芳招了招手,“老师,你怎么来了。”
邓芳赶紧跑过来,蹲下身子焦急地询问着欧阳明和小未雨,“小明,未雨,你们两个没事吧?”
欧阳明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小未雨晃荡着小腿嘿嘿笑着,“老师你放心,我可没有哭鼻子!”
欧阳明迅速抬头气愤地看了小未雨一眼,小未雨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你们俩还想打架吗!”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邓芳这才察觉到刘园长正站在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自己。
邓芳赶紧站起身子,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等着老师的训斥。
“陈医生,辛苦您帮我看一下孩子。”刘园长没有去看邓芳,而是扭头交代着年轻女医生。
陈芳婷点了点头,“放心吧园长,他们俩在我这里打不起来的。”
刘园长点了点,面无表情地看向邓芳,语气严厉地说道:“你给我出来!”
邓芳垂着头,跟在刘园长身后小步走了出来。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走廊里的气压低得骇人。
等到了园长室,刘园长率先走了进去,她回头看了邓芳一眼,邓芳心领神会的把门关得紧紧的。
刘园长坐在沙发上,邓芳像个等待老师斥责的孩子,在一旁站立不安。
刘园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捏着自己的鼻梁。
邓芳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她弱弱地开口道:“老师……”
“别叫我老师!”刘园长猛地抬头,吓得邓芳一个激灵,“我不是你老师,我教不出开学第一天就找不到人的学生!”
邓芳咬了咬嘴唇,委屈地没有说话。
刘园长却被气笑了,“邓芳,你还委屈上了是吗?”
“我没有……”邓芳小声辩解着。
“呵—你哪次委屈了都是这样一幅表情!”刘园长冷声笑道,说着,她脸色一变,“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开学第一天,都是三四岁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们自己待在教室!啊!?你知道我过去了看到啥了?两个孩子在地上打成一团,鼻子都被打出血了,满脸血糊糊的!邓芳!我怎么教得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任啦!我如果没有过去,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这是把鼻子打出血了!万一打到眼睛呢!”
说着,刘园长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知道责任俩字怎么写吗!?”
邓芳没有说话,在一旁委屈地直掉眼泪。
刘园长气愤地看着这一幕,“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今天早上看到林未雨样子不对,我就出去了两分钟给他家长打了个电话,我怎么能想到……我怎么能想到就这么几分钟,就会出事呢!”邓芳哭着喊道。
刘园长气得直摇头,她指着邓芳训道:“你是老师啊!你怎么能这么大意呐!家长把孩子交给你,你就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你不仅要带好他们,更要保护好他们!你啊你!邓芳!你……”说着,刘园长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她捂着胸口,表情有些痛苦而狰狞。
邓芳看着这一幕,赶紧去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取出救心丸,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刘园长。
吃了药的刘园长顺了顺气,这才说道:“刚才的事别和别人说,你一会给两个孩子的家长都打个电话。在电话里委婉地透露一下这个事情,请他们到幼儿园来一下。”刘园长看着给自己摩挲后背,久久无语的邓芳,又忍不住气道:“你听到了没有!”
邓芳一个激灵,赶紧答道:“老师,我……我知道了!”
刘园长靠着沙发背,长叹了一口气,“邓芳啊,你早晚气死我。”
“我……我没有……”邓芳在一边小声说着。
“打电话去吧!”刘园长瞪了一眼邓芳,邓芳赶紧起身,乖乖地走到外面打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欧阳明的家长吗?”邓芳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个带着疑问的浑厚男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是,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欧阳明的带班老师,我叫邓芳,前两天我们见过的。”邓芳赶紧说。
欧阳康凯哈哈一笑,“邓老师,邓老师怎么给我……”说着,他声音一沉,“小明出事了?”
“嗯……啊?啊?没有没有!”邓芳迅速答道。
欧阳康凯沉默了一会儿,“邓老师,小明到底怎么了。”
邓芳有些为难,她想向刚才老师教得那样说,可是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关,想了一会儿,她才紧张地说道:“欧阳爸爸,你……你别急啊……欧阳明同学和班上其他小朋友打架了……”
欧阳康凯一愣,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莫名,“我家小明是不会主动动手的,他和谁打架了?”
邓芳低着头,小声说道:“和一个……一个叫林未雨的小朋友。”
“谁?”欧阳康凯声音提高了八度,他诧异地叫道。
邓芳连忙解释:“您别担心,小明没什么事的……”
“不不不……”欧阳康凯连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问道:“邓老师,你说的林未雨,他妈妈是不是叫童兮?”
邓芳一愣,下意识地答道:“您怎么知道的?”
欧阳康凯迅速而焦急地问道:“林未雨是不是用板凳夯小明脑袋了!”
“啊?”邓芳一滞,赶紧回道:“没有,没有,他们就是小孩子打架。”
欧阳康凯这才松了一口气,“行,没事就行,老师您别担心,我一会就过去。”
邓芳感激地说道:“好的,好的,谢谢您了。”说完,挂了电话,深呼了一口气,又给童兮打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刚才和您通话的邓芳。”
童兮的声音有些温婉而好奇,“嗯,邓老师。请问邓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邓芳小声地说道:“就是……就是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
“嗯”?童兮有些疑惑,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声音霎时变得低沉,“邓老师,是不是……是不是我家未雨出什么事了?”
“未雨……未雨和一个叫欧阳明的小朋友打架了?”邓芳含糊着声音。
童兮声音突然变得急切,“我家未雨被人打了吗?”
“没有没有。”邓芳赶紧回答,“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先动得手,您看您……”
“我马上过去!”童兮立刻说道。
“好的,谢谢您啦。”邓芳如释重负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