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人很快到达。
大祭司死在了当日天台山上。
今日来人,正是他的徒弟。
眼下,模样清瘦的祭司落在下方,恭恭敬敬的对着萧天临行礼。
萧天临没有半分迂回,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快来看看,朕如今变成这般,究竟是为何?”
下方的新祭司神色轻动,指尖似乎在拨动着什么。
许久摇头叹息。
“皇上,臣也不知。”
萧天临眉头皱紧,眼神之中有些忌惮。
“祭祀大典发生那么多变故,如今朕突然没来由得身体不适,可是天罚?”
新祭司浅浅摇头。
“皇上放心,应当与天罚无关,所谓天罚,恐只是无稽之谈。”
萧天临眼神松懈了些许,声音也不觉轻快了两分。
“当真?”
“不错。”年轻的新祭司点头,“师父曾经告知过臣,天罚之言,全都是无稽之谈。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所以还请皇上莫要将此放在心上。”
“皇上如今之所以身体不适,想来或许是心病导致。只要能放宽心,身体一定会痊愈的。”
“更何况,皇上您有真龙护体,上天庇护您还来不对,又怎会有什么所谓的天罚?”
年轻的祭司十分认真的说着。
萧天临听着这些话语,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一改方才满心的愤怒与躁郁。
“好,朕知道了。”
他说着又再度认真看了两眼那祭司。
“你师父不在了,往后的钦天监便交给你了。”
新祭司抬起头,满眼都止不住的惊喜。
“皇上放心!臣朕会竭尽所能,为皇上您分忧解难!”
直到这一刻,得到了祭司的肯定之后,萧天临心底的躁郁全都一扫而过。
萧天临屏退了祭司,独自躺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上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您现在好些了吗?”身侧的太监再度十分担忧的询问。
皇上方才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可怕极了。
萧天临叹息:“看来朕真是养了一群没用的太医呀。”
太监感慨:“皇上不是一直在外头寻找轻风姥姥吗?”
萧天临脑海之处这时又是一阵刺痛袭来。
他淡淡的点头,“你说得对!朕一定要找到轻风姥姥。”
萧天临声落,似乎想到什么。
他指尖再度轻动,吹响了一个哨子。
哨音落下,暗处的暗卫迅速出现。
“可有轻风姥姥跟狼王的消息?”萧天临问。
侍卫不敢怠慢。
“回皇上,暂时还未有多少头绪。”
萧天临攥紧拳头,几乎从牙缝之中狠狠吐出几个字。
“加快速度!务必赶紧找到他们!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他们带过来!”
暗卫应声:“是!”
暗卫这时,猛然想到了其他事情,不觉出声。
“皇上,南山夫人那边,最近好像有些异动。”
萧天临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眼底的厌恶。
“南山夫人?那也是个没用的废物!朕怎么净养这些没用的东西!”萧天临忍不住揉揉揉自己的眉心,语气之中全是叹息。
他算是发现了。
他手下的人,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原本他还指望着南山夫人能够帮他杀了萧夜景。
为此,这么多年来,他可真是花费了心思莫大的心思,来诓骗南山夫人。
“南山夫人她怎么了?”萧天临又问。
暗卫皱眉,“南山夫人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从前她总是想着法子想要对付夜王,可近些时日,她每日都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甚至于,也不抓取附近的孩子了。”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每日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歇斯底里爱发疯。属下担心,南山夫人那边,只怕知道了些什么。”
萧天临闻声,眉头先是一皱。
下一刻,他就是满眼讥讽的嘲笑出声。
“那个蠢女人!她都已经被朕利用了这么多年,又能发现得了什么?更何况,她体内的毒早已经侵入骨髓,早已病入膏肓。不可能会避开阳光,不可能有别的发现的。她只会永远觉得自己是被邪物所克!”
萧天临说着,言语之中抑制不住的畅快与幸灾乐祸,整个人的心情瞬间明朗了太多。
“说来也实在是不怪朕啊!那个蠢女人竟然只是听听的区区几句话语,就对自己的儿子下那样的狠手。哈哈,萧夜景能落到这个地步,也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
萧天临眼底突然再度涌现出了丧心病狂。
“萧夜景跟云知微让朕在祭天仪式上丢尽颜面,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蠢女人去好好再治一治他们吧!派人吩咐下去,凤星七日之内即将归位!若是这七天之内能够除掉那个灾星,她的命运从此将截然不同!”
“若是过了这七天,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就不容易了。”
……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祭天仪式之后,这几日倒是难得的安宁。
萧天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时半会儿也不曾再掀起任何风浪。
几天下来,萧天临以识人不清闭门思过为由,连着几日也都暂停了朝会。
如此一来。
萧夜景整日都待在夜王府内。
连着几日,云知微都在研究药物替他治疗脸,同时也在想方设法替舅舅治疗。
舅舅吕清逸则是一直在一旁替他打着下手,乐此不疲。
小鱼儿每日下了课,便总会来找她。
不过,小鱼儿也知道娘亲在忙很重要的事情。
每日也只静静的待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娘亲制作药物。
这样的日子很简单平和。
一时之间,竟然让云知微有些恍惚,仿佛突然回到了从前在自己实验室内研究药物的那些时光。
房间之内。
云知微在萧夜景的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药,再以棉布盖上。
接连三日之后,云知微取下了萧夜景脸上的药。
当所有的药物洗净之后,一旁的小鱼儿目瞪口呆,骤然抬头。
他瞪大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跟前的人。
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利索。
“父,父王……你的脸……”
萧夜景伸出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脸上。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指尖所及之处,再无任何嶙峋。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敢照镜子。
不敢触摸一下自己的面庞。
唯恐摸到上头的嶙峋伤疤,唯恐会感知到那两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字。
可是这一次,指尖所及之处,却只是无尽的光滑。
萧夜景惊讶!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云知微,却只见到云知微正弯着眸子,眼底满是星星……
“好看!真好看呀!可真不愧是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