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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就这些人了。”
一名士兵轻声和房遗直说道。
“就这些?有多少户?”
房遗直看着随同张里正走出山林的人群,虽说有不少,可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房遗直是什么人,房玄龄的长公子,未来能上礼部尚书的人,会是傻子吗?
要不是有一个倒霉弟弟的拖累,未尝不能如同其父一般名留青史。好吧,话说远了。
房遗直智商上是没问题的,自己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人,那就诈一下。
“张里正,你确定就这些人了?不要说本官没提醒你,你现在将人全叫出来,还可以将功补过,要是一味私藏百姓,那你就是蓄意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房遗直说这话的时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不少,周围的的人当中有多少是张里正的亲属他也不清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听到谋反,诛九族这些字眼,张里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
“大人,真就这些了,小人绝对没有丝毫隐瞒,还望大人明察。”
‘死鸭子嘴硬。’
房遗直看着张里正的反应就知道还有其他猫腻,但对方死活不认,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又不能真的上私刑。
“好,张里正,希望你不要后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来人,清点人口,上户籍。”
吩咐手下开始给带出来的人上户籍,房遗直坐在一旁,带来的人可不止有士兵,房玄龄还给他安排了几个人帮他做事。
“大人开恩啊,小的真不能上户籍啊,不然小人一家都会饿死的啊,求大人开恩啊。”
就在房遗直好整以暇等着这些人上户籍的时候,旁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冲出人群跑到他面前跪下不住地说道。
看着眼前不断在给自己磕头的汉子,房遗直好奇心被激发出来问道。
“大唐户籍有什么不好?让你如此恐惧?起来!好好回答本官。”
“大人,小人家中并无田产,家中高堂年事已高,尚有三个孩子,小人就算再试如何种地,不说养活家人,哪怕是人头税,徭役税,丁税。小人也担负不了啊。求大人开恩啊。”
一边说还一边用力的磕头。
“起来,本官不用你磕头,本官问你本朝早就没有丁税,何来丁税一说?”
李世民前面开始收取商税的时候,就已经取消了丁税,这个和人头税有一些重叠的税。(丁,二十一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为丁。)
“小人不知啊,大人,往日我们所有人每年合计一下,才能交上那不足三十户的赋税,大人您这不是要我们上户籍,是要我们死啊。”
汉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周围的其他人见状,也都跪下高呼求大人开恩。
房遗直看着周围的百姓,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但是的确是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张里正,百姓每年每户要交多少税?多少庸?如实招来!还有丁税,数年前陛下就已经取消,为什么你还在收?”
怒火找不到宣泄口,只能将目光盯上张里正。
“冤枉啊,大人,这都是县令大人要收的,与小人无关啊,小人不知啊。”
看到房遗直那恨不得要生吃了自己的样子,张里正被吓的也跪地求饶。
“县令?好一个县令,张里正,今日这名册本官就先不登记在册,改日我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最好把人都给本官全带回来。”
房遗直冷着脸说道,还以为是这里正中饱私囊,让这些黑户免费给他当佣户,结果反转了,这里正看样子还是在想方设法的让这些百姓活下去。
但是县令,如今他在的这个县是上县,县令是七品官员,已经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只能让此行的主官来决定。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户籍问题,贪污腐败加收税目,这已经到了另一个领域。
“什么?这县令还在收丁税?那些百姓宁死都不肯上户籍?”
王宽听到房遗直的回报,惊呼,他知道大唐很多官员都很腐败,收受贿赂这都是常态,但是敢多收一项税,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丁税占比不少,每个人每年近一贯的丁税,这县令的这几年真是富得流油了。
“遗直,你确定那些百姓是说有丁税?”
“没错,王大人,下官以为,这事情太大,下官官职卑微,无法做主,只能让大人来决断了。”
房遗直目前职位只是挂靠在教育部的一个八品行事,要处理县令还是要靠如今已经是教育部侍郎的王宽来处理,作为正四品的官员,完全可以处理这个县令。
四品看似不大,但这是唐初,三品就已到顶的官员体系中,四品已经接近顶峰。
一品是王爵,二品因为当初李世民担任过二品尚书令,这个职位也被封存,三品上的官职就已经是等于宰相,比如房玄龄和杜如晦,尚书令的左右仆射,正三品上的级别。
“遗直,你去去城外大营,将此事告知尉迟宝林,让他带一千人进城,今日本官要去问个明白。”
王宽想了一下对策,马上就安排后面要做的事,想不到只是来收黑户,居然还牵扯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天降业绩,不好好处理一番都对不起这运气。
等房遗直走后,王宽叫上人,就要出发去县衙,还顺便带上了本县的教育署的官员,得让他们瞧瞧他教育部侍郎的威风。
不多时,王宽已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县衙中。
“王大人,您怎么来了?有事招呼一下下官便是,何须您亲自上门呐。”
赵县令急冲冲的走出县衙迎接说道,早在王宽面色不善的走出临时府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虽说不知道对方前面被他伺候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一副要发作的样子,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县令,哼,进内堂说吧。”
王宽看到赵县令身上带着几个补丁的官服,不由得为对方演戏的敬业程度感到钦佩,真能演啊。
但是毕竟事关大唐官员颜面,肯定不能在这县衙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