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看去,岑衿敛着眼睫,眨得很慢。
凑近看,还能看到车窗外照射进来的柔光,将岑衿脸上的小绒毛衬得像是单独加上了一层柔光效果的滤镜。
张嘉述摸了摸岑衿的脸颊,轻声询问:“我之前送你的呢?”
“小熊在我这里。”岑衿从口袋拔出了卡套和公仔。
他将里面的银行卡拿了出来,放到张嘉述的手里。
“给你吧,我不用了。”
岑衿始终低着头,没看到张嘉述和问清许的表情。
“你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吗?”张嘉述没接卡。
“不是的,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岑衿拿着卡的手指轻轻磨着卡面,摸过上面的突起的数字。
“那熊呢?”
岑衿本来还想留着的,结果张嘉述这么一问,他还以为张嘉述想要回去。
他只好把小熊卡套一起交出去,“那都还给你吧。”
小熊的脑袋正好和张嘉述的手掌差不多大,没有被公仔挡住的手指自然弯曲着,骨节突出又细长。
“你都知道了?”
“什么?”岑衿抬头看他。
“知道熊头里面有定位器。”
“是谭鹊告诉你的吗?”
“啊……”岑衿还真不知道。
“我不要,给你的你就拿着。”张嘉述包住岑衿的手,推了回去。
但是有定位器啊,岂不是去到哪里都能找到。
岑衿看着手里的小熊,觉得还是不要收下了。
【没关系,脱离世界的时候是无法携带这个世界的物品的。】
好吧。
那岑衿还是收下吧。
“那个……要不你放我下来呢。”
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是张嘉述的身上好热。
岑衿才刚和张嘉述的身体拉开一点距离,张嘉述突然就托着他的后脑勺,强吻上来。
岑衿抬手,挡在他们二人之间,但张嘉述的吻来得太突然,他还是没能完全挡住。
“唔……”
他的声音化为甜水,被张嘉述掠夺般的亲吻吞吃殆尽。
一个完整的字音都说不出,化为了破碎的音符。
水声在车内有限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突出和明显。
岑衿扯着张嘉述的耳朵,也没能把张嘉述拉开。
“教、教授……还在……”
趁着换气的空挡,岑衿连忙提醒张嘉述不要太过分。
但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嘉述就更加来劲了。
张嘉述的手隔着衣服,紧紧按着岑衿的腰,将岑衿固定在他的腿上。
岑衿好像坐到了什么东西,不舒服。
好奇怪。
那个更烫了。
岑衿不知道被张嘉述亲了多久,最后他的半个身子都软了,化成一滩豆腐渣缩在张嘉述的怀里。
张嘉述缓缓地说着他的往事,岑衿给不了他回应,因为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即使发出来声音,听着也会很奇怪。
但张嘉述总是要岑衿附和他,即使是“嗯”“哦”之类的话也好。
“我和方樾,和谭鹊都是我父母从同一间福利院收养回来的养子,他们为了培养接班人,把我们三个放到一起培养。但也不是强制性,父母给了我们两个选择,是要自由还是地位,我和方樾的选择一样,只有谭鹊走了我父母的老路。”
“他继承了父母的行事风格,但是因为缺少情感方面的教育,他对我和方樾的态度渐渐扭曲成了,‘你们拥有的我都要抢过来’的性格。”
张嘉述捏了捏岑衿的脖颈,“你在听吗?”
“嗯。”
岑衿有点累,被亲困了。
“问清许是我父母资助的学生,当上教授之后,也一直跟我父母保持联系。在我父母出事之前,他们就已经将遗嘱和信物交给我了。”
“但是我那时候很厌倦那种生活,我跟他们说,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也支持我。我只是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选择把东西交给了我。”
“遗嘱上的其中一条内容就是,让我去找问清许。如果我继承父母的产业,那么问清许就会成为我的助手。”
“但很巧的事,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与其把产业交给我这个半吊子,还不如交给有野心的人呢,只是现在谭鹊还不成熟,想法不稳定,所以暂时由我保管。”
“我跟谭鹊说过的,只是他不信而已。”
“你真的有在听吗?”张嘉述挑起岑衿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有。”岑衿的嘴巴还是肿的,合上嘴巴,嘴唇相碰也又烫又痛,所以他微张着嘴,一点舌尖露出来,是烂红色。
张嘉述的喉结动了动,正要亲下去的时候,一路上极少说话的问清许说道:“节制一点,他不舒服。”
被打断的张嘉述不是很高兴,他斜了问清许一眼,“别真把自己当我家长了。”
“别忘了给你开工资的人还是我。”
“好的。”问清许说,又看了一眼岑衿。
张嘉述正想换台有挡板的车,这样问清许就不能老是往后看了。
“开好你的车。”
.
岑衿在张嘉述的怀里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闻到了海水的咸腥味,不远处还有拍打海浪的声音,近处没有人在说话。
对了,瓶子呢?
岑衿的怀里空空的,他动了动手,都没感受到手里的瓶子。
有人似乎牵着他的手,岑衿手动的时候,那人还捏了捏他的手掌。
他只是花了两秒就恢复了清醒,立马睁开眼坐起来。
玻璃瓶安然无恙地躺在座椅上。
岑衿看见了,松了口气。
他刚才是侧躺在车上的,而问清许就坐在他的旁边守着他。
“教授?”
岑衿看了看被问清许紧握的手,问:“为什么我们会拉着手?”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问清许随便找了一个接口。
“没有吧……”岑衿却当真了,他想了想,“我做梦话了吗?”
该不会是他自己睡觉做梦,所以才会拉着问清许的手吧。
岑衿看着问清许温柔的笑脸,忽地就觉得,肯定是自己先拉的手了。
“可能是吧,现在可以放开手了。”岑衿说。
问清许突然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没到地方,还差一点路程,但是现在暂时走不了了。”
“为什么走不了?”岑衿问。
岂不是脱离世界的计划又要往后拖了?
一边的车门打开着,岑衿从车门往外面看去,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
海水很清,风吹着海平面水波粼粼的,像是在上面飘了许多层闪着光的银色丝带。
而沙滩靠近马路边的一侧,同样停了两台车。岑衿还在那里看到了张嘉述。
他想下车,但是问清许却让他待在车里面不要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