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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普林霍尔忽然安静了下来,但难得他肯配合,自己也比较好动手。
银发骑士低下头,将膝盖放在床沿,身体微微倾斜,左臂支在金发主教身侧,右手微张,食指指尖抵在了魔纹的中央,他的指腹在其上摸索了两下,像是在探寻患处的医生,下一刻,指尖定在了对方肚脐下三寸左右的位置,微微下摁。
就是这里了。
明亮的白光从指尖亮起,精纯的能量凝聚在一点,瞬间穿透了那玫红色的魔纹,将整个回路覆写。
“唔!”
仰躺在床上的金发主教瞪大了双眼,瞳孔骤然收缩,脖颈的青筋暴起,脊背像是煮熟了的虾一般拱了起来。
眼泪一瞬间从泪腺飚了出来。
太痛了!
纯白的魔力流经他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点亮了所有的魔力回路,带来一阵有如实感的酥麻,像是滚烫的岩浆在火山喷发的那一刻流进了干涸的土地那漆黑的沟壑,那强烈的疼痛让人几乎要立刻晕死过去。
魔力回路中的光明之力透过他的皮肤映射出来,让他像是被开过片的瓷器那样,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透着光的裂痕。
普林霍尔用力咬紧了口中的填塞物,才忍住没哀嚎出声。
但这还没有停止。
圣骑士那略带薄茧的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擦过,显然,对方说的“震碎”是非常彻底的意思。
……
沈莫玄皱起眉。
本来以为一下就好了的,但看起来只是破坏了分支,主干还是勾连在一起。
还需要再来一下吗?
他看了一眼普林霍尔的状态,见他意识还清醒,只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恍惚地看着自己,像是畏惧又像是臣服。
他大概已经做好了迎接下一次的准备。
还挺皮实的,应该死不了吧。
沈莫玄放下心了,他干脆将整个掌心覆盖在对方的下腹,在魔力感知下,对准了已经隐隐破碎的魔纹中央,魔力凝结,然后放出——
“唔!!!”
指尖在身后掐进了掌心当中,刺破了皮肤,汩汩的鲜血从指甲缝中流出来,金发主教猛地脖颈后仰,目眦俱裂,脚趾蜷缩,脚背绷成了弓形。
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直接骤停,意识出现了持续数秒的断层,强劲的魔力流宛若汹涌的洪水,直接冲垮了阻拦着前进的大坝,一路高歌猛进,涌进了他眉骨中央的魔力核心当中,将其中笼罩着的的黑暗气息顷刻撕成了碎片,然后又扩散到整个大脑皮层,让他的感知全然错乱,眼前一片闪烁跳跃的雪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但或许也只有那么几秒。痛感被逐渐稀释,普林霍尔的心跳又逐渐恢复了跳动,因为魔力过载而抽动着的神经让他的五感前所未有得灵敏,他听见了门锁被人插进了锁芯的声音。
咔哒——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普林霍尔倏地蜷缩起身体,反射性地往圣骑士的身后躲,想要借他高大宽阔的身躯阻挡自己,避免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人窥见。
他的动作踉跄又仓促,脸上满是惶然。
但门没被打开。
锁芯中的钥匙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没能被继续推动。
“咦……”
门外传来兵士疑惑不解的声音。
“圣子殿下,可能是这锁芯有些生锈了,门有些不好打开,请您稍等片刻。”
普林霍尔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缓缓扭过头,看着头顶的圣骑士。
而圣骑士也正看着他。
他抬起他的下颚,从他口中抽出了那已经被唾-液浸湿的布帛,手上冒出一团白焰将其吞噬殆尽。
紧接着他拽过他的手臂,咔嚓一声拧断了桎梏了他许久的禁魔手镯,然后将那身干净的衣物丢到他的身上。
“换上。”他命令道。
奔流的血液从疏通的血管中流向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腕,酸胀和酥麻的感觉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手臂以一个不受控的姿势垂在身侧,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普林霍尔咬着牙,缓缓地用如筛糠一般颤抖着的手抓起那件衣服。
一声轻如幻觉的叹息声传来。
手中的衣袍被人夺过。
普林霍尔抬起头,还没完全恢复的视觉让他能看见圣骑士的脸上和发丝间跃动着的银色光点,他整个人都闪着耀目的光,唯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沉沉地俯瞰着自己,倒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样。
褴褛的黑袍汗涔涔地黏连在身上,凌乱潮湿的金发贴附在额头和脖颈,他的皮肤苍白,脸色却酡红,像是发了一场高烧,嘴唇也鲜艳得好像要滴血。
像是触了电一般,普林霍尔扭过头,窘迫地避开了对方明镜一般的双眼。
他……他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这成何体统!
因为被束缚太久而失去知觉的手臂被人向上抬起,干净的衣物从上往下罩下,圣骑士沉默不语地替他换掉了那件早就不能再穿的黑袍,丢到地上,在他身侧打了个响指。
银白的火星从地上燃起,将那件黑袍毁尸灭迹,与此同时,男人右手微张,悬置于他的头顶。
一道温暖的光环自上而下穿过身体,所经之处,粘腻的血迹和汗液不翼而飞,肌肤变得重新清爽起来。
此刻的金发主教除了脚上的镣铐和微红的眼角,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
“记得不该提的就不要提,否则,我随时可以告诉他,你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低沉的话语伴随着金属卡扣闭合的声音响起,圣骑士戴上了秘银手套,警告性地瞥了一眼面前的金发主教。
没等他的回应,男人便直接撤回了房间中的静音结界和锁芯当中的魔力桎梏,脚下出现了一个银色传送法阵,像来时那样,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看着对方消失的位置,普林霍尔神色有些恍然。
他的手掌缓缓地移动,指尖隔着衣物贴在了下腹处,那里还有着隐隐的钝痛,但那种痛和之前的那种无法触碰的瘙痒不一样,是炙热的,滚烫的,却也是熨帖的,踏实的。
他的身体再次战栗起来,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是因为他自己无法平静下来的情绪。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那暗无天日的,身不由己的三十年。
那沉重的,压迫得他喘不过气的巨石。
在那个名为道恩·雷蒙德的圣骑士的轰然一击中,碎成了齑粉。
……
锁芯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圣子殿下,可以了。”
门被推开。
杂乱繁杂的思绪猛地收拢,普林霍尔挺直脊背,打起精神,用尽量若无其事的姿态往外看去。
门外,金发少年穿着一袭洁白的教袍站在那里,他的眼神澄澈,碧蓝的眼眸洁净如洗,一如初见。
第95章主教与圣子的对话
当少年走进牢房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普林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