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摸了摸羊胡子:“齐聚一堂啊!”
河清郡是冀州东南部的一个郡县,被位于东南的兊州人马所占;常山郡则是冀州西南部的小郡,被临近的司州占了去。
显然,不止幽州军进入了冀州的地盘,大伙儿都在,怕是打的也是相同的主意。
大家心里弯弯绕绕都不少,默契地停在广平郡周围,或观望,也或等一个出头鸟。
陈世昌拱手:“主公,您不妨拿广平郡试一试新骑兵之能。”
霍霆山正有此意。
广平郡不是什么易守难攻之地,否则蓝巾军也不会“迁都”,如今各方众聚一堂,大展身手正好。
一来,他毕竟还是赵天子的臣下,为臣者合该为君主排忧解难,他图个好名声,好方便以后行事;二来,也好借此机会震慑那些明里暗里对幽州搞小动作的歹人。
霍霆山从座上起身:“秦洋、沙英,你们二人明日随我出战。”
秦洋和沙英都是甲军大屯长,麾下各领千人屯,之前命人连夜赶制的马镫与高桥马鞍,霍霆山全给了东西两个大屯。
如今要随他出征的,也是这两个大屯。
被点到名字的秦洋和沙英热血沸腾,他们早就想试试神器之威,如今来得正好。
“唯!”
“唯!”
霍霆山本欲往外走,但刚抬步,似想起什么,点了陈渊的名字:“陈渊,我不在时,你务必护裴夫人周全。”
陈渊拱手领命。
*
一觉醒来,裴莺察觉到军中的气氛变了。
将士们个个神色激动,摩拳擦掌,她再仔细听了听,原是今日霍霆山领兵出战了,那人带走的军队,正是经过重新武装的骑兵。
“娘亲,我方才听一个卫兵言辞凿凿地说,今日最迟申时我们便能进城。”这两日不用行军,孟灵儿的状态好了许多。
裴莺看着女儿消瘦不少的小脸蛋,很是心疼:“待进城后,好生修养。”
孟灵儿抱着母亲的细腰:“我都听娘亲的。”
孟灵儿听到的传言是最迟申时能进城,但实际上,后方接到进城的号令时,不过堪堪正午罢了。
回来传令的秦洋浑身浴血,他平日也算沉稳之人,然而此刻难掩亢奋,对围着他询问的一干同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天降神兵莫过于此。”
“快快展开说。”
秦洋抹了把脸继续道:“你们见过屠户宰羊吧,那蓝巾逆贼碰上我们幽州军,便好似只会咩咩叫的羊羔,咱们这边一杀一个准,弓箭、长戟齐上,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呵呵,说来也算那蓝巾逆贼颇有本事,竟搞到了不少马匹,组了支骑兵,但那又如何,在咱们的骑兵面前,他们的骑兵像纸糊的。”
周围人听不够:“还有呢,还有呢?”
秦洋正欲张口,将满肚子的畅快尽数吐出,然而这时远处却有卫兵高声道:
“报——!”
秦洋停下,见那卫兵急急赶来:“兊州都督谭进求见大将军。”
秦洋和听他讲战况的熊茂等人面面相觑。
兊州都督求见大将军?
都督是个要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在战时,都督的位置直逼州牧,可以说是州牧以下的第一人。
如今赵天子尚在,各州没完全撕破脸皮,对方并不担心有去无回。
谭进此人来寻大将军,可能是为了蓝巾逆贼之事,而其中存了时间差,他多半未收到大将军领兵讨伐广平郡、如今不在营中的消息。
霍霆山不在,公孙良和陈渊共同拿主意。
“拒见不妥,让他进来吧。”公孙良说,而后又叮嘱秦洋:“将你的坐骑牵至别处,莫让他看见了。”
秦洋应声。
……
霍霆山并不拘裴莺的自由,因此裴莺偶尔会出来走一走,舒展舒展筋骨。不过她也仅仅在中心地带,和旁侧的火头军活动。
这会儿裴莺和辛锦一道,拿着水葫芦从火头军的营帐里出来,远远便瞧见有人往主帐方向去。
阵势挺大的。
裴莺惊愕。
那人回来了?
这等速度,一定是凯旋吧。她如今还是寄人篱下,要不要去道声喜呢。
但转念裴莺又想,还是罢了,那边人不少,她没必要赶这个当口。这般想着,裴莺的脚步不由慢下来。
她是不打算过去了,却不知自己成了旁人眼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身着墨绿色袿衣的女郎缓步而来,襟飘带舞,婀娜妙曼极了,仿佛是自画中走出的神妃仙子,她戴着帷帽,面容瞧不清,只叫人隐约看见帷帽中如漆的云鬒,朦胧婉约,动人心神。
兊州都督谭进的目光不由往下,落在女郎那双白皙的素手上,阳光下,那片肌肤竟是说不出的温润细腻。
谭进看直了眼,心道也不知这等佳人容色几何?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恰有风拂过,撩起女郎帷帽的少许薄纱,露出她下半张美丽面容。
肌肤瓷白如玉,红唇不点而朱,皮相骨相具是绝佳,哪怕未见全貌,谭进亦相信这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儿。
他不由脱口而出:“那女郎是霍幽州的妾室吧,可否让霍幽州将之赠予我?我以金银报之。”
第22章
“那女郎是霍幽州的妾室吧,可否让霍幽州将之赠予我?我以金银报之。”
虽然这话是脱口而出,但谭进并不觉有何不妥。
据他所知,霍幽州家中如今并无主母,既然不是妻子,那一定是妾室了。妾和宠姬之流不同于妻,那些都是玩物罢了,赠送和交换都是常有的事情。
陪同在谭进身旁的熊茂与秦洋等人皆是脸色剧变。
这人看上裴夫人了?
但开什么玩笑,公孙先生可是说了,在未找到真正的麒麟子之前,裴夫人就是麒麟子,谭进这厮一来就想挖他们幽州军的麒麟子?
公孙良正色道:“夫人并非大将军之妾,她是我们军中贵客,还请谭都督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谭进稍愣,第一反应是公孙良在撒谎。
贵客?就凭一介妇人?
他们幽州军何时这般自降身价了?
以他看,这分明是借口罢了,或许这女郎是霍幽州的宠姬,有盛宠在身,叫人舍不得丢下,所以才寻了那般荒唐又可笑的理由。
谭进的心思转了又转,已认定公孙良之言是借口,不过此时他还未见到霍霆山,便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不远处,裴莺又往前了几步后,忽然才发现被簇拥着的不是霍霆山。
那个男人同样生得高大健壮,是武将的体格,加之处在人群的中央,竟叫她认错了人。
定睛看,裴莺确认她没在军中核心层见过对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