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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楚大红又带着孩子们去了村里,虽然乡下现在地里什么都没了,又落了雪,看着白茫茫一片。
但村里的孩子仍旧有东西玩。
比如说找兔子洞,用烟熏兔子。或者去小溪里面捞小鱼,小螃蟹。
二大爷又张罗着从村里买了十来只刚半年的小公鸡,这时候的小公鸡骨头都是脆的,用来炒着吃最香了。
还有不下蛋的老母鸡,肚子肥嘟嘟的,红烧炖汤一绝。
这些鸡杀好了直接扔雪地里冻上,傍晚时候走就能冻好了,直接装车带走。
全程孩子们都很开心,只有宁贺云不开心。因为他要开着面包车当司机,楚老板都不跟着,要盯着他的快餐店。
有什么好盯的???
不就是嫌闹腾吗?
不过他还真冤枉了楚飞扬,楚飞扬正在店里教学徒们做羊杂汤。羊杂汤最重要的就是汤底,羊骨头熬半宿,汤色奶白奶白的。再把羊杂切碎,烫一把粉丝,汤里点了香油,胡椒粉,辣椒油,小葱碎和香菜碎,用热汤一冲,香气扑鼻。
这种大冷的天,来上一碗热乎乎的羊杂汤,搭配几个烧饼,别提多美了。
包子店没做羊杂汤,他们做的卤煮。
卤煮口味比较重,用的都是猪下水。大口锅里咕噜咕噜的炖着猪肠猪肺,还有切条的炸豆腐,特地弄的死面饼。
死面饼不容易被汤水泡烂,而且越嚼越香。
一大碗卤煮撒上蒜末葱末,点点儿辣椒油,能把人吃出一身汗来。
这种重口味带油水还便宜的东西最受劳动人民欢迎了,一大碗才一块五,吃完了大半天都不会饿。
因为楚飞扬从不藏私,学徒能学到很多东西。其实现在的学徒如果想要出师,自己开个小馆子,手艺已经足够了。不过这些孩子可是有脑子的,毕竟当初也是精挑细选,知道如果现在出师,自己一辈子也就看到头了。
但跟着师傅继续学,以后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长更多见识。
想想,他们不到一年就能学这么多,三年指不定可以学多少呢。而且师傅还说了,以后要开大饭店,只要学得好,就都能当大师傅。
这年头如果当大师傅,那是很厉害的一件事。因为大师傅是可以收徒弟的。
到时候自己也收几个徒弟,想一想都觉得美滋滋。
宁家人终于要走了,小车后备箱来的时候塞得满满的,走的时候也塞得满满的。
不过临走之前,宁尚武专门喊着楚飞扬走到没人的地方,要交代这个拐走自己儿子的男人几句话。
楚飞扬被老宁看的满头问号,“叔叔,您这是?”
“拿着!”宁尚武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一块表。
这块表并不是什么名表,表面上已经有着不少摩擦出来的痕迹,表带也十分老旧了,“这块表跟着我出生入死好多年了,给你。以后对小兔崽子好点儿。”
“这,不用了吧叔叔,宁贺云其实挺不错的,没有必要……”楚飞扬连忙推辞。
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表,自己如果接了,那就真的要担负起来照顾宁贺云的责任了。
这种负担和平日里自己随便指点不一样,而是实打实的负责。
“长者赐不可辞,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宁尚武眼睛一瞪,“以后小兔崽子扎刺儿,你就让他看这块表,给他上家法!该打打该骂骂。毕竟你跟他以后……”
宁尚武有些说不出来后面的话,就心里堵得慌,“他是个蠢货,你多担待些。”
“宁叔叔言重了,宁贺云其实很聪明的,有脑子,有魄力,否则也做不出如今这番事业来。”楚飞扬并不太喜欢宁尚武说宁贺云是个蠢货这种话。
很多家长都喜欢对孩子这样打压,似乎这样才能显出家长的气势来。
但也会导致孩子们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最后和家里人离了心,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宁尚武哼笑,似乎对楚飞扬维护宁贺云的样子比较满意,“行了,以后这就是你的事了。”他抓过楚飞扬的手把表放进去,“以后没事去京城坐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次路过京城压根就没回家这件事。小兔崽子不懂事,你不能跟着不懂事,知道吗?”
楚飞扬:……
幸亏这个宁尚武不是他亲爹,否则他也跑。
这份关爱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虽然知道他确实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可这种爱太扭曲了。
“行吧,反正以后宁贺云也用不着宁叔叔您操心了,他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的,宁叔叔就放心吧。”楚飞扬把表戴在自己手腕上,表链有些大,毕竟宁尚武骨架大,手腕都比普通人粗一圈。
宁尚武没听出来楚飞扬话里有话,还是十分满意的。
“臭小子,对我儿子好点儿。”他伸手拍了拍楚飞扬的肩,转身走了。
不过那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而且还伸手擦了下脸,好像哭了似的。
楚飞扬:……
就很是一言难尽。
“风大,迷了眼。”宁尚武红着眼圈上了车,“行了别送了,有空常来常往。”
说完,对着车外的楚家人摆摆手,一脚油门跑了。
宁贺云松了口气,当了几天司机可没少挨骂。他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看见他都脑袋疼。
可算把人送走了,希望不要总是见到。还常来常往呢,见一面怕是能少活两年。
坐在副驾上的尚淑娟看着宁尚武的红眼圈,啧了声。要不是后座还坐着孩子,她绝对得怼这家伙几句。
说是想儿子,巴巴大老远的过来,结果看见儿子一句好话都没有。
活该儿子跟他不亲。
这都临走了,还哭鼻子了,舍不得了?
哼,没出息!
宁老爷子闭着眼坐在后车座上,他也看见儿子红眼圈了,但不想管。他这个老二就是死拧,全身上下就属嘴硬。不管孙子做什么他都各种看不过去,不是兔崽子就是蠢货的骂,谁能受得了?
如今天天在家还想摆当爹的款儿,整的俩小的看见他就发憷。要不是自己这个老头子还在,能压服住这个老混蛋,估计这俩小的也得跑。
老二就是训兵太多年了,到家都改不过来。非要把孩子当成手底下的兵来训,在家一副领导模样,谁能喜欢的起来?
算了,自己努力多活两年吧,等孙子孙女翅膀硬了,这混蛋老了,也就没得折腾了。
“哟,你这是……”一进院子,宁贺云就看见楚老板手腕子上的那块表了,“老头给你的?”
楚飞扬看着宁贺云有些扭曲的表情,忍笑道:“宁叔叔说了,见表如见他,如果你不听话,就让我实施家法。对了,你家的家法是什么?”
宁贺云撇过脸,“什么家法不家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