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子抿了口酒,笑呵呵道:“离这么远还能落个实在亲戚,这就是缘分。来来,你们也别都愣着,喝酒,吃菜!要说还得是大铁锅柴火灶做出来的菜好吃。我呢,仗着年纪大,想点个菜……赶明我就想吃贴饼子,下面炖个鸡。那饼子贴的焦黄焦黄的,蘸鸡汤吃。”
“那没问题,绝对让老叔您吃好喝好。”楚大红举起酒杯,“都是缘分,如今也是实在亲戚,来,走一个。”
宁贺云冲着楚飞扬挤眉弄眼的,楚飞扬压根不搭理他,吃了两口菜就出了屋,打算去做个汤。他又不爱喝酒,没有汤配着,吃饭噎嗓子。
北方的汤比较简单,不是蔬菜蛋花汤,就是什么大骨头汤。甚至稀饭也算是汤的一种。
切个白菜稍儿下锅翻炒,加上水烧烤,打几个鸡蛋花儿进去,点了香油撒了盐就可以出锅了。
热乎乎一口白菜蛋花汤下肚,那叫一个舒坦,周身寒气都驱散了。
大人那桌都在喝酒,小孩这桌喝橘子水。
这种橘子水如今很受欢迎,就买了那个粉回来加水一冲。冬天可以用热水冲,夏天用凉白开。喝在嘴里甜滋滋的,小孩子都可喜欢了。
楚飞扬不喜欢,觉得一股子香精味。他更愿意喝原汁原味的白菜汤,这多鲜甜啊,没有任何添加剂。
宁贺云喝啤酒,楚家男人都挺喜欢喝啤酒的,冬天屋里热的发燥,从杂物间拿来的啤酒冰凉,吨吨吨的对瓶吹,特别爽快。
这屋里确实是热,如今人又多了不少,厚衣服压根穿不住。喝酒喝到一半,毛衣都脱了,一个个就穿着秋衣。几个老爷们喝的满脸通红,说话吐沫星子乱飞。
宁老爷子喝开心了,就讲他当年打鬼子的事。小孩子们饭都不吃了,端着碗趴在炕沿上听,眼珠子晶亮晶亮的。
“爸,我以后就去当兵,打鬼子。”楚招招回头看他那个慢条斯理吃饭的爹,“爸,你觉得咋样?”
楚飞扬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但首先你得学会叠被子。”
几个孩子每天上学出被窝吃了饭就跑,谁叠被子啊。都是楚妈挨个的叠,叠好了放到炕柜里,晚上再拿出来铺上。
楚招招一想到叠被子,就脑瓜子疼,“打鬼子那么要紧的事,还得叠被子吗?叠被子的工夫,鬼子不就跑了?”
宁老爷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打鬼子不需要叠被子,但当兵也不是天天打鬼子。你得会整理内务,叠被子很重要的。”
楚招招挠头,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有啥关系。
但他真不爱叠被子,冬天被子老厚了,叠起来特别麻烦。
“让你宁爷爷帮你展示展示,他被子叠的可好了!”宁老爷子对着宁尚武抬抬下巴,“去,给孩子们露一手。”
楚飞扬都无语了,露一手就是叠被子啊?
但宁尚武很是高兴,直接从炕柜里拽出一床被子来。
这被子是楚妈带着儿媳妇今年新作的棉花被,一床得有七斤,老厚实了。也不顾及正在吃饭,抖开之后库库的开始叠,还用尽全身力气去压那个厚被子。愣是把一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
这给老宁累的,满头大汗,秋衣后背都湿了。
楚妈无语的从炕柜里拿出几件替换的棉背心,让向淑娟张罗着给宁尚武和宁老爷子穿上。
北方冬天屋里暖和,又喝了酒。一会儿坐不住要出屋被冷风吹了,那不得感冒?
“哇!!”一群孩子围着那床豆腐块,都开始惊叹。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叠起来跟发面大馒头似的被子,咋就能被折腾成这种有棱有角的呢?
“怎么样?”宁尚武老得意了,“当年我,叠被子第一名,又快又好!”
孩子们不明觉厉,啪啪开始鼓掌。
宁贺云小声对楚飞扬吐槽,“我打小就被他逼着学叠被子,因为这玩意挨了不少揍。现在一叠被子就心烦。幸亏咱家被子只要简单弄下就行,否则我打死都不想叠。”
楚飞扬:……
如果是他,他也不想啊。于是怜悯的看向宁贺云的弟弟妹妹,这俩孩子冷静的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无语的情绪。
“快歇了吧!”向淑娟老无奈了,“折腾啥啊,饭还没吃完呢。”
“嘿,让孩子们看看,以后都去当兵!”宁尚武说完还不忘了转头对那群孩子们念叨:“考军校知道吗?好好学习,以后考军校,出来开飞机,开坦克!”
“哇!!!”孩子们兴致高昂。
“又忽悠,”宁贺云继续小声逼逼,“考个陆军学校,天天十公里负重,脚指甲都磨秃了。”
楚飞扬:……
看来这个当儿子的,对当爹的怨气很重啊。
一顿饭从六点多开始张罗,吃到九点半才散场。
楚佳佳她们姐俩带着新来的小姐妹一起住,一群皮小子都去西屋睡。西厢房全部打扫出来,原本是想着让司机大哥住一间,宁老爷子住一间,楚飞扬去跟楚飞羽住,让宁贺云跟向淑娟住。
但是现在宁老爷子跟楚大红聊的可好了,变成了楚大红跟宁老爷子住在主卧东屋,楚妈盯着一群孩子住西屋。
向淑娟拽着宁尚武住在西厢房,楚飞扬照旧和宁贺云住在一个屋。
原本宁尚武非要和宁贺云住,要问问他这几年啥情况。但架不住媳妇瞪眼以及儿子的嫌弃,最终被架着去了西屋,扔炕上就不管了。
几个房间的炕都烧的特别暖和。而且屋里还都安装了暖气,锅炉里也添了煤,足够撑大半宿的。
等后半夜,住在前院的老大老二两家子就要起来干活了,再顺便把几间屋的炕烧一下,把水也都热上,保证来的客人一直都能睡的舒舒服服的。
“我跟我爸,关系可不好了。”宁贺云洗漱完了,裹着被子跟楚飞扬抱怨。“我小时候他不怎么回家,一开始我还挺想他的。但是他一回家就对我指手画脚,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行。站不直挨骂,坐不直挨骂。我真服了,跟家里还要走正步是咋地?就他事儿多。”
楚飞扬嗯了声,突然道:“所以你是受不了他才来这边的?”
宁贺云刚要说什么,顿了顿又咽了回去,“倒也不是,其实我来这边之前,他还在部队呢,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挨骂也就挨骂了。听说是这几年从部队转到武警了,可怜我的弟弟妹妹,每天都能看见他,多难受啊。”
楚飞扬想起那俩孩子脸上无奈的表情,确实挺难受的。
“你不知道,我弟我妹,家里都规划好了。以后我妹上警察学校,接我妈的班。我弟就去考军校,或者考武警。我给我弟出主意,让他去考武警,出来之后直接进监狱系统。到时候大门一关,谁都联系不上,我爸能气的跳脚。”
我真替你弟弟谢谢你,人家才初一,你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