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哲被许梓衿那眼神看的,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少年只是站在门口,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让他发怵。
这比拳脚带来的疼痛感更让人难受,他总觉得许梓衿在忍,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被赶出房间后,他也没了兴致,给了一张支票,把女人打发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热水澡,许长哲只披了件浴袍,坐在床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许长哲一惊,他颤颤巍巍的走向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开门。”
冷冷的两个字,许长哲又是一抖,但又想到自己好歹是长辈,是他亲生父亲,这栋别墅的主人,许梓衿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咔嗒。”
门一开,许长哲正要说话,迎面就是一拳。还没稳住身体,又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倒在地上。
“哎呦,你!”
“bang!”又是一拳,许梓衿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许长哲疼的不行。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许梓衿再次挥拳打来时,许长哲偏头躲开,找准时机,握拳,用力的打在许梓衿脸上。
许梓衿反应过来,偏头躲开,然而许长哲速度太快,这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左侧肋骨处,口中瞬间被血腥味填满,致命的疼痛随之传来。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许长哲直接掀开许梓衿,把他按在地上,右手掐住他的脖颈。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老子!”
许长哲带着怒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被自己掌控在手下的样子,眼里闪出一丝胜利者的光芒。
看吧,儿子就是打不过老子,知道吗?
许梓衿被掐着脖子,呼吸有些不顺,闻言只是冷笑,这让许长哲很不爽。
下一秒,他就被身下的少年反客为主,腰被双腿钳制住,胸前被头重重一撞。别看许梓衿瘦弱,身体不好,但他打起架来,力气和狠度,丝毫不比别人差。
许长哲瞬间倒地,“哎呦”的叫着。许梓衿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蔑视道:“许长哲,就你也配!恶心的东西!今天这些是替我妈打的,你根本配不上她!”
他又踹了好几脚,才向门口走去。
“呵,我配不上?怎么,你也要和你妈一样去找那个姓谢的是吧!”
“住口!”许梓衿停住脚步,转过身,愤恨的往许长哲肚子上又踢了一脚。
“啊!”许长哲捂着肚子痛叫。
“直到现在,你还在怀疑她,污蔑她!”许梓衿眼里满是怒气,语气却未带上,依旧冰冷到极点。
“我污蔑?呵,你根本不知道你妈她做了什么!”许长哲捂着肚子吼道。
片刻后,他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点醒他,“许梓衿,你给我记住了,你TM姓许!就算你再不愿意承认,你骨子里流着的是我许长哲的血!而我,现在,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法律上有血缘关系的唯一一个直系亲属!”
“你TM要做任何事情,还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懂吗?没有人会喜欢无父无母的小孩,哪怕是你以后谈恋爱,也得求我去给你和人家父母说好话!”
出乎意料的是,许梓衿居然没在踢他,就这么离开了。
许长哲赶紧爬起来,揉着肚子,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
许梓衿两眼无神,空洞呆滞的,机械般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
从摆在地上的全身镜看到,黑色卫衣的少年嘴角挂着未干的血,白皙的脖颈上明显的红色抓痕,少年垂在两侧细白的手上破了好几处皮,还留着血,滴在了白色床单上。
然而,床上的少年丝毫没感觉到疼,两眼空洞迷茫的不知看向何处。
“我现在是你法律上唯一一个直系血亲!”
“没有人会喜欢无父无母的小孩。”
“哪怕以后谈恋爱,也得求我去给你和人家父母说好话!”
……
许长哲的话像一根根尖锐的银针,密密麻麻扎在他身上,阵阵发痛,又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划过他心口,慢慢的折磨他,痛苦又绝望。
盛清父母的爱情那么美好,哪怕他们能接受他儿子喜欢一个男人,但他们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没有母亲、乱搞的父亲还患有严重心理疾病,残败不堪的人呢?
他们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能配他这样的人呢?是啊,他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站在盛清身边的。
在东宁的那几天,他被疯狂滋生的爱意蒙住了双眼,根本没有考虑过他和盛清之间隔着多少不可跨越的高山河流。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
东宁,万悦酒店705,房间。
盛清坐在绵软的沙发上,一碗番茄鸡蛋面放在矮的玻璃桌上,面早就坨了,筷子却规整的平放在碗两边,可以看出,没有动过。
[事情忙完了吗?能通个电话吗?]
删除。
[这次落地了,怎么没和我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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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除。
[怎么一天没联系我?事情很棘手吗?]
删除。
[梓衿,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我,]
再次删除。
盛清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烦躁的吐出一口气。
许梓衿登机后,他估摸着时间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到了吗?记得吃晚饭。
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被回复。
盛清一开始觉得可能他处理事情忙,没看到。他又被换厅这事烦着,就没太在意。
现在整整一天了,一直没有消息。许梓衿不可能不回他消息的,是不是出事了?
“叮咚。”
微信消息提示音。
盛清赶紧拿起手机看,不是许梓衿发来的。
[J.倾雨:我靠!什么情况?你要换厅?]
[江笙:你为什么要换厅?方超昨天是不是找你了?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换厅这件事,除了他和方超外,没有人知道。这才一天时间,怎么倾雨他们就知道了?谁传出去的?
盛清想了下就知道答案了,方总还真是着急啊,生怕他在久声多待一秒,呵。
盛清冷笑了下,开始回消息。
[J.清淮:你从哪里知道的?]
[J.清淮:有些事,但我不能说。江笙,你能联系上子衿吗?]
他不能说原因,不然方超就会把许梓衿的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在没彻底弄清楚事情之前,他不能拿梓衿的名誉去冒险。
[J.倾雨:不是,真的啊!我听小榆和我说的,还以为谁那么无聊造谣的呢?怎么回事儿啊?你干嘛换厅?子衿知道吗?那你们这组合怎么办?还组吗?]
倾雨回的很快,江笙那边暂时没动静。
倾雨的一连串问题,盛清自己都没想清楚,他也没有答案。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怎么和梓衿说?他能接受吗?要是质问起来,他该用什么原因回应?
一向条理清晰的盛清,第一次碰壁。思绪混乱,理不清,想不明。
想到梓衿,他心里担忧、愧疚、心疼、不安,各种情绪交错复杂,最后裹在一起,形成一块巨大的岩石,压的他喘不过气,越来越烦躁。
[J.清淮:我不知道。]
[J.清淮:你能联系到子衿吗?]
“叮咚。”
江笙的消息框弹了出来,盛清点进去看。
[江笙:我给他发了消息,没回。你换厅,是不是和方超有关?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
还是联系不上,梓衿到底在做什么?他在处理什么事情?是不是很棘手?他要不报警吧!
[J.清淮:江笙,换厅已经成事实,我改变不了了。]
江笙和清淮认识两年多,平常聊天一向平静,时不时还会来几句模糊不清、词不答句的清淮,第一次向他发出了这种话。
是一种不愿如此但只能如此的深深无力感。
倾雨的消息来了,和江笙一样,联系不上许梓衿。
盛清不想坐在这干等着了,他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去青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