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似有所感,顺着虞汀汀的目光看了过去,但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着老安宁侯夫妻的尸骨被火化,安宁侯便亲自带着元鸠一起再次将他们送去安葬,元苒没有去,她招呼要走的虞汀汀:“公主,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吧!”
安宁侯夫人回来过后,一直在骂虞汀汀,安宁侯就将她软禁了,但有丫鬟偷偷带元苒去见过被软禁的安宁侯夫人。
她才知道这些日子母亲消失,原来是被妹妹带走了,还吃了那么多苦。
她很心疼母亲,可想到妹妹不是那种坏心眼故意折磨人的人,她想可能是跟着丰和道长的时候吃了很多很多苦。
而她是被丰和道长带到安宁侯府来的。
她因为丰和道长的谎言而享福,而妹妹……
所以她现在完全不好意思当着虞汀汀的面喊她妹妹,只敢在心里偷偷的喊。
“公主殿下,老身有几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虞汀汀正要说不用的时候,一个老妇人气势十足地走了过来。
虞汀汀看了一会儿才认出她:“安宁侯夫人的娘,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蔡老夫人听见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一张脸上充满了威严,张口就是教训的话:“公主殿下,您才回京城时候,无人教养你,所以不知礼且粗鲁,老身也不说什么,对你那些失礼的行为有诸多包容。”
“您虽然不是安宁侯府的人了,但从你晓得来参加你祖父祖母重新下葬这个事情来看,说明如今您也是懂礼之人,既然是懂礼之人便应该知道,要尊重生母,而不是那般侮辱她。”
女儿说得对,跟虞汀汀示弱、巴结她根本没有用。
老头子前些日子竟然被皇上贬职了,若是她当真有心,先前他们对她那么温和,她立了这么多功劳,回京之后就应该为他外祖父说话才是,可她根本提都没有提。
庆功宴上,她拉着一张脸过去跟她说话,她竟然爱答不理的,总是跟那两个和离的妇人搅和在一起。
这就是个白眼狼,就是个不知所谓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迁就她这个小辈了。
虞汀汀揉了揉耳朵,看在蔡老夫人一片慈母心肠的份儿上,诚心发问:“那您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孝顺孝顺,孝就是顺,您应该顺从你母亲,而不是忤逆她。”
虞汀汀正要反驳的时候,一阵阴风卷了过来,老安宁侯夫人气得鬼魂都在打颤:“汀汀,让这老虔婆看到我。”
她没在的时候也就罢了,她在,这死老婆子就休想欺负她孙女。
还有,她一直有一件事情耿耿于怀,她想知道当年安宁侯夫人跟丰和道长苟合的事情,蔡老夫人是否知道。
安宁侯和安宁侯夫人之所以是青梅竹马,便是因为过去老安宁侯夫人跟蔡老夫人是手帕交。
虞汀汀露齿一笑,有热闹可以看了。
她甩了一张符过去,看到她莫名发笑正要批评她的蔡老夫人,眼前陡然就多了三个身影。
“啊……鬼呀……”
元睿同虞汀汀嘀咕:“我还以为她是个多厉害的人呢,结果胆子这么小。”
她跟着虞汀汀他们回京后,就去找老安宁侯夫妻二人了,并没有进宫那些。
宫里不太适合她们这样的鬼呆。
老安宁侯夫人幽幽的笑着道:“慧心,好久不见……”
蔡老夫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和亲密的称呼,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身边的亲人朋友走得越来越多,长辈几乎没有了,同辈的人也越来越少,这般称呼她闺名的,简直没有。
因此倒是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嘴唇哆嗦得越发厉害了:“你们……你们怎么……”
她想说你们怎么还活着,可看他们这样子已经不是人了,所以……
是鬼。
“你们怎么没有去投胎?”
她到底是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老安宁侯夫人道:“因为我们死不瞑目啊,你知道的吧,我们是被你那好闺女,给害死的。”
蔡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
“囡囡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她图什么啊?”
老安宁侯夫人死死的盯着她,反问:“是啊,她图什么啊!”
蔡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突然暴毙心有不甘,但也不能把这事情怪罪到我闺女头上。”
“囡囡的性子是有些娇纵,但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老安宁侯夫人见她对自己的女儿深信不疑,也不去强求一个盲目的母亲,只是道:“她跟丰和道长苟合的事情,你可知道?”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元苒一眼,到底没有直接点明她的身份。
蔡老夫人身子一僵,旋即镇定的道:“你别污蔑我女儿!”
老安宁侯夫人多么了解她啊,若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跳起来骂人了,她这个手帕交是个泼辣的,当年他们之所以结识,便是因为她在闺中的时候性子软弱,有一回被人冤枉了不知道反驳。
还是这暴脾气的手帕交看不下去,直接跳出来帮她手撕了冤枉她的人,还让她以后泼辣一点,不要太好欺负了。
从那以后,她们关系就很好,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
老安宁侯夫人失望的看着她。
蔡老夫人站直身体,丝毫不退让。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安宁侯夫人做出的事情,而是元苒都住进安宁侯府之后。
安宁侯夫人第一次带着元苒去蔡家,她敏锐的发现女儿对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比对元鸠还好,便说了安宁侯夫人,让她不要糊涂。
但安宁侯夫人嘴上应着,压根儿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后来上门的次数多了,她就发现了不对。
尤其,元苒的模样竟然越来越跟安宁侯夫人小的时候相似。
她便诈了诈安宁侯夫人,这一诈就诈了出来。
别看她经常被安宁侯夫人忽悠和利用,但那她自己心甘情愿,一旦她精明起来,安宁侯夫人的那点手段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够看。
可知道了又能怎样,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呀!
她只能永远的装作不知道,永远的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