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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你爹の光辉历史
【那麽,不知瓦什托尔先生特意来访,又有何指教?】
谦卑的话语从基因原体的唇齿间缓缓流出,但那傲慢的口吻,却又听不出来丝毫的善意:毕竟这句话本身,也只是对于交谈礼节的敷衍表达而已。
摩根盘踞在自己的王座上,她甚至懒得给这位不速之客安排一个位置,只是翘起了腿,用一侧的胳臂支撑着她的脸庞,几缕散乱的发丝从额头上垂落下来,遮住了基因原体眼眸之中的变幻无常。
在她的面前,潜藏于至高天的熔炉之主,同样不会在意这些无用的表面功夫,它正一点点地调节着这位不幸的机械神甫的躯体,任凭电弧翻滚丶齿轮轰鸣,只为了让自己的意志能够停留的更久一点。
摩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被精心保养的金属架构,是如何被亚空间的力量所一步步腐蚀的:乾净整洁的钢铁被重铸为了尖叫面孔的模样,不详的电缆如同毒蛇般倾巢而出,撕扯着最后的理性,机械神甫那早已消散的灵魂在无根的烈焰中化为灰烬,就连阿瓦隆之主都无法在至高天中抓住它。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摆放在基因原体面前的,过于限制级的纪录片碟片,让见多识广的蜘蛛女皇都不由得轻叹着几句感慨。
瓦什托尔花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将这位欧姆尼赛亚信徒的崭新残躯,重铸为了一具正在熊熊燃烧的恶毒钢铁,它的声音自灵魂熔炉中出发,透过那些被烈焰所扭曲的空气,排列在了摩根的面前。
跟上一次交谈相比,它的声音听起来流畅了不少,基因原体甚至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因为它胸腔的熔炉震动而起,并在灵魂之海中不断游荡的层层馀波。
「我为两件重要的事情而来,恐惧国度的女王。」
机械神甫的面容已经在恶毒技艺的扭曲下,化作了一大摊在火焰中不断重塑的金属脓液,当他直视基因原体的时候,哪怕是蜘蛛女皇都感觉到了一丝本能的不安。
摩根皱起了眉头,这不单单是因为那张丑恶过度的面孔,也是因为瓦什托尔口中的那句敬称,那句真心实意的敬称。
恐惧的国度?
那和她又有什麽关系?
【说吧。】
【我会暂时的容忍着你,亚空间的邪祟。】
短暂的沉默与思索之后,摩根开口了,宛如暴政的女王在接见远道而来的蛮邦使节,而在她的王座两侧,时刻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室女座与蛇夫座,各自占据着一个最为有利于火力输出的据点,成为了这场私密会谈的唯二听众。
瓦什托尔点了点头,它的话语没有丝毫的犹豫。
「第一件事情,我来确认我们之间的契约是否还在履行,来亲眼目睹你是否已经如同我们在契约中所商定的那样,开始集齐亚空间的三尊神器:请原谅我的多疑,因为这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鉴定。」
【那麽,想必结果一定是让你满意的?】
蜘蛛女皇的嘴角挑起,展露着讥讽,却没有让熔炉之主的动作出现哪怕半分的停滞,它只是点了点头,严肃的给出了回答。
「是的,伱对契约的遵守让我感到欣喜:从抵达你的战舰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能感受到图丘查引擎和瘟疫之心的气息,而仅剩的那个衔尾蛇,也正在我们脚下的这颗星球上沉睡着。」
「想必,你马上就要开始让它们合为一体了?」
【这不关你的事,邪祟。】
阿瓦隆之主的指尖敲打着她的王座,伴随着空洞的回响和迟缓的呼吸,摩根的力量正在王座间中奔涌,它们如同汛期的海浪一般,吞噬了原本的平静和沉稳,用灵能的天罗地网,包裹住了基因原体面前的一切事物。
沉眠于其间的力量,足以撕碎任何一头在至高天中威名显赫的大魔,但是在蜘蛛女皇的眼里,这些也只是在和一个至高天中的未知存在进行交流的时候,所必要的准备工作而已。
狡黠的色彩在阿瓦隆人的青蓝色瞳孔中翻涌着。
【听着,亚空间的邪祟。】
【既然你已经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那麽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你也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了。】
「请讲。」
燃烧的躯体中,响彻着如同锻炉一般的毁灭之音。
「在我能回答的范围内,我一定会给予你准确的答案。」
摩根抚摸着嘴唇:她并没有相信这句保证。
【告诉我:恐惧国度的主人是什麽意思?】
「是你在至高天中,所应被传唱的尊称。」
「因为恐惧,正是你或者说你身后的那个位置,所掌握的其中一个权柄,它来源于你所代表的未知与茫然,来源于所有的智慧生物对于超出它们理解范围的黑暗,所表现出来的最基础的生物本能。」
摩根点了点头。
【未知的确能够带来恐惧,但并不是只有未来才能带来恐惧,就像凡人们虽然会害怕一个行为逻辑无法理解的疯子,但他们也会害怕目的明确的谋杀犯:你又该怎麽解释这其中的区别,瓦什托尔?】
回答基因原体的,是一种无比接近于【笑】的声音,它从灵魂熔炉的最深处传来,又在那燃烧的躯体上被极尽地扭曲,以折磨阿瓦隆之主的耳朵。
「你说的没错,摩根阁下,恐惧的确分为不同的归类,这是因为智慧生物存在着复杂的感情,它们既会因为无法避免的死亡而恐惧,也会因为前途渺茫的命运而恐惧,这都是肉体所带来的怯懦本能。」
「但也请你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在至高天中,诸神的权柄其实并不存在渭径分明的边界,而是互相交融丶犬牙呲互的,就像将两捧不同颜色的液态金属混合在一起,除了那些最为核心的权柄之外,还有大量的权柄,是可以被两个甚至更多的神明所争夺的。」
「神明的宝座只能坐下一人,但是每一个以太领域中,都可以插起更多的王旗,除此之外,还有着大量的中立和无序地带,我的灵魂熔炉就是其中之一。」
「在这种条件下,有关于恐惧的权柄,不过是一片比较倾向于你的无主之地而已,其他的神明固然拥有着插足的机会,但是它们的兴趣集中在了其他的领域,对于恐惧的价值,没有更多的企图。」
「就比如说:在某种意义上,颅骨之主同样能够影响到恐惧这一概念,但你觉得,祂真的会将目光放在那些懦夫的身上麽?」
【……】
摩根摩挲着指尖。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只能掌握因为未知所导致的恐惧,但因为恐惧国度的其馀领域,没有与我争锋的对手,所以我也可以自称为整个恐惧国度的主人?】
瓦什托尔点了点头。
「实际上的原因要比这更为复杂一些,但你的确可以这麽理解。」
摩根沉默了,她用低垂的发丝遮掩着瞳孔中的风浪:对于这些所谓的权柄和神明,她其实没有更多的兴趣,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遥不可及了。
基因原体真正在意的是,通过面前这位熔炉之主的描述,她能够进一步的了解至高天,了解在至高天深处究竟都有着什麽:虽然这些描述本身的可信度成疑,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她所能够找到的,比较稳定的渠道了。
大不了,以后再找她的基因之父复述一遍这些事情,以检查话语的正确与否,如果能够帮到帝皇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虽然摩根依旧发自内心地厌恶着人类之主,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并肩对抗亚空间诸神的战线上,帝皇是整个人类帝国唯一的脊梁与答案。
能帮,还是要帮的。
哪怕只是为了龟缩在他的金色火焰身后,自欺欺人。
在基因原体的内心中,酝酿着如此的计算与苦涩,而瓦什托尔则是耐心的等待着她的思考结束,它看起来并不着急:也许,对于这样的亚空间存在来说,时间早就失去了意义。
……
摩根沉默了大约一分钟。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坐直了身子,将散乱的发丝捋到了耳旁,被完全展现出来的青蓝色瞳孔散发着阵阵幽光,让整个王座间的灵能巨浪都随之奔涌。
【可以了,诉说你的下一个问题吧,瓦什托尔。】
「如你所愿。」
扭曲的电缆与滚烫的金属互相撕扯,交汇出了咆哮的音节,就像是一百万头暴怒的金属巨兽,在至高天的飓风中拼杀。
那燃烧的躯体紧紧地盯着蜘蛛女皇的面容,摩根甚至能感受到那双不存在于她面前的赤红瞳孔,散发着工业丶铁流与毫无节制的废气污染的气息。
在她的不安中,灵魂熔炉的主人开口了。
「我来访的第二件事情:这其实更类似于一项提议,一项只存在于你和我之间的提议,除此之外,不包含任何不在此地的人物。」
【提议?】
摩根皱起了眉头。
「是的。」
瓦什托尔声音沉重。
——————
「我在此向你提议:人类帝国的基因原体,不曾被知晓的神明,受诅咒者的作品,无垠长夜与恐惧国度的主人。」
「你是否愿意接受我所表达的合作企图,在你与我之间,签订一份新的契约:你必须隐瞒这份契约的存在,任何人都不允许知道这份契约的内容和秘密,这是只属于你和我之间的通力合作。」
「如果你愿意聆听的话,我可以向你讲述我为了这次新的合作而准备的筹码:我保证那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或者说,我会一直加码到让你满意为止。」
「但条件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次合作:无论是你的部下,还是你的生物学上的兄弟,尤其是你的那位基因之父,你不能告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
「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选择拒绝这个提议,这对我们现在在进行的这份契约,没有丝毫的影响,我依旧会履行它。」
「而如果你做得到,那麽我会很高兴我们又一次达成了共识。」
「现在……」
「你的回答呢,摩根阁下?」
——————
【……】
蜘蛛女皇沉默着。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
——————
「……」
在王座的一侧,原本正全神贯注,瞄准着瓦什托尔的室女座,也不由得将一个困惑的眼神投向了她的母亲:摩根还是在沉默,沉默的实在是太久了。
也许有五分钟。
对于一位能在多线程处理方面与基利曼并肩的基因原体,长达五分钟的沉思,意味着什麽?
室女座不懂得这些,但她也从未见过,自己的造物主会在一个问题上,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去认真的思考,她看到了那双青蓝色瞳孔中的风暴,看到了咆哮的扭曲面容与无情的燎原火海,正在宝石一般的眼眸中,交错厮杀。
室女座没有打断这一切,她的精力再次集中在了瓦什托尔的燃烧躯体上,全神贯注,甚至忘记了并不重要的呼吸:就像她炮口下的那名亚空间造物一样,它们都忘记了呼吸,这让本就空旷的王座间变得如此安静,甚至能听到蜘蛛女皇的灵能巨网,在不断摩挲的幻音。
星辰侍女不在乎这一切,她专注于母亲的命令,并且等待着从她口中说出的下一句话:无论那句话到底是什麽,她都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在立下了这样的誓言后,她等待着来自于母亲的话语:而几乎是在下一秒,她就等到了。
——————
【……】
【呵呵呵呵呵!】
摩根笑了。
她笑的很开心,就连那些原本打理精美的发簪,都伴随着罕见的畅快笑声,而纷纷脱落,凭依在了基因原体的耳侧,再一次地让她的瞳孔半遮半掩,使人看不清其后的青蓝色光芒。
【呵呵呵呵……】
一边笑着,基因原体一边咧起了嘴角:那既不是嘲讽,也不是触动,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大型掠食者被不自量力地激怒时,气急而笑的表现。
【瓦什托尔。】
蜘蛛女皇敲击着她的王座。
【你知道麽,在我降临于世的这三四十年中,我其实并没有学到太多的有用知识:没办法,谁叫我是一名基因原体呢?我们这些扭曲的造物,生来就已经知晓了太多的事情,甚至终其一生,我们都未必能将脑海中原有的知识,充分且彻底的发挥出来。】
摩根伸出手指,心不在焉地卷起了她的发丝。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学到某些至关重要的知识,甚至可以称呼它们为:真理。】
「真理是不存在的,阁下。」
【因人而异,因时而异。】
摩根微笑着,她的语气非常的缓慢,却不容置疑。
【我并不是在书本上学到它们的,而是在瞳孔中,在视野里,在我所目睹到的,那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身上:他们中有凡人,也有异形,甚至有我的兄弟和子嗣,他们在我面前经受着苦难,而我在其中的一些苦难中,也扮演着某种并不光彩的角色。】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非常清楚,我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和遭遇:无论是我麾下那些英年早逝的智库们,还是异形帝国的强大祭祀,甚至是我那个已经陷得太深的兄弟……】
【他们无不在用自己的悲惨下场,来告诉我一条真理:在亚空间面前,我们是如此的渺小脆弱,在亚空间面前,诺言是如此的不堪玩弄,在亚空间面前,我们永远都不应该心存哪怕一丝侥幸。】
说到这里,蜘蛛女皇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她似乎在叹息,又似乎只是在思考,是否要把接下来的这些话语倾吐出来。
【……】
【听着,瓦什托尔。】
【我不会同意你的要求,我不会欺瞒着帝皇,与你达成任何的交易或妥协:无论它有多麽地微不足道,无论你会给我开出多麽丰厚的报酬,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我拒绝。】
这句话落在了地上,便让无数的风暴偃旗息鼓。
伫立在一旁的室女座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还从未在自己的母亲口中,听到过如此严肃的拒绝,而紧接着,一抹熟悉的元素就在蜘蛛女皇的眉眼间,跃然浮现。
【如果你坚决要与我进行这场所谓交易的话,那麽我只能把你的这些话语,转达给我的父亲了:倘若这一举动对你造成了危害,那我也只能表达我的歉意。】
摩根在笑,不怀好意的笑。
「这样麽。」
可即使是如此明显的恶意,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影响到灵魂熔炉的主宰,瓦什托尔只是缓缓地活动着那燃烧的身躯,任凭电缆和钢丝在不断的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摩根的拒绝,看起来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麽的吃惊。
「那好吧,摩根阁下,我会将这份契约收回的。」
【你似乎并不惊讶?】
基因原体挑起眉头。
「因为契约被拒绝,本就在我预先设计好的可能性方案中,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倒不如说,能够提出这麽一份具有极大不确定性的契约,对于我来说,才是一个罕见的情况。」
瓦什托尔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它的思想,那如同吊机一般的稳定节奏,重锤一般的沉稳嗓音,无不在让它的话语更加地引人信服。
「毕竟,你是无垠长夜和恐惧国度的主宰,对于未知的掌握和依赖本就是你的天性,也是你最大的力量来源: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位置,但你依旧能够通过某种本能,预知到与你有关的那些事情,以及最佳的选择。」
「你甚至是无意中的预言家。」
【……】
摩根肃穆着她的面容,她没有开口打断瓦什托尔的低语,而是仔细地聆听着这些诉说:如果这名亚空间生物没有说谎的话,那麽蜘蛛女皇倒是可以理解,那一直以来指引着她行动的【本能】,到底是什麽东西了。
对于未知的掌握麽……
基因原体在感慨,而瓦什托尔的低语也在她耳边回荡。
「但既然你不同意,那麽我们就暂时搁浅这个契约吧。」
【不是暂时,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亚空间邪祟。】
摩根轻哼了一声。
【无论你提出几次,我都不会同意你的合作方案。】
熔炉之主抬起了头,它再次紧盯着基因原体,有些迷惑。
「为什麽:是因为我的条件不够丰厚麽?还是因为你在这方面没有更多的企图?亦或是,你怀疑这份契约的公正性?」
「从逻辑思维上来说,这些理由都不足以成立:你为什麽会选择拒绝与我的合作?明明我们都可以获得大于损害的利益。」
「你甚至不想聆听一下合作的内容,与我的筹码。」
「是什麽让你如此的短视?」
迎着灵魂熔炉之主那发自内心的诘问,摩根只是回以了一个冰冷的微笑,和同样冰冷的话语。
——————
【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一个只敢在黑暗的边缘步步寸进的保守主义老顽固,一个只想在未来的风暴中,保护我自己和我手中的那些宝物的守财奴。】
【我不会答应你的合作,我不会为了你口中虚无缥缈的利益,而主动背弃我在面对至高天的群魔时唯一的倚靠:是的,我就是一名怯懦之人,一名在内心中装满了无数恐惧的悲观主义者。】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与至高天扯上任何的关系,但是我知道我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在我有意识的那一刻起,亚空间的风暴就已经扎根在我的灵魂之中,邪神的面容已经浮现在我的每一场不眠的噩梦深处。】
【但即便如此,我依旧对一条真理深信不疑。】
【当你有能力拒绝亚空间伸出的橄榄枝时。】
【你就一定要拒绝它。】
——————
「看起来你并没有辜负你在亚空间之中的尊号,身为恐惧国度的领主,本身充斥着最原始最庞大的恐惧,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你的情况,还远远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看起来,受诅咒者的确对你进行了颇多的改变。」
在聆听完了蜘蛛女皇的宣言之后,瓦什托尔只是无悲无喜地点了点头,它不再提及那份契约,只是随意地掠过了有关于原体和帝皇的话题,扭曲的火焰从被他操纵的尸体上喷出,伴随着钟摆般的灵魂敲击声,形成了必要的告别词。
显然,灵魂熔炉之主已经对这里失去了兴趣:在接连解决了自己的两个问题之后,它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但是,摩根还有一个问题。
——————
【不过,比起这些,我倒是好奇另一个问题,瓦什托尔。】
蜘蛛女皇偏着脑袋,她的瞳孔中倒映着恶毒的光芒。
【是什麽,让你对我的父亲如此忌惮,以至于宁愿和我这个中间人讨论三神器的计划进程,也不愿意直接去找……帝皇?】
——————
「你最好不要提及那个受诅咒的名字,阁下。」
「这对于我们现在的合作,没有丝毫的益处。」
比起之前的安静与严肃,瓦什托尔的语气居然浮现出了几缕颇为明显的愤怒:要知道,即使是摩根立场清晰地斩断了他们彼此合作的可能性,灵魂熔炉之主也没有因此而产生半点的波动。
原本有些熄灭的诡异火焰,在这一刻重新燃起,金属的吱哑嘶鸣声从每一道裂缝中涌入,亮洁如新的地面上开始浮现出毫无理由的斑斑锈迹,无比说明着来自于亚空间深处的些许怒火。
而原体只是轻蔑地笑着,她厉喝了一声,这短暂的示威就被迅速地镇压了下去,锈迹被抹除,火苗被打压,在摩根的王座间中,瓦什托尔显然还做不到肆意妄为。
但这并没有削减它的怒火。
「你为什麽要提及这个名字,摩根阁下,这是很无理的!」
【我只是好奇。】
摩根抬起了一只手,用发丝遮住了瞳孔中的些许错愕:她也没想到,瓦什托尔居然会对帝皇的存在如此忌惮,按理说,它应该也是至高天中颇为重要的角色了。
难道她的那位基因之父,比她想像的还要强上一些?
【既然这是你和我的基因之父的交易,那你又为什麽要找我作为中间人呢:现在看来,我和这次交易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关联,我想不出来你找我的理由。】
「……」
熔炉之主罕见地沉默了。
「你要知道,摩根阁下。」
「绝大多数的亚空间生物,哪怕是我,都绝对不会贸然出现在你的基因之父,也就是那名受诅咒者的面前:这是铁律。」
【他做了什麽,让你们对他如此的忌惮?】
「……」
瓦什托尔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当它的冰冷思维下意识的因为这条外来讯息而转动时,一个崭新的灵感火花在熔炉的某个角落中诞生了:对它来说,让眼前的摩根知晓那些亚空间中的秘辛,似乎并不是完全的坏事。
利益是存在的:虽然它非常微小,隐藏在未来的波涛中,但它的确是存在的。
于是,熔炉之主抬起头。
「你知道,受诅咒者是从哪里得到了亚空间的能量,来缔造你们这些灵魂与血肉相融合,足以让至高天为之激荡的造物的麽?」
【……也许是一笔交易。】
交易?
瓦什托尔露出了冰冷的,宛如钢刀一般的讽刺笑声。
它要被逗笑了。
——————
这是一段疯狂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具体来说,是在你们口中的大远征之前,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受诅咒者,也就是你的基因之父,便已经为了他的野望而四处奔走。
我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字,是因为一个叫【摩洛】的世界,他乘坐着一艘飞船,带着一批被他称之为夥伴的人类,来到了摩洛,并从那里进入了至高天的最深处。
我不清楚他是如此跨越了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维度,却没有被那些狂暴的飓风所撕碎的,也不清楚他是如此欺骗或者欺瞒那些自命不凡的神祇,让他能够深入到以太领域的最核心的。
据传说,至高天的诸神曾经欢迎他的到来,因为祂们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新同伴的影子,并期待于第五把王座能够早日拥有归属,而为了将诸神困在这个谎言之中,他甚至面不改色地献祭了身旁的一批夥伴,目睹着他们的灵魂被亚空间的风暴所吞噬,以取信于诸神。
但他的谎言终究只是一时的低劣把戏,当诸神发现了他真正的目的的时候,祂们陷入了愤怒与狂喜交错感官之中:这一切都是因为祂们本身就是矛盾的产物,既因为受到欺骗而愤怒,也因为这无情且大胆的举措而欢呼。
处于彼此之间的制衡丶对受诅咒者的心思丶以及其他无法被理解的原因,诸神没有亲自干涉,祂们只是调动着自己的大军,去惩罚这个狂妄的凡人:那是你难以想像的庞大力量,哪怕是一万年的战争也积累不出那麽多的冤魂,哪怕是横跨星宇的帝国,也会在这样一支大军的咆哮中崩溃。
于是,在那一天,一场战争在至高天的最深处爆发了。
而我,目睹了那一切。
我目睹了他是如何蹦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让效忠于诸神的大军灰飞烟灭,成片成片的军团在他的利刃下瓦解,哀嚎着流入灵魂熔炉之中的未生者,比过去一百场战争的总数加起来还要多。
他的那些夥伴简直就是一群疯子,他们如同狂信徒一般跟随在他的左右,每个人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勇气,直到他们一个个被诸神的大军所淹没。
那场无人知晓的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最凶猛的大魔也丧失了与他为敌的勇气,直到诸神都开始低语他的名字,直到有数个不输于我,也不输于你的存在,倒在了他的剑下,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他成为了太阳,成为了至高天中的太阳。
一直到了那个时候,诸神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它们惊恐的发现,受诅咒者从以太领域中窃走了大量的宝物,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是那些【火焰】。
于是,诸神亲自出手了,祂们渴望拦住受诅咒者,避免他在现实宇宙中给祂们造成麻烦:但是这个企图却落空了,因为就在祂们即将抓住他的那一瞬间,在那受诅咒者的旁边,他最后的几名夥伴,主动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渺小的生命毫无迟疑地点燃了自己,点燃了他们的生命与灵魂,虽然他们的光芒是如此的黯淡与短暂,连一瞬间都不到,就被诸神的怒吼所撕碎,但是对于受诅咒者来说,已经足够了。
借着他最后的几名夥伴所点亮的光芒作为掩护,受诅咒者逃出了诸神的愤怒,他返回到了暂时安全的现实宇宙之中。
孤身一人。
满载而归。
接着,凭藉着他在这趟至高天之旅中,所获得那些宝物,以及那些【火焰】,他在现实宇宙里开始了自己的野望。
但是诸神并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的,祂们顺着时间与空间所摩擦出的裂隙,将自己的投影树立在了受诅咒者与他的造物们的面前。
可紧接着,祂们就被那些造物本身所吸引了。
而受诅咒者,似乎也开始了他的新一轮谎言。
于是……
之后的故事,就是你现在所知晓的那副模样了。
这一张算是加了不少私设,包括在我这个时间线上,帝皇是怎麽弄到原体原料的
是的,半偷半骗半抢
至于帝皇的夥伴们,这其实是我的一个小私心,根据终结与死亡的说明,我不相信帝皇的永生者夥伴们会一个个离开,我宁愿这麽设定:那些坚信帝皇梦想的夥伴,已经为这个梦想燃烧了自我,而帝皇则是扛起了他们的牺牲,成为了人类之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