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柯姆听到邓布利多怀疑艾文是另一位黑魔王,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柯姆在来学校之后,连话都不敢多说,和其他的巫师们相处时,总是会不自觉的垂下脑袋。他原先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作为一个哑炮可以踏进霍格沃茨的大门,即使是来参观的。
可是,现在他做了一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的事,对邓布利多怒吼道:
“邓布利多校长,我是沙菲克家的哑炮,柯姆-沙菲克!你说我儿子艾文,未来可能是另一个黑魔王?我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哑炮,您是欧洲最强巫师!您侮辱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您毫无根据的怀疑和侮辱我儿子,我无论如何,也要用拳头砸在您的脸上!”
里斯也愤怒的起身,指着邓布利多校长怒喝:
“柯姆,你是我的好儿子,说得好!邓布利多校长,你要是当着我的面,对艾文进行无端的怀疑和侮辱,那就是侮辱沙菲克家族!虽然我受过您的教导,可是您这样说,别怪我对您不客气了!您必须收回您的不当发言!”
哈利也愤怒的要起身说点什么,艾文在他肩膀上一按,把哈利按了回去,对他摇了摇头。艾文指了指自己的嘴,小声说道:
“接下来我来说,哈利;你先等等。”
斯莱特林出身的各位校长都发出不满的哼声,布莱克校长刚刚平复好情绪,不过明显现在心情不怎么样。他斜眼看着邓布利多,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呦呦,邓布利多校长,您这是要对我们大家道歉呢,还是我们大家要对你道歉呢?你是不是把立场搞反了?这几年你干了那么多扯淡事,现在又来污蔑我们学院的出色天才?你的话还有什么说服力?”
邓布利多对于里斯,柯姆的话,和布莱克校长的话,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柯姆还想说点什么,里斯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听完再说。
“也许我这么说并不应该,从任何角度看,沙菲克先生都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但是,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并没有多少自信;因为曾经的汤姆-里德尔,在学校里得到的也是这么个评价。我实在很难去绝对信任,一位用自己的能力获取权力的学生......”
“因为我犯过错误,权力是我的弱点,我的诱惑;我并不信任想要获取权力的人,尤其是自己。也许最适合掌握权力的是那些从不钻营权术的人,在情势所逼之下穿上战袍,结果自己很惊讶地发现居然穿得很好。”
埃里克对邓布利多的絮絮叨叨,实在有些忍不住。他双手抱在胸前,极度失望的看向邓布利多,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
“邓布利多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你压根就没那么聪明?当年,你在我们这些学弟学妹的传闻中,可是如同梅林那样厉害的天才巫师!不如说,用天才来评价你,是天才这个词的荣幸和对你的贬低!在变形术、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古代魔文上,你的天赋神鬼莫测!当时你参加O.w.Ls和N.E.W.Ts考试的时候,所有的科目全满分不说,连考官都以能给你监考而为荣!”
“你曾经是多么聪明的巫师,怎么我现在觉得,你的智慧明显生锈了?”
阿布拉克萨斯从刚刚开始就在画像里显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在邓布利多身上,好像想到了什么。邓布利多叹息着,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埃里克,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由于我比大多数人聪明得多,我的错误也就相应地会更严重。自从我的权力欲望害死了阿丽安娜之后,我就一直为此而忏悔和悔恨。我努力远离权力,因为我知道自己不适合;但是我发现,我想要远离权力的行为,一样会给别人造成悲剧。”
“我这些天认真想了想,现在想说,我打算正式向校董事会辞职。我无法再承担一个校长的职责,我也不适合,不应该继续担任校长。关于校长的职位,请里斯你在校董事会上提出,另找一位合格的校长吧;我今后愿意作为新校长的顾问来帮助学校。至于凤凰社,我也不打算再担任首领。”
里斯不满地摇了摇头,想以学校董事的身份说点话。艾文站起身来,对爷爷打了个“稍等”的手势,里斯便想听听艾文要说点什么。艾文刚一张口,说的话就让众人意外:
“辞职不辞职的事儿先放放,邓布利多校长;我也不在乎您是否信任我。我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您一直不愿意掌握权力身居高位,是觉得自己掌握权力可能会危害到别人?”
“到底是不是我说的这个样子?希望您正面回答。”
邓布利多朝艾文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是的,沙菲克先生。我九十多年前就犯了大错,不能再犯一次;我因为自己的野心,害了我的家人。我已经知道,绝对不能把权力交给我。当时格林德沃带着他的部下组织了一支军队,很多人希望我站出来,可我没有。”
格林德沃这时候饶有兴趣的听着邓布利多的话,他住在学校这几天,两人聊了一些往事;但是当时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怎么决定参战的,他还不清楚。邓布利多用闪躲的眼神看了格林德沃一眼,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们势均力敌,或许我还略胜一筹;可我害怕的是真相。我一直不知道在那场可怕的混战中,究竟是谁发了那个杀死我妹妹的咒语。我从心底里最害怕的是,得知是我造成了她的死亡,不仅是由于我的狂傲和愚蠢,而且还是我朝她发出了那致命的一击。”
邓布利多说到这里,艾文突然有一种脑子里划过一道电流的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他不自觉的看向卫璇和墙上的阿布拉克萨斯,卫璇突然一愣,用坚定的目光朝艾文微微点头;
而一直在沉思的阿布拉克萨斯,突然睁大了两眼,眼神从迷茫变的清晰,跟艾文的视线相对了。双方什么都没说,但好似都知道了对方所想的东西。这时,邓布利多说完了他的最后一点话:
“最后,格林德沃和他的部下造成了大量的伤亡,我不出面实在是不行了。但是我和他决斗的时候,与其说是我赢了他,倒不如说是他自己选择了失败;否则,我不敢说自己就能赢过拿着那根魔杖的格林德沃。”
“你得到的那块石头,其实我要是得到它,最想做的,就是见一见阿利安娜、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想告诉他们,我心里有多么多么悔恨......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干了太多的蠢事。”
说完了这些话的邓布利多,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是深深的懊悔和悲痛。只不过邓布利多有些意外的发现,艾文的脸上对他并没有多少同情;艾文明显是在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邓布利多,甚至恶心的啐了一口:
“邓布利多‘校长’!这些比屁还臭的屁话就是你要说的?你全家是不是死绝了,死的惨不惨,跟我有什么关系,跟哈利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你妹妹阿利安娜怎么死的,你在这里扯这破事又有何意义?我们难道是来听你说的这些破事的?”
“屁话?破事?!......沙菲克先生,你!......”
邓布利多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满脸愤怒的拔出了魔杖;艾文也右手一抖,魔杖在手。里斯虽然觉得艾文的话说的有点太无情和无礼,但是他怕孙子吃亏,也拽出了魔杖。
摩尼科总管一看小主人可能受伤,直接挡在了艾文身前,用手指指着邓布利多叫到:
“邓布利多校长,摩尼科不许你对沙菲克家族的小主人不利!摩尼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如果你要伤害小主人,先过摩尼科这一关!”
屋里的其他人一下子愣住了,实在不知道该拦谁和帮谁。哈利吓了一大跳,虽然他对邓布利多校长也有些不满,但也觉得艾文的话说的有点过。他有些犹豫的对艾文说道:
“学,学长,就算你对邓布利多校长犯的错有意见;可是,他家人是无辜的。我觉得你不是没同情心的人,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艾文一边盯着邓布利多,一边冷笑了一声,对哈利说道:
“我没同情心?哈利,同情心我当然有!只是,我的同情心是对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先生的,不是对邓布利多校长的!如果他不是校长,我的同情心就有!”
“可是,因为他是校长,我不仅对他没同情心,还得对他吐口水!我现在才彻底明白,邓布利多校长的问题在哪了!在五分钟前,我还不太清楚呢!”
这时,传来一个声音,是瑞思-沙菲克发出的:
“没错,小艾文!我作为他的老师,现在也明白了。阿不思,我建议你还是把魔杖先放下的好。艾文不如咱们一起说问题在哪,如何?我想,一句话就能说清楚!”
随即,两人说了一句同样的话,几乎合成了一声:
“阿不思-邓布利多,可惜,你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