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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打开来,只见一个少年是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嘴里是念念有词。
“人活一世,就该努力,这是对的,但也得追求效率,让努力最大化,父亲努力,子孙享福三代;儿子努力,父亲得做一世牛马。唉...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读书少,见识短,不愧是朝中最大的文盲。”
本以为是来享福的王熙,突然发现自己还得努力读书,还得继续卷,这令他很难接受,跨越千年,跑到唐朝来参加高考?
可真是要卷出新高度啊!
“雀哥儿!”
忽听得有人轻声喊道。
雀哥儿?对了,我的乳名不就是小雀么。
王熙偏头看去,但见一个年纪与他相当,肥头大耳,圆滚滚的胖子正贼兮兮地向他招着手。
他稍稍一愣,立刻记起此胖来,此胖名叫李诫满,他爹爹李峤乃是唐太宗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曾孙,濮王李泰之孙,正儿八经的李家宗室。
而他的母亲就是王守一和王皇后的妹妹,也是王熙的小姑姑,故此二人从小就是死党,非常死的那种,甚至都是一块破的身。
“咋了,又被你爹揍了?”
李诫满瞅着王熙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幸灾乐祸地嘿嘿笑道。
王熙下意识摸了摸脸,满不在意道:“不小心磕的。”
李诫满嘻嘻一笑,突然伸手将王熙拉到身前来,“雀哥儿,最近你可莫要惹你爹生气,小心你这小命不保啊!”
王熙眉头微皱,也觉得今日父亲有些不对劲,不就是早上吃个奶么,至于拿刀砍他么,以前他每天做得事,都比今日要过分许多,老王也都不过问,又见李诫满小眼睛东张西望,不禁问道:“小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诫满低声道:“昨儿夜里,我凑巧听到我爹跟那姜大夫的谈话,你猜他们都说了甚么?”
王熙隐隐觉得可能跟王皇后有关,问道:“说了什么?”
李诫满道:“姜大夫说近日圣上向他透露,说是想要废掉咱姨母,换那武婕妤当皇后。”
这武婕妤就是将来的武惠妃。
果然如此。王熙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棘手,问道:“为什么?”
李诫满道:“这还能为啥,不就是那武婕妤深得圣上宠爱么,当然,圣上肯定还是以咱姨母没生孩子为由。但若是凭借这一点,那也轮不到武婕妤。”
说到这里,他又愤愤不平道:“当年高宗皇帝废王立武,弄到后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紧闭双唇。
可见武则天给李家留下多大的阴影,即便现在武则天已经去世,李家重回权力中心,但是兀自没有太多人敢议论武则天。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现在李家和武家也很难分得清楚,那李隆基身上都还有一半武家的血。
王熙又问道:“那可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
“那咱就不知道了。”
李诫满是摇头晃脑,旋即又是非常郁闷道:“要是咱姨母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咱们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啊!”
王熙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关于这段历史,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和年份。
就事论事,遇到李隆基那无情的渣男,这是非常棘手难办的,别说自己的糟糠之妻,就连儿子他都能一天杀三个。
身在李家,就不要讲什么血缘亲情,全TM是狗屁,在政坛混的,就没有一个讲义气,从太宗那辈开始,谁又不是凭借实力上岗的,谁手里没有沾满自家人的血。
更别提王熙这个外姓人,虽然如今王家地位显赫,但也有可能转眼即逝。
不过当今王皇后是深得人心,多数朝臣和后宫妃子,都是支持她的,毕竟这王皇后兄妹,都是领导唐隆政变和先天政变的功臣。
而且,大家对于废王立武,是心有余悸,可没有人想再经历一次武则天时代。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即便李隆基废掉王皇后,武婕妤最终也只是当上惠妃,而没有当皇后,同时他的儿子也未能当上太子。
李诫满见王熙沉默不语,“雀哥儿,你在想啥?”
王熙一怔,气鼓鼓地哼道:“真不知道,咱们王家是不是欠了他们武家的。”
说罢,他又话锋一转,“不过这种事,咱也没有办法,只能靠爹爹他们了。”
李诫满挠着头,叹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告诉你这事,就是想提醒你,最近可得收敛一点,莫惹他们生气。”
“知道啦!”
二人发了片刻牢骚,就上得一辆超级豪华马车,往国子监的方向行去。
车上。
王熙紧锁着眉头,仔细回想这段历史。
话是那么说,但是如果他真的都不做,历史重演,那王家很快就会面临家破人亡的境地。
根据历史所记载,方才李诫满口中的姜大夫,如今是李隆基身边的第一宠臣姜皎。
但也正是因为他此次将李隆基的想法,透露给李峤,导致被贬,结果死在路上。
这对王家是非常不利的,毕竟姜皎是王皇后的重要支持者。
唉...可就算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名学生,又能阻止什么。
王熙越想越郁闷,忽见旁边的李诫满从布包里面拿出一本书籍来,认真地背诵起来。
“哇....不是吧?”
王熙睁大眼道:“小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
李诫满道:“你不会忘记了吧,今儿要旬试,所以才没有早读,否则的话,咱现在都已经迟到了。而且我爹爹说了,这回要再不及格,就让家里断了我的用钱,还要将我送去国子监住,那我可就完了。”
“旬试?”
王熙宁神一想,方想起来,这古代考试跟后世相比,也真是不遑多让,每月三旬,每旬都得考一次,分别是帖经、口试、时务策。
而王熙和李诫满都已经两个月没有及过格了,顺便说一句,就读国子监,须满十四岁,也就是说,咳咳,他们也才就读两月。
想着想着,王熙额头上不禁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因为关于学问方面的内容,他的记忆里面是一片空白。
可见之前王熙就没有认真读过书。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可对于现在王熙而言,远虑、近忧一块来。
真的是糟糕透了。
“咳咳...小满,还...还有多余的么,借一些给我瞅瞅。”
王熙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李诫满也讲义气,拿出一本给王熙,“我已经托了人,注释好了,咱硬背就行。”
此胖比王熙稍强一些,是属于那种临时抱佛脚的,王熙是临阵磨枪都嫌累的。
已经多年未有见过课本的王熙,是汗流浃背地翻开课本来,一眼扫去,里面的古文,真是令他痛不欲生。
“该死的,这都是一些什么玩意,看着都费劲,更别说背了。”
看得一会儿,王熙就觉得意识渐渐模糊了。
来到国子监大门前,当王熙从马车上下来时,只觉头晕目眩,差点都摔倒,幸亏一旁李诫满眼疾手快,一手拉住他,“雀哥儿,你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用脑过度。”
王熙摆摆手,又向李诫满道:“小...小满,如果...如果这回又没及格会有惩罚么?”
李诫满诧异道:“咋了,咱都打扫了两个月的茅房,你还问我?”
“茅房?”王熙吸得一口凉气,激动道:“我们可是皇亲国戚啊。”
李诫满左右一看,“这里谁又不是呢。”
是呀!
这里谁又不是呢。
在这封建社会,是有着严格的阶级等级制度,如何严格贯彻这一点,教育其实是至关重要的。
因此在国子监有六学,分别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书学、算学、律学。
而王熙他们就读是国子学,也可以说是全国最高学府,但千万不要误会,他们两个是纯纯的学渣,他们唯一进入国子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的祖父、父亲都是位列国公。
更关键的事,这是进入国子学的唯一条件,跟学习成绩没有半点关系。
简单来说,国子学只收文武三品以上高级官员的子孙,限300名。太学收文武五品以上中级官员的子孙,限500名。四门学收文武七品以上低级官员的儿子,限500名,又收地方庶民中的俊秀青年,限800名。地方学校主要收地方官员及中小地主的子弟。
但凡朝中官员,多半父母也都是当官的。
是的,他们就是通过教育,对于统治阶级进行垄断。
“......!”
忽闻一人用诧异的语气喊道:“王小雀?”
王熙偏头看去,但见三个年纪稍长,样貌俊朗的书生走了过来。
李诫满哼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王熙闻言,凝神看去,同时从脑中搜索此人的记忆,很快他就找到这人的信息。
还真是冤家路窄。
方才叫他的那人名叫武崇文,其父武信乃是那武婕妤的兄长。
而他上回之所以摔倒受伤,也就是跟这厮打马球,被他绊倒,摔下马去。
想到这里,王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呀!我的年纪既是我的劣势,也可以是我的优势,正所谓童言无忌。他嘴角微微扬起:“既然冤家路窄,那就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诫满错愕道:“啥意思?”
王熙低声道:“想不想不考这试?”
“当然想。”李诫满激动道。
王熙道:“待会看我行动,这旬试咱不考了。”
交谈间,武崇文与两个死党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小雀,你的腿伤怎么样,方才见你下马车都差点摔倒。”武崇文假装关心道。
王熙皮笑肉不笑道:“蒙武师兄关心,都已经痊愈了。”
武崇文摆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上回是为兄不小心,稍稍用力了一些,真是没有想到,会害你坠马受伤。”
说罢,他双手一摊,“不过这也不能怪我,我们都知道祁国公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在武艺骑射方面,在军中可也是数一数二的,真是没有想到,小雀你连这一点都没有学到。”
“哈哈!”
他那两个同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诫满见王熙被嘲弄,顿时受不了,可刚上前一步,就被王熙拦住。
只见王熙上前一步,双目直视着武崇文,“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这小子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武崇文嘴角一扬,也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在王熙耳边言道:“别说一遍,就是一万遍,你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废物。”
当武崇文靠近他时,王熙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等他说完,当即怒骂道:“操!你这厮竟敢对我姑姑不敬。”
便是一拳挥去。
武崇文当然是早有准备,往后一退,轻松躲过,但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姑姑?
然而,此时王熙已经不是昔日的王熙,身为卷王,平日里可是干过不少替身武行的。
刷刷!
又是两拳快速击出,拳路极其刁钻,再加上武崇文轻敌在先,虽然躲过第一拳,但第二拳可是结结实实打在他那俊美的脸庞上。
“啊!”
武崇文吃痛地叫得一声,退得两步,不禁又惊又怒。
“混账东西!竟敢对师兄动手。”
武崇文的两个好友,见武崇文受伤了,立刻冲了上来。
王熙大吼一声,“你们欺人太甚,老子跟你们拼了。”
反应过来的李诫满二话不说,立刻将装满课本的布包甩向对方,然后冲了过去,与他们三人打作一团。
这可是武力充沛的唐朝,来这里读书的,虽然都是贵族公子,但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个个都习得一身武艺。
王熙虽然占得先机,且两个人也是身经百战,但到底对方比他们年长,而且是二打三,很快王熙、李诫满身上就重重挨了几拳,但王熙丝毫不怂,就是干,越打越疯狂。
正当这时,西边走来一黑一白两个学生,年纪与王熙相仿。
那白面后生道:“嗯?前面好像有人打架。”
“何人敢在国子监动武?”那黑厮很是激动道。
“不好。是小雀他们。”
“对面好像是武崇文他们。”
“该死的,他们又来欺负人了。”
“小雀,小满,撑住,兄弟来也。”
只见那黑厮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白面后生抬手喊道:“爽哥,先找武器啊!”
话音未落,那黑厮已经加入战团。
白面书生狠狠一跺脚,左右看了看,突然跑到边上,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然后冲上前去,对着武崇文等人一甩,弄得对方睁不开眼,趁机抬腿一脚,将武崇文踢翻在地,场面上瞬间又变成四打三,战局立刻扭转。
不过这二人加入战斗不久,南边又行来几个十六七岁的书生。
“反了!反了!这些臭小子竟敢对师兄动手,这还得了,兄弟们,上。”
......
很快,这战斗规模就达到十余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