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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勋闻言,脸色更是凝重了几分,他轻敲着轮椅扶手,似乎在权衡着每一个决策的重量。安城司内,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压抑,每个人的心都被这股无形的压力紧紧束缚着。
“果然,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许多。”顾仲勋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活口已失,那我们就从其他线索入手。方学,你详细说说那伙贼人的情况,尤其是他们的衣着、装备,还有战斗时的习惯。”
方学立刻站直了身子,将所知的细节一一禀报,不敢有丝毫遗漏。顾仲勋边听边点头,偶尔插话询问几句,试图从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中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另外,”顾仲勋沉吟片刻,目光沉凝,“城防营需派人去石敬瑭故居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其他线索遗留。同时,加强对城中各处的巡逻,特别是那些可能藏匿奸细的角落,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是!”方学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显然他也想到此处,迫不及待想要将命令执行下去。
顾仲勋望着窗外瓦蓝瓦蓝的天空,轻叹一声,如此清明的日子,却是这般动荡,苏宓此去能否平安?孩子们此去能否安好?赵卿卿以身为饵能否活着?心中万千思绪,百般担忧,独独不担心此刻的自己与燕京城。
“辛立,”顾仲勋突然开口,打断了室内的寂静,“你除了去查刺客的身份,还要密切注意城中各处的动向。”
辛立应声领命,转身欲走,却又被顾仲勋叫住:“还有,盯住梭罕。同时,提醒所有兄弟,提高警惕,敌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梭罕?不是黑罕吗?”辛立眉头一跳,
“真正的威胁,往往藏于暗处,无声无息。”顾仲勋的声音沉稳而深邃,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现在仅是怀疑,需要确凿证据。要么打消我的怀疑,要么证实他的嫌疑。”
辛立闻言,脸色微变,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思路,点头道:“明白了,司承。我会立刻亲自着手调查。”
顾仲勋微微点头,待辛立出去,室内再次陷入了一片静谧,但这种静谧中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新的风暴。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但在这明媚之下,却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辛立一边往外走,一边细细回想,之前竟没有发现梭罕的任何破绽,他眉头紧锁,险些与连跑带颠儿的梭罕撞上。
“梭罕,你这是急着去哪儿呢?怎么这一日都不见你的踪影?”辛立及时稳住身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梭罕脚步一顿,脸上迅速堆砌起笑容,轻松说道:“哦,是辛大哥啊,我不是一直在延寿寺嘛。”他边说边拍了拍衣服:“全是硝烟和土味儿。辛大哥你忙去吧,我去给司承回话了。”
“你是得赶紧去回话了。”辛立故意放慢语速,眼神紧紧锁住梭罕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试图从中捕捉到任何一丝不寻常,“顾司承刚才问起你了,你这悄默声儿的大半日都不见踪影可不行。”
梭罕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连忙问道:“哦?司承为何突然提及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与否,还需你自己去解释清楚。”辛立的声音不咸不淡,却暗含锋芒,“不过,咱们安城司本就人手有限,办事不仅要勤快,回话也是要勤快些的,万一误了事就不好了。”
梭罕心中一凛,面上却更加谦恭:“辛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回话,不打扰辛大哥办事了。”说罢,他匆匆转身,步伐比先前更加急促。
辛立望着梭罕的背影,眼神深邃,心中暗自思量:顾司承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梭罕的反应虽快,但毕竟年轻,难掩其心虚之色。可他的真面目又是什么呢?应不是与他兄长黑罕一伙儿的,司承身边的人真是卧虎藏龙,各方势力都有。
梭罕快步穿过连廊,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成了顾仲勋怀疑的对象。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只能迅速审视自己此刻在安城司的处境,以及自己与各方势力的微妙关系。他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应对,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
这一路上,梭罕迅速整理了一番思绪,决定先去找顾仲勋解释清楚今日的行踪。他深知,在顾仲勋面前,任何谎言都将是自掘坟墓。于是,他带着几分忐忑,来到了安城司的堂上。
顾仲勋听得脚步声,目光从手中的卷宗上抬起,淡淡地看了梭罕一眼,示意他进来。梭罕进来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详细解释了自己今日将顾仲勋送至帅府后的全部行程,以及为何会如此匆忙地想要回话。
“司承,我今日是在延寿寺处理掉昨日的尾巴,毕竟是我第一次单独行事,有很多不足,也就留下了不少马脚,比如那幕布的画师,没来及的封口;充当废墟的物料也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好一番处理后总算是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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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我处理完这一切,正准备返回时,却意外得到了关于张之羽的紧急情报。我担心这情报的时效性,便决定亲自去核实,以免延误了大事,所以核实后,我才赶回来。”梭罕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诚恳,眼神中却难掩一丝紧张。
顾仲勋静静地听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梭罕身上逡巡,他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梭罕话中的真假。片刻后,他缓缓开口:“紧急情报?说来听听。”
梭罕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有力:“是关于张之羽的行踪。据可靠消息,他一直潜伏在燕京城中,这一次锁定了位置,是城西的骡马市场中的一处据点。因百姓大多已经出城,那里看似空荡,可我却在马槽里看到了黑色粉末,不能确定是否为黑火药,我便赶紧退出,回来禀报了。”
“能确定张之羽在那里吗?”顾仲勋问道。
梭罕一顿,黑火药难道不够关键吗?他懊恼地摇头:“我还没能查清。我……”
不待梭罕继续辩解,顾仲勋颔首说道:“我知道了,以后这种凶险之事,不可一人行动。如果你发现了他的踪迹,却回不来了,那么你的发现毫无意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继续追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可有确凿证据?”
梭罕早有准备,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上:“这是我从一位可靠线人那里得到的,他长期潜伏在骡马市之中,对那里的情况颇为了解,这两日随百姓撤离时,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便给安城司递了信,当时司承等人都不在安城司内,那人便送信去了延寿寺。我也没多想便只身前往,想确认下来。”
顾仲勋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神色逐渐凝重。